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龍,托圖,紅豆,蘭靈,尤維亞,還有五個巫骨戰士:寺南,托馬斯,傑森,博斯克,維托,一行十人到了多蒙特聯邦的首都布羅尼市,杜平公司所在。
“杜平科技”自從搭上了銀狐集團,業務飛速發展。銀狐莊園的許多設備都是該公司提供的。尤維亞還利用自己在政界的關係,幫助杜平取得了多蒙特軍方的合同,恢複了軍用外骨骼的生產。“杜平科技”最近更名為“銀色動力”,現在已經是行業內前十,多蒙特前三的大企業。
對於杜平來說,尤維亞既是他的靠山,也是壓在他身上的大山。之所以更名為“銀色動力”,是因為銀狐家現在是公司的大股東。公司的董事,高層經理人,有一半都是銀狐派來的。每次見這位黑道大佬,杜平都是誠惶誠恐,生怕哪裡伺候不周。好在尤維亞非常忙,很少來這裡。
對杜平來說,尤維亞交代的任務在設計上並不難,隻要把尤維亞早先使用的第一代假肢稍微改造一下就可以。把電池縮小一半,剩餘空間換成炸藥,再加一個起爆裝置就可以。
至於注射麻醉劑的功能,也早有相關設計。生物融合材料發明之前,塔元帥的機械假肢就有內置的抗排異藥物的注射器。
可是……杜平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他不喜歡這個任務。他不喜歡設計刑具,設計枷鎖,用自己的知識去剝奪彆人的自由甚至生命。他有時候在想,如果當時沒有接下尤維亞這單生意。大概自己還在坐牢。可是……那樣是不是內心更加安寧一些?
玫瑰比尤維亞先到了半天,已經完成了各種身體檢查和測量。
尤維亞來的時候,好像女王駕到一般。杜平帶著銀狐集團的人,前呼後擁將她迎進了大樓。
“進展如何?”尤維亞一邊往裡走,一邊問杜平。
“全都檢查完了。”
“多久能完工?”
“五個月。”
“給你三個月。”
“是。”
“人呢?”
“在休息室。”
“她健康狀況怎樣?”
“非常好。”
“筱琪呢,她怎麼沒來?”
“她在醫院,快臨產了。”
尤維亞停步,看著杜平。嚇得杜平一身冷汗。
尤維亞一笑,“我就猜你們會在一起。什麼時候結婚的?”
“去年。”
“結婚也不通知我。”尤維亞這一句又把杜平嚇得不輕。
“工作太忙,我們沒辦婚禮,更不敢打擾您。”
“男孩女孩?”
“還不知道。”
眾人到了一個房間,玫瑰在裡麵等待。她妝容精致,恢複了以往的優雅氣質,隻是眼神中多了一抹憂鬱。
“玫姐久等了。”尤維亞微笑著說。
“哪裡,我也剛到不久。”
“怎麼去找烏納?”
“她有個巢穴在馬卡魯西亞山脈,很隱蔽。我帶你們去。”
“怎麼讓她開口?”
“很難,聽說她和狗王關係非同一般。”玫姐說著看了一眼蘭靈,“也許你們有辦法讓她開口。我隻能帶路。”
“走吧。”
眾人到了大樓門口,尤維亞寫了一張支票遞給杜平。
“這是給小孩的見麵禮,是他(她)乾媽給的。”
杜平接過來一看,數額大得嚇人。
“還有……”尤維亞接著說道,“把我這個事情忙完,要把婚禮補上!這個對女人很重要。”
“是!一定補上。”
尤維亞帶著一行人走了。杜平長舒一口氣。這次尤維亞一共隻來了十幾分鐘,還留下了一份大禮,但是杜平就是高興不起來。
混在人群中乘坐公共交通,雖然隱蔽卻也可能殃及無辜。蘭靈想了一個方法,從公交公司買來了一輛舊巴士作為交通工具。眾人由玫瑰指引去找烏納的巢穴。
“非常偏辟,我們坐這個去至少要六七天。”玫瑰說道。
“沒辦法,坐飛機太容易追蹤。”尤維亞說,“伊涅斯消失了,你知道吧?”
