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妮隱隱猜到了費奈為什麼變了,但是她不願意相信,這個願意與她同生共死的男人,其實隻是利用她逃跑。
溫妮有嘗試過精心打扮,並且主動挑起話題,結果每次都讓費奈很不耐煩。溫妮終於忍不住直接問費奈:“你是不是從來也不喜歡我。隻是利用我逃跑?”
費奈沉默了很久,說道:“對我來講,最重要的是自由。”
溫妮聽了之後再沒有說話。
“我是一個被虛假的愛情欺騙的蠢貨……”溫妮不得不麵對現實,“我竟然為了他背叛了媽媽。可是……我現在已經沒有媽媽了……”
之後的幾周,溫妮終日沉默,幾乎斷絕飲食。她完全對生活失去了興趣,對生命失去了希望。
費奈忙著掙錢,忙著加固城堡,根本沒時間管她,隻是雇了一個老傭人伺候她的起居。費奈曾經問過溫妮,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解開同生共死之術?
“隻要法術解除,你就可以去任何地方。我保證給你一大筆錢,你一輩子也花不完。”
然而溫妮並沒有回應,早已心如死灰。費奈得到了自由,而溫妮失去了一切。真正無處可去的,是她。
費奈很快就知道了厲害。一次,他在和重要的生意夥伴開會的時候突然暈倒。
神一般戰鬥力的老大怎麼會暈倒呢?這可把強尼嚇壞了。一年以前,他一定會利用這個機會殺了費爾南多,至少也要抓緊逃跑。然而現在的他比誰都要焦急,立刻請來醫生救治。
很可惜,醫生檢查了呼吸心跳之後表示,已經沒救了……
強尼眼淚都出來了,跪在老大身前準備大哭一場。“奇跡”卻發生了,老大費爾南多竟然坐起身來。他雖然表情痛苦,但是表示沒有大礙。
“我大概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很少睡覺,以致如此。”費爾南多說道,“我這幾天要休息一下,強尼,你幫我打理一段時間吧。”
“沒問題老大,交給我吧。您一定要保重身體!”
費奈心裡知道這是因為什麼。溫妮現在瘦得隻剩皮包骨了,而“同生共死”的法術還沒有解開。靈魂巫術可以殺死巫骨。
“一起死。”費奈理解了溫妮的用意。
“隻要演戲就能活下去。”費奈知道應該做什麼。他又恢複了對溫妮的關心,喂她吃飯,給她削水果,講故事給她聽。
溫妮一開始非常抗拒費奈的虛情假意,執意要死。但是……但是她依然愛著他。這是一種不可救藥的迷戀,拋棄理智的自我催眠。溫妮明明知道費奈的關心都是假的,她卻依然甘之如飴。
“是的,我喜歡被欺騙。”溫妮在內心對自己說,“請你騙我一輩子!”
溫妮的身體逐漸恢複了健康。兩人的關係表麵上恢複。費奈切實嘗到了“同生共死”的厲害。他開始特彆注重溫妮的安全問題。
雖然溫妮也是暗係法師,和普通人相比非常強大,但是如果遇到職業殺手,還是有危險。影盾不能隨時展開,需要時間,還要在有意識的情況下使用。晚上睡覺時很容易被暗殺。她也不像費奈一樣對毒藥免疫,每日的飲食需要特彆小心。
費奈為溫妮製定了嚴格的安保計劃,幾乎和坐牢沒什麼兩樣。但是溫妮卻充滿了幸福感。她也知道費奈這樣做其實是為了他自身的安全,但是她強行把這些行為理解為費奈對她的關心。
“老大!”強尼來報告要事。城堡地下室的改建工程遇到了困難。紅獅本來計劃再挖兩層地下建築,用來囤積軍火和燃料,結果施工隊報告地下室地板上的石頭異常堅硬,無法移除。
紅獅來到了這個曾經裝滿了佳釀的地窖,一模地上的石頭就發現不對勁。他用巫骨黑刃撬開了一塊石頭,發現這個石頭竟然是黃晶岩。這是一種常見的堅硬寶石,價格不算太貴,但是要鋪滿這個地下室也是一筆巨款。而且這些本來晶瑩漂亮的黃晶岩被故意打磨成了坑坑窪窪不透明的樣子。
“這下麵一定有了不得的東西!”
費爾南多叫停了工程,趕走了工人們,獨自打開了地下室的地板。他忙了一個晚上,終於找到了藏寶密室的入口。他也終於理解了為什麼這個藏寶室值得用黃晶岩來修建。
原來城堡下麵已經有兩層地下室了,堆滿各種寶物,種類繁雜,有金幣銀幣,也有鑲有寶石的酒杯和瓷器,甚至還有精美的武器和盔甲。
費奈在藏寶室裡轉了一個晚上,才大概盤點出了寶藏的規模。這裡的財富就算保守估計,也相當於紅獅集團未來一百年的利潤。費奈猜到這應該是博德家數百年來積攢的血金。
可以看出,他們後期主要積攢的是金幣和銀幣,而藏寶室的最深處則是各種值錢的雜物。在嘯風寨長大的費奈一看就知道,博德家的第一代吸血鬼應該是一夥強盜。
那些幾百年前的雜物,現在叫文物,比黃金還要值錢。紅獅因此獲得了巨額財富。紅獅集團一躍成為世界級大企業,同時也控製了本國大部分黑道。費爾南多經商有道,對非法生意並不是特彆倚重,所以他在暗世界依然是個不起眼的人物。
他後來引起黑道大家族的注意,主要是因為他對雇傭兵的開價非常慷慨,導致水漲船高,引起了附近其他黑道家族的不滿,包括圖恩的薩科家。他們哪裡知道費爾南多不惜一切代價保命的原則?
當時的薩科家主亞倫薩科盯上了紅獅集團這塊肥肉,企圖以保護的名義控製費爾南多。結果對方軟硬不吃,不管是商業上的打壓,還是暗殺都沒有效果。亞倫薩科一怒之下率領數千雇傭軍攻打紅獅堡。
當時的紅獅堡已經初具規模,不再是當年的博德酒莊。薩科家的這點軍隊,都不夠測試紅獅堡的全部防禦火力。此戰之後,紅獅家在暗世界奠定了獨立家族的地位,不歸附於任何人。二十多年後,亞倫的兒子蒙哥也曾再次嘗試,依然铩羽而歸。
薩科家不知道,紅獅從未把他們放在眼裡。他兢兢業業地構建防禦,隻是因為戈雅的威脅。這個威脅並不遙遠。在費奈和溫妮逃走的十年後,戈雅帶著手下巫骨找到了多瓦尼革,找到了紅獅堡。
媽媽永遠是媽媽。戈雅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又找過了多少地方,最終鎖定了溫妮的所在。
也許是因為紅獅堡非常堅固,也許是因為溫妮的同生共死之術。戈雅雖然來了,卻一直沒有進攻,隻是在不斷收集紅獅堡的相關情報,比如設計圖施工圖等。
費奈麵對戈雅這個威脅,時時保持警惕,一刻不敢怠慢。這種壓力更讓他對溫妮心生厭惡。他知道戈雅奔著是溫妮來的,但是他又離不開這個女人。本來表麵上恩愛的關係又直入穀底。
幾十年的共同生活,費奈和溫妮保持著獨特的互動方式,忽近忽遠,忽冷忽熱,不斷試探著對方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