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鬆了口氣,開始仔細端詳起那少年來。
這少年約莫十二三歲的年紀,歲數雖不大,但眉宇間英姿勃勃,井然已經是個小大人的模樣了。
與寂衡倒是有幾分相似,但又不完全相似。
會是寂衡嗎?林昭想。
可不對啊!
按理說,寂衡比自己下來的還要晚,若是投生,這陣子應當還是個奶娃娃,怎麼能比自己的年紀還大?
可若不是寂衡,為何這聲音、這眉眼會如此相似?
“我不喝,若是醉了又要被罵,六哥,你也少喝點兒。”
後者說完便一溜煙跑了,隻將那酷似寂衡的少年獨留在了一處。
那少年默了默,抱著酒壇子轉身走了。
林昭望著那背影,竟覺得有點兒落寞。
於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少年沒回房間,而是到了熙攘之地,接著找了個角落坐下。
身邊人見了他,紛紛行禮。
可見,這確實是個高官權貴家的公子什麼的。
林昭因著好奇,便沒亂走,而是到了他身邊。
小少年似乎有心事,一直悶著頭喝酒。
小小年紀酒量倒是不錯,這樣一杯接著一杯竟也沒醉。
片刻的功夫,有兩個人似乎注意到了他。
兩人交換了下眼色,接著端著酒杯上前。
“六殿下,這是耀縣帶回來的好酒。”那二人長得賊眉鼠眼,一看就不像什麼好人。
果然,這話說著的空擋,林昭便見到其中一個自袖子裡不動聲色地弄了點料向杯子裡灑去。
林昭不知道是什麼藥,但也不想平白讓這人被算計了。
就在那被稱為六殿下的少年剛要接過杯子的時候,林昭也注了些法力慣於指腹,打算必要的時候幫他一把。
豈料少年不知像是想到什麼一樣,手指卻突然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這麼好的桃花釀,給我豈不是暴殄天物?”
少年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喝。”
下藥的人登時笑不出來了。
“怎麼?不喝?”少年立刻便要發難。
那人不敢得罪麵前的人,抖著身子將那杯帶藥的酒喝下去。
少年這才作罷,隨將酒壇子交給一旁的人,轉身離開了。
林昭便又跟了上去。
這時見少年到了船尾。
許是酒喝的有點多,此時人已經不大能站得住,可還是儘量挺直了背脊。
遠處,崇山上全是白雪皚皚。
近處,除了三五隻河船,便再也沒有其他。
少年起初遙望了一會兒雪景,不久後,便毫無形象地坐在船尾的甲板處失神。
他眼眶是紅的,還帶著點兒淚,看得林昭竟然有點兒揪心。
寂衡若是也能露出這般弱勢的模樣,他們之間或許也不會對立千年。
那酷似寂衡的少年手裡似乎抓著塊東西。
林昭距離太遠,瞧不真切。
待他想要走近一探究竟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魂靈正被什麼強行往回扯。
“哪個挨天殺的拽我??”林昭受限,掙脫不得,不禁呐呐出聲。
而那少年似有所覺,竟是偏頭看向這裡。
林昭一驚,忙抬袖掩麵。
動作是下意識的,做完後連自己都覺得好笑。
他一個魂靈,那孩子又看不見,做什麼要躲?
正如此想著,卻聽那少年忽而開口,“你是什麼人?”
林昭顫了顫魂身,詫異回首,便見那少年正盯著自己。
“……”他有點兒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