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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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剛過,內務府就有總領太監領著一眾人馬,浩浩湯湯趕來永壽宮上工。

這宮裡時常有主兒升遷降位要搬家,為此內務府還專門開設了部門,一行人到後罩房請示過後就熟練地各自散開忙活。

說是搬家,其實也隻是搬一些原有的私人物品,以及主子爺和各宮賞賜的物件。

原身這幾年病中沒什麼精神,所以裁剪的衣裳也不多,衣裳布匹連兩個箱籠都沒裝滿。

冬至喝完藥含著甜蜜餞,看著春月又忙前忙後收攏妝匣子、脂粉頭麵。

所有人忙中有序,很快將臥房東西清理得乾乾淨淨,隻留下這屋裡原就有的家具擺件。

最後春水還從多寶架上取下一隻成年人巴掌大的纏枝蓮花瓶,小心翼翼擦拭掉上頭灰塵,再遞給打雜宮女,“這瓶子是公主以前最喜歡的,可小心著些。”

屋外小貴子跟個猴兒似地竄走,時不時指揮一句:“煎藥的爐子裡頭還有碳火,大家夥兒可小心彆燙了手。”

冬至倚著床架,口中甜膩卷著殘留的苦藥下肚,她們就像是這紫禁城中的租客,來時帶著什麼物價,走時也還是那些。

“主子,奴才方才去西側殿看了,那臥室得有咱這兒這兩個大!”春水說起時,兩手興奮地比比劃劃。

冬至笑了笑,很配合地捧哏:“是嗎?”

其實搬去什麼地方對她而言不重要,左右隻是睡覺的地方而已,大不大,小不小也不重要。她住了幾年病房,那裡常年彌漫著消毒水味,四四方方、藍白相間,窗外一眼看不到頭,又看得到頭。

隻是難得這姑娘如此興致勃勃,她總不能故意煞了彆人風景。

春水點頭如搗蒜:“還有單獨的小書房呢!那裡光線好,您日後要讀書練字也敞亮。”

“……”冬至笑瞬間僵在臉上,頗有些心虛地打著哈哈:“挺好。”

壞了,原身讀過書還寫得一手好字,可她不會寫毛筆字啊。

彆說寫毛筆字了,就是如今書上的繁體字,自己都不見得能全認識。

冬至汗流浹背了,頭一回慶幸自己穿的是個病人,不然這宮裡要是誰興致來了,突然讓她提筆寫兩句,可不得當場露餡兒。

看來練字這一計劃也得提上日程,納入日後後宮日常的計劃表裡。

搬家小分隊不愧是皇家認證,從拆卸搬離再到新家布置,也不過是花了小幾個時辰。

冬至婉拒了春水讓幾個宮人抬著她去新宿舍的提議,選擇了自己慢慢挪動。

就是生病她也不能一輩子在床上躺著不動彈,隻要不是什麼不能輕易動彈的外傷,多走動總歸是沒錯的。

吸取昨天的教訓,這次她走得十分緩慢溫吞,走兩步便停下來調整一下呼吸,堪比牆角爬行的蝸牛。

情景再現,冬至走出門又撞上了那位徐答應。

隻是大概昨天給對方留下了深刻印象,這姑娘見她不但沒有湊上來,反而驚恐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是的,驚恐。

這是冬至穿過來後,見到的第二個和春水一樣,隻看表情就能把心理活動暴露得清清楚楚的人。

徐答應攥著帕子,臉上表情糾結,好半天才低聲低氣蹦出一句:“張姐姐身子可是好些了?”

天知道她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如此輕聲細語戰戰兢兢地講話,昔日進宮在儲秀宮應對禮儀嬤嬤時,她都沒擺出過這幅姿態。

徐答應又怕又心虛,她昨日不過多說了幾句話,這人就吐血了,緊接著自己也暈了過去。

不成想她這一暈居然撞了大運,還把主子爺給撞去了她宮中。

皇上不過是坐了會兒,禦膳房就聞著味兒了,今日徐答應的早膳不僅添了兩道菜,還都是熱氣騰騰、菜色精致的。

夥食改善,徐答應心裡自然高興,但又想著自己這份好運是建立在張庶妃吐血這件事上的,心中又倍感愧疚,所以才杵在這裡糾結良久,最後還是選擇湊上前去關心了句。

冬至表情也很糾結,因為她這次又看到了徐答應頭頂的字:

【算我欠她一回,但我都這樣講話了,她這回總不能再訛我了吧?】

原來昨天不是出現了幻覺,她真的能看到一些彆人看不見的奇怪東西。

還有,她什麼時候訛過這姑娘了?

