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兩聲,三聲……
“終於到頭了啊……”
二十八歲的張雅冬至滿臉病容躺在床上,費力扯扯嘴角,彌留之際眼淚滾落到嘴邊,鹹苦在嘴中蔓延,嘴裡隻有自己才能聽清的呢喃,“下輩子,再也不願托生成這女子了。”
“罷了。”她又笑,眼睛被氤氳出幾分水光,倒映著明亮燭火,“當個女子,也沒什麼不好。”
“錯的……又不是我。”
“錯的又不是你……”冬至抿唇輕聲附和,目光不移看著對方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緩緩闔上雙眼。
她重重吐了口氣,跟著閉上眼睛:黃泉路上可要走慢些,彆投生在這裡了。
*
永壽宮後殿。
外頭天色不知何時悄悄暗了下去,這屋裡采光不好,春月送走太醫後,又翻出為數不多的白蠟點上。
床上躺著的人雙目緊閉,不知是夢到了什麼,秀眉緊鎖,火盆在邊上燒得正旺,烤得平日裡蒼白的臉頰都泛起了薄紅。
冬至是硬生生被熱醒的,她後背浸濕了大片,再猛地睜開眼一瞧——腳邊放著好幾個灌滿熱水的湯婆子,身上居然還蓋了兩床棉被!
天知道這才剛十月份啊!
“主子!您可算是醒了!”春水聽見動靜撲跪在床邊,眼淚開閘放水般往下泄,語氣激動,“嗚嗚嗚嗚嗚主子您方才突然暈過去,可真是嚇壞奴才了!”
冬至隻覺得汗流浹背,清了清嗓子找回聲音,吐了口濁氣道:“春水啊,我覺得我可能有點熱。”
“啊?”春水這才借著燭火看見自家主子居然滿頭大汗,眼淚頓時掛在眼眶要掉不掉,語氣悻悻然,“奴才方才見您一直抖,還以為是……奴才這就給您撤下去!”
冬至:“……”
她那是氣的。
春水有些心虛地拿出汗巾隔在她後背,之後才撤走湯婆子,又將兩床棉被改成一床。
冬至從蒸籠裡脫離出來,靠在床邊用棉布擦拭汗水。好懸,差點被這沉重的愛熱暈過去。
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