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意清的心不由得顫了顫,問:“在想我什麼?”
許景初拖長尾音“嗯”著聲思考,指尖有意無意地在慕意清的身上輕輕摩挲。
“在想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原來是這個想啊,慕意清在心裡自嘲。
她解釋:“因為你對我也很好。”
許景初想問些什麼,但闔著眼睛難敵困意,萬千問題全變成了喃喃囈語。
脖頸處景初吐出溫熱的氣息節奏逐漸平緩,慕意清側身與她相對,明明什麼也看不見,她還是睜開了雙眸。
剛剛涼水衝洗過的雙手逐漸暖和起來,慕意清環上了景初的脖頸,將頭深深地埋在她的肩膀上,她克製地咬著嘴唇,啞聲低語。
“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
灰暗泥沼吞噬著慕意清,她告誡自己不要再陷進去了,一切都是假的,身側的人無論是誰,愛的都不會是慕意清,景初隻是生病了,你沒有。
這份貪戀再次被壓下心底,稍微清醒點後慕意清起身下床,在微信群裡發送信息。
[可以了。]
……
“ah何を求めて君はそこに居るのだろうか?”
——你來到這裡是為了尋求什麼?
“ah何を恐れて君はそこに居るのだろうか……”
——你來到這裡又在躲避什麼……
鈴聲即將響起第三段,睡夢中的許景初終是被吵醒了,她伸出手順著聲源處摸去,一個側翻跌下了床,音樂聲戛然而止。
她皺眉睜眼,渾身上下腰酸背痛,與地板親密接觸的肌膚還會傳來淡淡的痛感。
陽光透過沒拉合的窗簾灑在了木紋磚上,她習慣於晚上打開窗簾,白日再拉上,像一個陰暗地爬行的老鼠,喜歡寧靜的深夜,討厭耀眼的強光。
睡前不變的出租屋擺設,以及窗外的陽光普照的金黃世界也在提醒她,夢醒了。
睡夢中她期盼著快點醒來,過自己的人生,可一旦清醒,她又開始失落,又開始想念夢中的慕意清。
那個為她敷紅花油、為她貼姓名貼、為她挑食物的慕意清,一切都像真實存在發生過。
所以是真的嗎?
初秋的北城溫度不高不低,許景初穿著動漫卡通睡衣窩在木紋地板上。
手機掉落在側方,她坐起身子去取,眼前睡衣袖子上的幼稚圖案告訴她——
你是許景初,死宅許景初,大一下半學期因為與舍友不合,不想與人相處交流,肄業蝸居在小出租屋的許景初。
夢中的慕意清,在現實世界中,你沒有機會遇到,更不可能與她同床共枕,十指相扣,那種沉重的失落感瞬間瓦解著她的心臟。
一瞬間她明白了網絡上比較火的那句話——“你是一關機就永彆的電子蝴蝶”是什麼意思。
而慕意清是她夢醒就再也觸碰不到的蝴蝶,那個蝴蝶會與花草一起婆娑起舞,會飛向廣闊無垠的天空,不會消失。
隻是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看不清。
許景初喜歡看書,在一次元的世界裡,是合上紙頁不存在的虛擬;許景初喜歡追番,在二次元的世界裡,是具象化後虛擬的創造;許景初喜歡慕意清,在三次元的世界裡,追星是雙向的奔赴嗎?
她沒有去過一次線下活動,甚至在慕意清的公開社交平台都不會去留言私信。
或許無關次元,在高速發展的21世紀,越來越多的人依靠電子網絡,紙質實體書越來越少的人會去翻閱,偶爾些許人會買來用來收藏,本質上她們都是關機就永彆的電子蝴蝶。
可是慕意清是明星,隻是不太火,不然她還可以在外麵的大屏地廣上看到這個遙遠的愛人,但她好像不會出門……
許景初莫名地想發火,對著吵醒她美夢的騷擾者發火,可是不行。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小時]的未接來電。
她在北城唯一的朋友,偶爾會闖進她封閉生活的時真。
“ahどんな未來を君は引き受けるの
だろうか?”
——你將迎來怎樣的未來?
電話鈴聲再次響了起來,許景初指節縮了縮,身體也跟著縮了起來,她靠在床邊,像沒有安全感的嬰兒,接聽了電話。
“喂?”語氣終究還是有一點不悅。
“怎麼才接電話啊?”時真的不悅似乎更多,“不是說好今天和我一起刷遊戲記錄的嗎?”
遊戲?
許景初坐直了身子,調整情緒,昨晚選秀播出前,sc上線了一款同類型遊戲,時真是sc內部工作人員。
同為遊戲愛好者,時真第一時間給她發來了遊戲的安裝包和內測賬號,告訴她:“明天開服,第一個任務我們要刷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