冬至覺得自己真是冤死了,她要真是訛人,昨天吐血的時候就該當場倒地不起,然後邊吐血邊顫巍巍抬手,十分狗血地來上一句:是徐答應害我。

她試圖甩掉頂著的這口黑鍋,神色複雜輕咳了聲:“我不會訛你的。”

徐答應再度瞠目,頭頂字幕滾動:【她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難道我剛剛不知不覺把心裡話說出去了?沒有吧?沒有吧沒有吧!】

冬至望著那幾行字:“……”

破案了,她看見的居然真是徐答應的心裡話。

隻是……她視線迅速在其他人頭上掃過。

為什麼她現在隻能看到徐答應的,就連春水頭頂的字,也隻在昨日時曇花一現。

難道這個奇怪技能還有什麼特定要求嗎?

冬至思索無果決定放棄,很快接受了這個不太符合唯物主義的設定——畢竟從她穿清來看,就已經非常反唯了。

也是性格使然,想當年她查出遺傳病要休學時,隻用了一杯奶茶的時間就接受了。

如今死過一回再複生,她覺得沒有什麼能再讓自己震驚到難以置信了。

一炷香後,冬至站在新宿舍,對著室內擺設沉默良久,默默將自己打碎的臉拚回去。

她艱難轉過頭,看向一副等待誇獎的春水,嘴角抽搐,“這是你布置的?”

春水笑容羞怯:“奴才想著今日喬遷,是大喜事,這樣瞧著也喜慶些。”

臥房外間除了置物架,還陳設著小巧精致的桌椅,以及一張小葉紫檀的貴妃榻。再往裡間走,撥開綴珍珠織錦門簾不遠處就是梳妝台和銅鏤空獸紋香爐,睡覺用的檀木拔步床也比後罩房的紅木床也大多了,床邊兩側還有一對小矮櫃方便擺放物品。

除此以外還有一些花樣儒雅的擺件瓶子點綴,單看這些,完全挑不出什麼錯的。

偏偏這樣古樸雅靜的房間內,不僅鋪設著亮麗的玫紅色秋海棠紋樣的床單被套,床邊矮櫃上還放著尊巨大的翡翠白菜擺件。

大白菜對麵的矮櫃也不遑多讓,端坐著兩隻花花綠綠的彩釉瓶子,裡頭貼心插著幾束菊花,還是春水特意挑的黃石公,形似球,朵朵都比碗口大。

就連裝衣服的箱籠和梳妝台邊上的櫃子,都用著飽和度很高的亮紅色織布搭著。

冬至被這滿目大紅大綠大黃晃得眼睛疼,神色複雜地拍拍春水肩膀,“挺好的,很醒目。”

看慣了病房那種簡潔風,頭一次見這種令人眼前一黑的裝飾。

春水沒聽出言外之意,還頂著兩團興奮的紅暈福身:“謝主子誇讚。”

“咳。”春月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拐著彎說:“春水,主子喜歡素靜,床鋪不如換天青色雲紋那套,花瓶放床頭也容易磕碰,主子行動不方便,還是擺去外間的桌上的好。”

春水張張嘴,活像泄了氣的氣球,規規矩矩應下:“是。”

冬至掩唇咳了兩聲,溫聲道:“花兒留著吧,隻是床單被套顏色太亮了些,不太習慣。”

擺件嘛,看著看著就習以為常了,而且菊花味道淡雅,也不算難聞。

至於這玫紅色床單就不必了,倒不是她覺得這個顏色太俗氣,隻是鮮豔的顏色會刺激人的感官,床單被套這種每日都要接觸的,對她這個睡眠質量不算太好的病人而言,用久了或多或少會有影響。

雖然床單被套撤了,但春水特意去挑的花還留著,留下了四舍五入就等於喜歡,她瞬間打起精神,邁著輕快地步子去更換床單被套。

春月不忍直視彆開臉:算了,傻人有傻福。

雖說臥室擺設有點太超前了,但其他地方的布局都是由內務府一手操辦,整個偏殿被打掃得纖塵不染,內務府還送了隻細口白瓷瓶,就擺正廳裡,裡頭插著修剪過的桂花,和整個布局相得益彰。

冬至粗略轉了圈,感覺今天運動量差不多了,就搭著春月的手回了臥房,在外間貴妃榻上倚著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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