“我看了新聞。但我不明白,他這麼強大的人為什麼會離開。”
“我們也不知道。但是我們猜測他的能力不能一直保持那麼強,也許有時間限製。”蘭靈解釋說。
為了趕時間,除了加油之外,這輛公交車一路不停穿過了三個國家。第一次過邊境的時候,這輛本意用來隱藏行蹤的公交車反而變得特彆紮眼。正常的公交車是不會在邊檢站排隊的。
尤維亞花大價錢賄賂邊檢才順利通過。之後眾人在路上買了幾桶油漆,邊開邊在上麵作畫,把它變成了一個藝術大篷車,比較有旅遊車的感覺。
事實上托圖,丹龍和紅豆三兄妹就是把這趟旅行當作了旅遊。他們一路高歌,打牌,吃零食,玩得不亦樂乎。打牌輸的人要去負責開車。而這些不用睡覺的巫骨們最適合作夜班司機。
三天後,眾人到達了喀納羅尼鎮。這裡是進入海拔極高的馬卡魯西亞山區前,最後一個城鎮。這裡人口不多,但是有一個很著名的旅遊項目——懸崖滑翔翼。
喀納羅尼附近有一個平坦的緩坡,常年逆風,適合滑翔翼起飛。緩坡的儘頭是懸崖,被群山環抱,有不停上升的氣流。滑翔翼可以借著氣流上升,在附近長時間自由翱翔。這一處上升氣流被稱為“彌爾漢”,意思是溫柔的手。
玫瑰介紹,再往前就沒有路了。高海拔的山區極為陡峭難行,隻能緩慢地徒步穿越,任何越野車也難以在此翻山越嶺。山峰之間的風向複雜多變,各種飛機都隻能高高地從平流層繞過去。所以烏納才會選擇這裡藏身。
“看來隻能用水鳥或者氣龍飛過去了。”丹龍說。
“我有個省力而且有趣的方法,要不要試試?”玫瑰對丹龍說。
“呦吼~”
托圖,丹龍和紅豆一人駕駛了一架懸吊式滑翔翼,跟隨著玫瑰在空中滑翔。這是他們第一次玩滑翔翼,全都興奮不已。
他們和其他滑翔愛好者一起,在“彌爾漢”溫柔的風中上升,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隻鳥兒。事實上,確實有不少鳥兒和他們一樣,借著氣流上升節省力氣。
上升到了一定高度,玫瑰大喊一聲:“跟著我!”她突然調轉方向,向遠處的一個山口俯衝。三兄妹也立刻調轉方向跟了過去。高速俯衝的滑翔翼在疾風中狂抖,發出“噗噗噗”的聲響。
遠處出租滑翔翼的攤位前,老板卡杜庫看著這一幕,嚇得不輕。把裝備租給他們的時候,他分明警告過他們不要靠近那個山口。那裡的風下沉,會讓他們墜毀的!
卡杜庫突然想到這些人額外付了很多小費,難道……並不是因為慷慨大方,而是要結伴自殺?!
卡杜庫老人匆忙跑到山坡頂部,用望遠鏡查看幾人是否已經墜毀。沒想到四架滑翔翼全部擦著山口的底部飛過去了。那是下沉氣流碰到地麵時的一個微弱反彈。玫瑰帶著三兄妹俯衝之後急轉,冒險貼著山口下麵尖銳的碎石飛過。
“乖乖……原來是專門玩極限挑戰的。這幫不要命的家夥!”卡杜庫感慨道。
山口後麵風向突變,四人又被吹向了新的險境,直向一麵絕壁撞了過去。馬上要撞的時候,玫瑰的滑翔翼又借著一陣疾風直衝上天。
她單手操作滑翔翼,熟練地帶路。後麵的兄妹三人也都是膽量極佳,一個個跟著照做,在陡峭的山穀間穿梭。
“我們也快走吧,太遠了跟不上了。”蘭靈一邊說,一邊放出了水鳥。她和尤維亞以及眾位巫骨都不願意玩滑翔翼,選擇了更為輕鬆的方式。為了掩人耳目,蘭靈找了個僻靜所在,用山峰做遮擋,放出了水係神鳥。
三兄妹在玫瑰的帶領下高飛低縱,駕駛著滑翔翼在群山中穿行。三個人都慢慢摸清了駕馭氣流的規律。丹龍感心中感歎道:“駕駛滑翔翼的方法竟然和乾元門氣功心法相合,都是‘因勢利導’不可強求。”
滑翔翼雖然在強風中飛得很快,但是飛行路線盤旋曲折,很快被水鳥追上了。蘭靈帶著尤維亞和巫骨們為了避開山峰間強勁的氣流,飛得非常高。蘭靈依靠極好的視力,在高空遠遠地跟著下麵的四個小黑點。
“你還好嗎?”蘭靈問尤維亞。高空寒冷缺氧,她怕尤維亞受不了。
“我沒事。”尤維亞雖然有些不適,但是她有鋼鐵般的意誌力。
