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若是沒記錯的話,這位張主兒大抵是還病著呢,也算是遞個人情。
冬至沒有隔牆讀心的本事,自然不知道這其中原由和彎彎繞繞。
她隻覺得這皇帝八成是抽了什麼羊癲瘋,所以才莫名其妙說要見見她。
精力也真是夠旺盛的。
冬至囫圇兩口喝完粥,擦完嘴兩腿一蹬倒回床上躺屍,期間還順勢咳了兩聲,低聲吩咐小貴子,“你就說病了,照著厲害了說。”
小貴子是個機靈的,見這陣仗瞬間明白過來,又貓著腰跑去隔壁造謠……不是,回話去了。
春水見自家主子狀若西子躺在床上,麵色卻是格外紅潤,思索後道:“主子,不然奴才去拿茉莉粉給你蓋蓋?”
冬至都遺漏了這個細節,瞬間對她投去鼓勵的目光:好姑娘,有潛力!
春水被主子認可,瞬間跟打了雞血似的,屁顛屁顛取來茉莉粉和一盒眉粉,手上動作翻飛,迅速畫了個以假亂真的病弱妝。
春月在邊上看著興致勃勃的二人,默默端著粥盅退出去,又將煨著湯藥的爐子搬了進來。
常年熬藥,這藥壺都已經醃入味了,架在爐子上碳火那麼一烤,再打開蓋子拿起蒲扇對著門外一扇,隻稍幾息,整個院兒裡就充斥著中藥獨有的清苦味道。
徐答應這邊大敞著門,再趕上晚間夜風一吹,那味道鋪天蓋地就擠了進來。
康熙翕了翕鼻翼,下意識端起手邊茶水——常年品茗,這杯蓋一揭,是不是好茶他立馬就能知道。
但看手中這杯茶水,水渾濁、茶不成湯,還能瞧見上頭漂浮著的茶葉沫子。
這什麼茶?
康熙皺著眉撂下茶盞,有一搭沒一搭盤著手中串子,起身欲走:“梁九功,讓內務府挑幾封君山銀針送來。”
梁九功攏著袖子跨進門,應下吩咐後,又躬腰恭聲道:“皇上,奴才差人去問了,張主兒據說如今已經病得起不來身,今日又吐了兩回血,現在這樣子恐是不太體麵,怕病氣衝撞了龍體。”
康熙愣了下,頗有些費解:“怎麼會病得如此厲害?朕也沒聽人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