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仙子不必理會小人,小人這衣服早就濕透了,無需撐傘……”
是無需撐傘。
哪怕是練氣期的小修士,隻要將靈力外放,就不會被雨淋濕。
莫有福是心上下了雨。
她也是給他心上撐傘。
“莫大人不必客氣,我送你會府邸吧。”
“小人…實在是惶恐。”
……
最終莫有福還是沒犟過洛夕夕,隻能讓她送自己回家。
隻是莫有福一路上都拘謹得厲害,目不斜視,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洛夕夕試著跟他閒聊,讓他放鬆一些,“莫大人,我們淨梵峰也有個莫有乾長老,說不定你們還是舊識。”
一個有錢,一個有福,說出去就像親兄弟。
這爹媽都是會給孩子取名字的。
隻是可惜姓莫。
莫有福瞬間如臨大敵,“不敢不敢,小人哪裡能跟昆侖墟的長老相提並論,那都是真正的仙人。”
洛夕夕搖了搖頭,“無生道長說過,這世間沒有仙人,所謂仙人不過是可以肆意妄為的凡人。但若憐憫蒼生,庇護蒼生,人人都可以是仙人。”
“憐憫蒼生、庇護蒼生的才是仙人…”
莫有福眼眸亮了一瞬,“…那位無生道長和莫有乾長老都是妙人。”
“是啊。”
無生道長當真是個妙人。
至於莫長老嘛…
那老頭經常被她氣得吹胡子瞪眼。
自從上次跟白龍一起偷了他的雞後,那老頭就給他的雞都編了號,每天都要數一遍。
想到這裡,洛夕夕忍不住笑出了聲,可笑了兩聲又覺得悵然若失。
可惜這樣好的雞,江行燈吃不到了。
……
莫有福的府邸在偏僻的街角。
雨下得正大,莫有福便邀請洛夕夕進去喝一杯茶。
洛夕夕對喝茶沒興趣,隻是江行燈走了,大師兄他們都不在,她不想回去麵對空蕩蕩的房間,就應了下來。
這裡說是府邸,實際上裡麵卻十分簡陋,連仆從侍女都隻有幾位。
其中有老有少,都是吃不起飯的窮人,莫有福也不用他們做什麼。
莫有福吩咐一位侍女去泡茶,可是等了一會兒,端上茶的卻是消失了幾天的玄乙。
洛夕夕挑眉看著他,“你怎麼在這裡?”
玄乙一攤手,“無處可去,幸得莫大人收留,如今在這裡做個護衛。”
莫有福連連擺手,“莫大人說笑了,您安心住著就好…”
玄乙高深莫測地看著莫有福,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請來的這位客人開頭可不小啊,沈玄道的孫女,與她交好,莫大人未來官途亨通啊!”
說完,他又看向洛夕夕,“你可知莫大人為何請你喝這茶?”
洛夕夕抿了一口茶,“你誤會了,是外麵雨太大了,莫大人才好心請我進來躲雨,決不是刻意討好。”
可誰知下一秒,莫有福竟然直接朝洛夕夕跪了下去,長長得將頭磕了下去。
“小人確有所求,求仙子救救我北海修士!”
洛夕夕被驚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連忙躲開莫有福的大禮,將人扶了起來,“莫大人有話好好說,不必行此大禮!”
莫有福卻不肯起身,“小人罪該萬死,萬萬不敢起身!”
玄乙大步上前,強硬地將人拽了起來,“站起來說話,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哪能膝蓋那麼軟!”
洛夕夕上前一步,詢問道:“莫大人,你說讓我救救你們北海修士?需要我怎麼做?”
莫有福抹了一把眼淚,“北海所有築基期以上的修士都被關押入地下礦脈挖靈石,我想求仙子救救他們!莫有福願當牛做馬,以報仙子大恩!”
還沒等洛夕夕說話,玄乙先開口問道:“可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好像也是莫大人提議將築基期以上的修士變賣為奴,怎麼如今又反悔了?”
莫有福臉色蒼白,嘴唇嚅囁著卻說不出半句話。
玄乙繼續咄咄逼人,“是終於良心不安了?還是覺得對不起父母親族了?我沒記錯的話,莫大人好像就是北海修士吧,是那。你之所以能修煉成仙,離不開那些小國的供養,可如今你入得仙朝,那些小國卻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這真是……”
莫有福終於崩潰了,跌坐在了地上,涕泗橫流,“我也不想的,我不想害了那些人,可…我也不想死,咱們修士有今生沒來世,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早知如此,還不如當一個凡人,稀裡糊塗百年,還能輪回轉世,這輩子不如意就期盼下輩子能投個好胎…”
他仰天長嘯,“太難了,我隻是想活下去,保全自己和家人,可我也不想當一個罪人,我不想的……”
玄乙的神色終於緩了下來,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得對,變賣為奴總比直接全部鎮殺好,起碼人還活著,他們的家人也能活下來。”
莫有福用袖子擦了一把臉,死死抓住了玄乙的胳膊,像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我該怎麼做才能救下他們?”
玄乙用手指了指天,“仙朝不會留下北海修士的活口,隻要這天還在,他們就永遠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活下來。”
……
回到昆侖墟的時候,已經是年末了,昆侖墟又飄起了大雪。
去了一趟上古秘境,她還是沒有突破金丹。
好在沈宴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