11、黑月光(1 / 2)

他的黑月光 歸無裡 6035 字 2024-06-15

少年下意識摸了摸兜,發現最後幾顆糖已經在昨夜給了林杳,他已經一顆都不剩了。

沈鬱白抿了抿唇角。

他看了眼大廳,還有人沒睡,大門口頂上的牆角那兒安了一個攝像頭,正對著網吧前台。

看來她要被扣工資了。

他這麼想著,側身進了櫃台內側,拿了一罐水果糖,又掏了幾張百元鈔壓在她試卷底下,然後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擰開糖罐子吃了兩顆糖,往林杳手邊放了兩顆。

沈鬱白吃糖的方式很粗暴,塞進嘴裡就咬碎,十幾分鐘以後有人走來前台想買盒泡麵,沈鬱白抬眸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抬起食指微微抵住緋薄的唇,示意他小聲點,然後起身隨手給他拿了一桶泡麵,讓他自己去泡。

等那個男人頂著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離開後,沈鬱白又坐回原位,神情寡淡地嚼著糖,他微微低頭,瞥見少女安靜地閉著眸子,隻是兩隻手都握著拳,一副準備揮拳直上的防備姿態。

沈鬱白的神色突然滯了一下,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他根本擔心得沒有道理,就算林杳在這兒睡著了,也沒人敢對她怎麼樣。

少年極輕地嗤了一聲,像是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不齒,他踢開凳子,站起來拉門走了。

連續值了兩天夜班以後,林杳的精神狀態更差了,第二天上課也總是打盹,即使用力掐自己的大腿也沒用,眼皮極為沉重,上下眼皮一沾上就打不開了,被老師點了好幾次名字。

班主任又找她談了一次話,問她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十分不在狀態。

林杳低著頭,手指緊緊攥住校服衣擺,微微咬住牙齒,什麼也說不出來。

班主任:“從你這裡問不出來的話,我隻有打電話給你奶奶了。”

“不行。”幾乎是立刻的,林杳出了聲。

她眼皮沒什麼勁兒地耷著,啟了啟唇,攥住的手指頃刻間鬆開,林杳微微呼出一口氣,道:“我瞞著奶奶在校外乾了些零活,所以這幾天的精神不太好,以後不會了。”

她儘量讓自己顯得可憐無助一些,抿住了唇角,低著眼想著要不要憋出幾滴眼淚來博取同情,讓他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阿婆。

班主任沉吟一下,他輕歎一口氣,再說話時聲音也低了幾分:“老師知道了,你先回教室吧,調整一下狀態,最好不要再做零工了,現在是學習為主。”

林杳說了一聲“好”,轉身離開了辦公室,走到門口的時候,林杳看見班主任拿起手機打了電話,她的心慌了一瞬,以為班主任還是把事情告訴阿婆了。

隻是回家以後,阿婆卻似乎毫無所知,林杳不知道阿婆是忍著沒怪她還是完全不知道,她就當是自己多想了,班主任那個電話也許不是打給阿婆的。

隔天早上,阿婆打開手機才看見銀行的短信,說有人轉了錢過來,備注是“助學金”。

林杳握著筷子的手在空中停滯了幾秒,她眼神凝了凝。

那通電話確實不是打給阿婆的,估計是打給了沈科。

但林杳覺得這更難堪了,接受彆人的饋贈總是會讓人有心理負擔。

尤其是,如果以後再見到沈鬱白,林杳會覺得有些無所適從。

對她來說,沈鬱白是需要討好的人,卻也是知道她真實性格的人,她已經無法拿麵向彆人的那張虛偽的臉來麵對他了,但是她又不可以得罪沈家。

林杳擱下筷子,指尖搭在桌沿輕輕敲擊了幾下。

吃完飯以後,林杳換了套衣服,打算去舅舅開的拳館。

這估計是最後一次去了,拳館赤字了大半年,還得刨除房租錢,舅舅一直是虧本經營的,前一陣合約到期,舅舅已經不打算續租了,打算關了拳館,開個餐館都比這賺錢。

準備歇業的最後一天,舅舅請了一撥人去拳館吃一頓飯,也算是做最後的告彆。

林杳剛走到門口,透過玻璃門看見了很多人,金友媛也在,小姑娘安安靜靜地抱著一大瓶可樂往杯子裡倒,她側目看見了門外的林杳,便笑著朝她招招手讓她進去。

拳館內部場地還挺大,掛上去的沙包已經被拆下來了,更顯得空空蕩蕩,林杳坐在金友媛旁邊,又抬頭四下望了望,問她:“你一個人過來的?”

金友媛點點頭,杯子裡可樂的氣泡徐徐往上浮動,在空氣中炸開,桌席間眾人互相嘮嗑調侃,林杳默了默,隻說:“這樣不太安全,你可以叫我去接,或者讓你爸媽送,不能自己一個人——”

語至中途,林杳突然失了聲,眼睫輕輕一搭,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不敢再說下去。

金友媛倒是好像渾不在意似的,她兩手握住杯子,低頭啜了一口可樂,聲音很低很平靜:“我不想麻煩你們,我自己也可以的。”

她笑了笑,“林杳姐,人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林杳不知道說什麼,隻“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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