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黑月光(2 / 2)

他的黑月光 歸無裡 6230 字 2024-06-15

似乎有人剛出去,玻璃門沒關上,午夜的風灌進來,吹到身上還有些冷,林杳把那幾顆糖攏在手心裡,仰頭看見24號機的座位上已經沒有人了。

又是在淩晨一個人回家,外麵的氣溫還很低,林杳把手放進口袋裡,指尖摸到了那幾顆糖。

她明明沒送沈鬱白多少,他怎麼能吃這麼久。

回家躺了一個小時以後就得拎著書包去學校,因為在網吧裡趴著睡了一會兒,林杳這次的狀態沒像上次那樣差,午休的時候她拉上帽子,把頭埋在胳膊裡淺寐,打了起床鈴以後她還覺得有點倦,就沒起來。

結果聽到有幾個人在旁邊聊天,說的是關於她成績一落千丈的事。

突然有人提了一嘴:"不是,我之前聽說她——"

"關你們什麼事?長舌男。"林杳聽見同桌這麼罵著,那幾個說小話的男生"嘁"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回自己的座位了。

林杳的眼睛被帽子上沿遮住,她緩緩掀開眼皮,神情有一瞬間的空白,眨了眨眼,然後沒了睡意,說話的聲音放輕了些:"謝謝你幫我說話。"

魏欣然連說了兩句"沒事",她又說了那句話:"我們是朋友嘛。"

林杳怔愣了一下,然後淺淺勾唇笑了,真心實意的。

今天該在網吧值夜班的那個人臨時生病了不能來,老板就拜托林杳加一次班,給的報酬很豐富。

林杳本來隻是給他打零工的,一周就來那麼一次,她見老板開的價確實不低,就答應了下來。

隻是連續通宵兩天的話,林杳確實有點疲憊,當晚坐在網吧前台寫卷子的時候感覺到神經一抽一抽的,太陽穴都泛酸。

晚上十二點整,有人推開玻璃門進來。

他總是這個時間來,穿一身純黑色衣服,這次剪了劉海,露出了好看的眉眼。

沈鬱白看見她,在前台停了一會兒,說了一句:"今天好像不歸你值班。"

林杳仍舊低著頭,網吧打的是頂光,讓她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映出魚骨般的陰影,隨著眨眼的動作輕輕扇動。

網吧裡聲音嘈雜,她太累了,嗓子都泛啞:"看來你每天都來。"

沈鬱白撇著眸子輕輕睨了她一眼,沒說話,時間空白了十幾秒,林杳注意到他還沒走,就仰頭看了過去,少年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視著她,瞳仁漆黑,如一捧濃稠的夜。

"還有事?"她嗓子更啞了。

少年沒等到昨天那句關心,他又安靜地等了兩秒,林杳還是沒對他說話。

看來她不是每天都有那個閒情逸致,偶爾也要看她的心情。

她看上去心情沒多好。

沈鬱白轉了轉腳尖,嗓音清冷散漫,仿佛隻是順嘴說了一句:"多喝水。"

他轉身直直朝24號機走去,林杳聽了他的話才想起來,自己今天確實沒喝過水,嗓子已經乾得發疼了,說話像吞沙子一樣。

她看了眼寫了半頭的卷子,最終還是扔下筆去飲水機那兒接了一杯水。

淩晨兩點,網吧裡的空調還運作著,嗡嗡地吐著熱氣,初春,夜裡的溫度還很涼,網吧裡倒是暖和極了,熱氣掃過林杳的後脖頸,讓她的短發向上飛了飛。

她沒禁住困意,眼皮上下一搭,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前台頭頂有一圈白熾燈泡,壞了一個,光影明明滅滅不規則,網吧裡隻剩下寥寥幾點窸窸窣窣的響聲,空調的聲音沙沙的,充當了入睡的白噪音。

沈鬱白站在她麵前,兩隻胳膊交搭在一起撐在櫃台上,垂眼看著她,臉上的神情依舊冷淡,平直的唇角牽不出一絲弧度,冷白的皮膚與純黑的衣服形成鮮明對比。

他沉默地看了一會兒,很小聲地念著,像是自言自語:

"又睡著了。"

她好像隻有這個時候才顯得乖一點,一睜眼就會長出滿身的刺,簡直像個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

雖然這個形容聽上去並不適合一個高中生,但拿來形容林杳,也不算言過其實,她眼裡總有一股子戾氣,好像在倔強地與什麼抗爭。

沈鬱白在此之前沒遇到過她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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