“怪不得那個烏納要躲藏在這裡。陸地和空中都很難接近啊。”蘭靈感歎道。
“他們好像到了,抓住我,要下去了。”蘭靈操縱水鳥盤旋向下,慢慢接近四個滑翔翼。玫瑰等人飛到了一處山崖邊。
這個山崖一看就與眾不同,好像一根錐刺紮在大地上,又尖又長,上麵沒有任何植被,隻有光禿禿的石頭。
滑翔翼繞著那個尖尖的山峰飛行。幾大群烏鴉突然出現,從各個方向撲來他們。
“彆飛得太近!這些烏鴉會攻擊我們。”玫瑰喊著對三兄妹說道,“等蘭靈過來,我們坐水鳥上去吧。不然就要徒手爬上去了。”
“坐我的龍好了。這裡風太大,她的鳥反而飛不穩。”丹龍說著放出氣龍,自己從滑翔翼的袋子裡鑽出來,跳上了上去。他一鬆手,滑翔翼就立刻在風中失去了控製,很快墜毀。
這隻巨龍很長,其他幾個人都慢慢靠近,跳了上來。(魔法城歸來後,丹龍已經可以完全控製精靈火焰。此時的龍身上沒有火。)防守這裡的烏鴉們本來已經撲了過來,看到巨龍之後紛紛逃遁。
不一會兒,蘭靈的神鳥靠了過來,所有人站在了長龍身上。
“這裡叫做‘鳥千仞’,就是烏納的巢穴。要小心,她是元老級的高手,頂級馴獸師。這裡麵我也沒去過。我最遠隻到過這裡。”玫瑰說道。
丹龍操縱著巨龍小心地接近了“鳥千仞”。仔細看,山崖的絕壁上有許多洞穴,每一個裡麵都黑壓壓一片,全是烏鴉。這些烏鴉比普通的略大,全都在盯著他們,但是沒有攻擊。有一個洞穴在山崖的最上麵,明顯比彆的洞穴都大。
巨龍靠近。“嘩啦啦”一大片烏鴉被驚得飛起,繞開了巨龍,向山崖後麵躲去。眾人到了崖邊,紛紛跳落在洞內。尤維亞開啟了手電,向漆黑的洞中看去。他們進來得太過順利,隱隱覺得不對勁。或許前麵有什麼危險正等著他們。
離近了看,這個洞穴頗為寬敞,而且裡麵還有很多裝飾和雕刻,多數以烏鴉或者羽毛為主題。蘭靈放出了一隻水獸在前麵開路,萬一有機關可以提前觸發。
紅豆在空氣中嗅了嗅,說道:“小心!有死人。”蘭靈也聞到這股死亡的氣息。所有人立刻刀出鞘,箭上弦,一步一步往裡走。剛剛這個洞裡全部是烏鴉,不是為何現在卻一隻也沒有了。
“啊。”尤維亞輕呼了一聲,她的手電照到了一具屍體。這屍體已經高度腐爛,幾乎隻剩下了骨頭。屍體的麵容已經不可辨認,但是身上的黑色羽衣已經表明了她的身份。
“從衣服看,這應該是烏納。”玫瑰說。
“是她沒錯。”一個沙啞的聲音從洞穴一角的陰影中傳來。眾人都是一驚,大家進來的時候全神防備,沒想到如此近的距離竟然藏了一個人。這人藏身的功力讓殺手出身的玫瑰都驚歎不已。
“真是不巧。怎麼又撞上了?”說話間,那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第3章傳爵銘
鳥千仞,烏納的屍體旁,藏了一個人。等這人走出陰影,丹龍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剛才聽那沙啞的聲音就有些耳熟,現在一見立刻認出了是“萬毒手”柯倫。柯倫依然還是黑袍黑麵具,袍子上繡著一隻墨綠色的大蛇。
“你是誰?你殺了烏納?”尤維亞問道。
“彆誤會,人不是我殺的。你看看屍體都爛成什麼樣了。在這麼冷得地方,她少說也死了一個月了。”
“你就是‘萬毒手’柯倫?”玫瑰問道。柯倫的大名在暗世界如雷貫耳,卻極少有人見過他本尊。
“啊,我們見過的。”柯倫隔著麵具,看著丹龍。
“是見過。不過我們還沒有正式認識。我叫丹龍。你……你是我師兄嗎,賁俞師父的……?”丹龍很想確認一下。但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我不是!我不是乾元門的人,不姓賁,更不是那個臭老頭的兒子!你彆想用乾元門的身份來壓我!”丹龍客氣地一問,沒想到柯倫如此激動,連珠炮一般否認了丹龍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