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近日的觀察和幾年前景舒提及的話語,慕意清顫著音回答:“精神分裂或者人格分裂嗎?”
她了解過這兩種精神疾病,在此之前她以為是同一種病狀。
後來得知兩者有很大的區彆,她更傾向於景初是人格分裂,也就是有多重人格,在景初的身體裡住了性格各異的不同人格。
慕意清說的雖然是疑問句,但她的表情出賣了她,宋挽喬可以肯定的是,慕意清已經確定景初得了分裂症。
宋挽喬雙手捂麵,深吸氣又歎了出去,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慕意清,景初現在這個樣子確實像極了人格分裂。
她隻哼著聲應:“嗯呢。”
宋挽喬不知道她此時捂臉歎氣的動作有多令人感傷,給人一種景初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的錯覺。
慕意清顫了顫眼睫,心情複雜地問:“這種情況會好嗎?”
她有谘詢過,大部分患者都接受了多重人格的事實,通過心理治療、藥物治療可以改善生活狀況,或者通過催眠或者刺激患者,存在喚醒主人格的可能性。
此時她們做的事情,不正是在試圖通過還原事件來刺激景初嗎?
宋挽喬戲癮犯了,擺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歎著氣惋惜道:“難說啊,繼續看監控吧。”
時真收到信息提醒鬆了口氣,點開一看宋挽喬回複的內容,那口氣又卡在嗓子眼裡了,她捏緊拳頭像奔赴戰場的將士一樣,將手機調到了昨天的直播視頻。
“景初,快看這個直播。”時真不自然地攬過身旁的景初。
許景初拍掉時真落在自己肩膀的手,再次糾正道:“許景初,不是景初。”
時真假笑,將手機屏幕懟到景初麵前,說道:“好的,許景初。”
直播視頻中,景初在浮誇地自我介紹。
“直播間的寶寶們,下午好。”
“大家吃了嗎?睡午覺了嗎?”
“這裡是……”
視頻進度過半,許景初皺眉一言不發,時真開始自顧自地走劇情。
“好嗑吧?”時真指的是初意cp,她撤回手機,翻了翻投票界麵的cp榜單,笑著說:“我嗑的cp現在是榜單第一。”
許景初搶過時真的手機,返回直播視頻,來回反複地觀看,練習室的布局、燈光,包括角落裡她買的罐裝真知棒擺放的位置。
完全一樣,甚至不存在一絲一毫的誤差。
在開什麼國際玩笑?不是夢嗎?
許景初握著手機的五指力度不自覺地加重了,半晌想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夢境就是夢境,為什麼會在現實世界中發生?
“時真,如果……”她不自信地重複:“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做了一場很長、很真實的夢,夢醒來後,你發現現實世界中也發生了和夢中一樣的事,你會怎麼辦?”
時真開玩笑道:“我應該不會做夢,而且你是不是少加了個,你有個朋友?”
一句玩笑話並沒有緩解氣氛,相反提問題的人臉色越來越沉,目光死死地鎖在還在播放著的直播視頻,滿眼的厭惡,她不喜歡景初,哪怕當時那具身體的靈魂是自己。
時真自圓其說:“如果我有個朋友這麼說,我一定覺得她是小說電視劇看多了,現實哪有這麼離譜的事情。”
“手機可以還我了吧。”時真心疼地看向快要被捏碎了的手機。
時真並沒有給出有效建議,許景初將手機歸回,自己消化這些離奇的事件,忽的腦子裡像是有無數隻螞蟻在來回踱步,踱步的同時還試圖搬空她所有的記憶。
許景初疼得嘴唇發抖,她縮在座椅上,強撐著手肘用左手揉了揉太陽穴,試圖緩解通過重力的按壓來緩解疼痛,結果卻不儘如人意。
時真看向麵色像紙一樣慘白的景初,不禁覺得宋挽喬的話是不是不可信,但她也沒有辦法,劇本上要求她這麼做,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助理,沒有演技和應變的能力。
……
休息室內,蘇西剛剛從一個品牌活動現場結束趕來,正巧撞見了景初慘烈的這一幕。
景舒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劊子手,對自己的親妹妹也是如此,但蘇西卻恨不起來。
深知愛人痛苦時,感同身受隻多不少的蘇西坐在了慕意清身旁,她輕輕拍了拍慕意清指節發白的手,試圖緩解氣氛,低聲詢問道:“挽喬姐,我的劇本呢?”
宋挽喬白了她一眼,回複:“不是都發你手機上了嗎?”說完打算合上筆記本電腦,慕意清麻木地阻止她。
“得咧,你們看吧,下午按照我本子的劇情走哈,我出去透口氣。”宋挽喬拍拍手,留了個背影離開休息室。
不知過去了多久,景初的狀態才算緩和,蘇西側身擋在電腦屏幕前,眸色溫柔道:“要不還是彆看了吧。”
此刻,慕意清才察覺休息室多了個人,她恢複以往神色,合上了筆記本電腦,關心道:“這次有暈船嗎?”
蘇西見慕意清終於有點人氣了,笑道:“有啊,暈得要死,這個地方我真的不想再來第三次了。”
當年選秀綜藝的錄製地是在一個海中島嶼,唯一登島的方式是一天三班的輪渡。
蘇西並沒有要參加這個選秀的想法,是景舒知道景初來參加一個封閉式選秀,不放心她,於是她就被中途塞進來觀察照顧景初了。
慕意清從果盤中拿了個橘子,剝開遞給蘇西,無奈歎氣:“其實你可以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