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堡火噬仇(2 / 2)

燃骨長夜 克勞德East 7176 字 2024-06-13

酒足飯飽,城堡的大廳裡奏起了音樂,貴族男女在裡麵整齊地跳著小步舞。院子裡的人群也開始狂歡。大家縱情歡笑,忘記了彼此的身份,甚至忘了今天為什麼開宴會。

廚娘和軍官跳起了舞。來臨時打雜的農民也拿起了酒杯和鄉紳們一起痛飲。音樂聲、歡笑聲、喧鬨聲回響在天際,一直到午夜也沒有絲毫減弱。所有人都喝的酩酊大醉,忘乎所以。

大人們興奮高歌的時候,已經興奮了一天的波波卻有些困了。吃得太飽的他眼皮開始打架,實在支撐不住了。波波回到了空無一人的廚房,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打個盹。

現在的廚房一片狼藉,許多包裹食物的布料,紙張和乾草散落一地。波波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找了個堆著乾草的角落躺下,打了個哈欠,正要睡,忽然聞到了一股怪味。

廚房裡的怪味很多,但是這個很不一樣,是很刺鼻的煙味。波波循著氣味走過去,進了儲藏室。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袋土豆竟然在冒煙。從小在廚房長大的波波也沒見過會冒煙的土豆。一轉眼,一個土豆燃燒起來。很快,整袋土豆都開始燃燒。

“這怎麼可能呢?”波波嚇得往外跑。他不知多少次偷過廚房的土豆去外麵烤著吃,從來也沒見過土豆會自己著火的。

“媽媽,媽媽,土豆著火了!”他從廚房的小門跑向院子,他知道媽媽在那裡。

廚房在城堡的半地下層,有一個長長的坡道通向後院。

“媽媽,媽媽,土豆著火了!”波波邊跑邊喊。

等他跑到坡道儘頭的時候,卻停止了呼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他的臉被映紅了,瞳孔中照出火焰。

波波眼前的不是什麼宴會,而是燃燒的地獄!到處都是火焰,酒桶在燃燒,餐桌在燃燒,草地在燃燒,人也在燃燒。大火燃燒的聲音遮蓋了人群的哀嚎。

“媽媽!”波波大聲喊著。沒人能聽見他。除了地上的死人,所有人都在嚎叫著亂跑。波波看見一個人影似乎是媽媽。一個蒙麵人突然從後麵衝出來,一刀從背後穿透了媽媽的胸口。

這人右手持刀,左手甩動著一個燃燒的鐵鏈。那鐵鏈的末端是個燃燒的托盤,不斷飛出小火球,點燃了周圍的一切。一轉眼,又有好幾個蒙麵人掠過。

“啊~”的一聲尖叫,一個人渾身著火,從城堡裡衝出來,剛跑了兩步就撲到在地死去了。從尚未點著的裙邊來看,那似乎是二小姐傑西。

波波嚇得趕快想回廚房,一轉頭,發現廚房裡的火焰已經燒到了門口。他再往高處看,城堡的每個窗口都冒著濃煙。

城堡內部全是槍聲以及刀劍相碰的聲音。白煙,黑煙混雜在一起,讓人幾乎看不見東西。威登堡的衛兵們一邊劇烈地咳嗽,一邊在空中胡亂揮刀。

那些來襲擊的蒙麵人口鼻處有凸起的麵罩,穿著藏藍色的棉布盔甲,不怕這濃煙,也不怕火燒,往來奔突,輕易地屠殺城堡裡的衛兵。

城堡內橫屍遍地,都穿著華貴的禮服,其中一件正是麥德林的長裙,已經被無數個黑腳印踩臟了。

一雙黑皮鞋踩在麥德林的裙邊,褲腳是紅色的。這雙鞋緊接著往前走,後麵有兩個藍色的褲腳跟著。這雙鞋走過繡著金邊的紅色地毯,踩過一具又一具的屍體。

順著褲腳往上看,這也是個蒙麵人。但他沒穿盔甲,一身酒紅色軍裝,腰胯長刀,帶著兩個手下走向了一扇白色的大門,那是威登伯爵的臥室。

門開了,臥室裡沒有點燈,但是門外的火光照亮了房間。威登伯爵頭發花白,正襟危坐,手邊是一條黑色皮帶,皮帶上掛著兩把長刀,沒有出鞘。

威登伯爵看著進來的紅衣蒙麵人,麵容平靜,目光堅毅。

“坎貝爾叔叔,你還認得我嗎?!”紅衣人摘下了麵罩。這人大概三十歲出頭,麵色微黑,短短一圈絡腮胡子,看著對麵的老伯爵,眼睛似要射出火來。

“你終於來了,小費奈。二十多年了,你也長大了,我也老了。”

“我等了二十年,終於可以讓你也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紅衣人一聲低吼,仿佛吐出了胸中積聚的惡氣。

“我早就家破人亡了,是你爸爸親手乾的。我的母親,妻子,你一起長大的佩羅,還有瑞貝卡……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她麼?”伯爵平靜的問道。

“那是因為你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背叛了所有人!”費奈咬著牙,“你就是為了這些東西出賣了你的兄弟和家人的,對吧。我要你看著它們全部化為灰燼!”他掃視著伯爵奢華的臥室,恨恨地說。

“哼。為了榮華富貴?這是你父親說的,還是你自己想的?”老伯爵的表情變得有些沮喪。

“難道不是嗎?你自己的所作所為,你死到臨頭還想抵賴嗎?難道不是你帶著沙彌漢的部隊攻上山寨,殺死了我全家八口,還有山寨裡的幾百個弟兄嗎?你的狗屁伯爵不就是用這個換來的嗎!”費奈說著說著麵露凶光,拔出一把闊背長刀,吼道:“亮兵刃吧,‘快刀’坎貝爾。‘血獅’的兒子讓你血債血償!”

老伯爵沒有拔刀,也沒有起身。他轉頭撫摸著刀鞘,說道:“你知道我當年為什麼沒有追殺你嗎?”他轉回頭看著費奈,“我知道放過了你,你必然來複仇。我不怕死,但我怕沒機會和你說出真相……”

坎貝爾歎了一口氣,說道:“你還記得嗎?我教的你騎馬,桑迪叔叔教你射箭,巴貝帶你喝酒。你最討厭阿布坦尼板著個臉教你讀書,對吧?”

坎貝爾的麵容變得極為悲傷,問道:“從小看著你長大的叔叔們為什麼死了;我們為什麼成了敵人,你想過嗎?你覺得我會為了錢和地位去做哪些事嗎?”

“我小時候認識的坎貝爾叔叔不會,但是他後來變了!”費奈的憤怒稍有平複,但是他握刀的手依然在顫抖。

“我來告訴你,我為什麼變了。”伯爵一把將皮帶和一對長刀扔在地上。“我告訴你發生過什麼,你要是不想聽,就隨時拿走我的人頭。”

伯爵把目光移向房間的一麵牆,牆麵上繪著一匹白馬。他雙眼出神,看著那白馬,仿佛回到了過去,看到了騎著白馬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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