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修)(1 / 2)

長命萬歲 舟不歸 5791 字 2024-06-13

謝寶因在內室,屈身倒在臥床上,伸手往睡枕底下摸著昨夜脫下的玉鐲珠珥,聽見外麵震天的嘮嗑啞然自笑。

由頭是她去庭院裡曬些將要發黴的衣物,玉藻都要跟在後頭,李秀便覺得玉藻離不開她,於是用帶著打趣孩童的語氣勸玉藻留在微明院,說什麼女君頭一遭正兒八經的要去侍奉姑氏,是十分要緊的事情,她在林氏十幾年,再適合不過。

玉藻聽完,腦子還沒轉過彎來,恰好童官也回來了微明院。

在屋舍外頭,喊了聲:“女君。”

謝寶因起身,撫平襦裙上的褶皺,才起身去屋舍外,站在廊下瞧出奴仆是誰後,緩慢的語速中又有幾分急切的擔憂:“找我有何事?你不是該跟著郎君去京兆府了嗎?怎麼才去這麼會兒就回來了?郎君呢?”

童官被連串的詢問弄得腦子懵了,花時間理清後,嚇得將手裡的藥包提到與自個腦袋齊平的位置,急忙解釋道:“家主已經到京兆府了,隻是剛到就吩咐我去抓些滋補的藥回來給女君,等下我就要回家主那裡去。”

謝寶因這才放心下來,她隻怕林業綏第一日上任就出什麼事情,當即命就近的小侍女去接過藥包,童官弓著腰低了下頭,以示自己的低卑後,轉身離開。

李秀聽到是滋補之類的藥,下意識便認為是那種滋陰的,故走出來搭腔打趣道:“家主也是個會心疼人的,要換了旁的男人,把人折騰到要死要活的,一下床就不管人死活了。”

話雖是這個理,隻是這話說得太過直截了當的粗鄙。

謝寶因一時倒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隻簡單笑笑,臉皮卻止不住的騰起一股熱,而後讓人去將藥先用文火慢慢煎熬著。

李秀忙不迭的喊住那侍女,又走近女子,悄聲說道:“女君,這吃藥乃是關乎身子的大事,又怎能拿去給不熟悉的人煎藥?”

這話倒也是在理,多少禍事是由這些入口的東西而起的。

玉藻也急急巴巴的走過來,麵容十分嚴肅:“我去給女君煎藥吧,還要勞煩李娘子替我陪陪女君了。”

謝寶因本想說煎藥也不急在這一時,結果這人隻留給她一個背影,最後到底還是沒說,把玉鐲攏進細腕後,與李秀一道往郗氏的屋舍去了。

去的路上,因這兩日未好好遊府,李秀一直在與她介紹府中景色,例如那處假山水景、或是這處院子的花草皆是她當初親自盯著督辦的。

謝寶因邊看邊含笑點頭,適宜的露出點欽佩之色:“怪不得夫人會如此倚重李嫂婦。”

隻按照李秀姑氏和郗氏的情分來論輩分,她們是同輩的,可若按照尊卑來說,這聲嫂婦是不必稱呼的,隻是李秀是郗氏看重的人,她也隻能敬幾分的連姓喊一聲“李嫂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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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寶因先向郗氏省視過,而後去到皰屋親自做了一道菜,這是新婦需完成的最後一步禮,為此在她出嫁前,範氏還特地先尋好廚娘來教她,但也隻學了這一道較為簡單的。

範氏是如何說來著:“又不是平民百姓家,還需你一個女君下廚做飯,學這些不過是走走排場全禮數而已,若是學不來,直接去皰屋端現成的自也是一樣。”

那時玉藻瞧見她在忙範氏不願管的瑣碎事,又因學這個而被燙傷,也勸過她。

可她不想踏錯任何一步。

薄冰上走久了,便再也不敢走在地上。

一切忙活好後,謝寶因回到郗氏那兒,郗氏已經坐在朝南的主位,李秀也陪同一起坐著,她不露形色的短短一瞥,隨後站到食案旁邊,擺好竹箸等一應用具後,從仆婦手中端過菜碟放下,最後是青底蓮花的湯盆。

她正俯身要為郗氏舀羹,李秀站起身來,邊說邊從女子手裡拿過匕:“女君,還是我來吧。”

手中的東西忽被拿走,謝寶因微楞,繼而言笑自若:“侍奉母親是我應當做的,哪能讓李嫂婦為我代勞。”

“不講究這個,就讓她來吧,這些年來我也習慣她服侍了。”郗氏麵上掛笑,開口道,“隻要你能早日為從安生個郎君,便也是對我的侍奉了。

謝寶因不再說什麼,垂頭帶著羞澀地應了聲“是”,才在方凳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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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早食後,侍女端來漱口的茶水,李秀又上前去儘心服侍郗氏。

郗氏漱完口,用帕子在唇上沾了沾:“從安如今有了朝廷任命,他又身為長子與丹陽房大宗,外麵的事情自是有他來定奪,至於家裡與宗族事務也合該交給你這個女君來管。”

此前半刻,藍料玉製的牌子就已先命李秀交給了女子。

謝寶因纖柔的手指撫過玉牌浮紋,上有祥獸及“博陵林府牌”幾字。

她乖順低頭:“母親將府務交托於我,我萬不敢辭。”

“你出身謝氏那樣的大族,能力我自不懷疑,聽聞在家時,你母親也時常讓你從旁管家,常有美名在貴婦人中流傳,可到底沒有真正管過一個大家,不知其中酸苦和勞累,亦不知有多少事要管。”郗氏歎了口氣,似是十分揪心,“我又怎能狠下心來,就這樣讓你管?”

這番心疼關懷人的話說到最後,也終是窮圖匕見:“近年來都是秀娘在替我分擔府內事務,她素來都是個儘心儘力的,我特地囑咐過了的,讓她在旁幫襯幫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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