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細吻安撫(2 / 2)

長命萬歲 舟不歸 5971 字 2024-06-13

林業綏接完旨回來,長身立於廊下,靜瞧著屋內燭火下的女子,麵若明月,儀靜體閒,始終持著貴女修養,跪坐在那裡一動未動,哪怕身側無人,她也不會有半點失儀。

渭城謝氏女郎的身份足以高配天下的高門士族,卻被嫁給他。

脖頸那麼細又是如何能夠承受住足金半鈞的蓮冠的。

他跨入寢舍,吩咐左右侍者:“卸冠脫服。”

謝寶因望去,還沒看清人,複又垂頭,強忍著麻痛感,由侍兒扶起,不敢再有半點疏漏,猶如木偶般任侍者脫冠服。

這些禮儀都由禮部專門派來的侍者執行完成,而新人吃剩的各類臘兔及魚等熟食會分發下去,玉藻觀完同牢禮後,大概也跟著旁人去吃了。

男女侍者各司其職的上前為他們脫去頭冠及禮服後,手持著燈燭低頭離開,屋內瞬間昏暗下來,隻有裡間還有燭火未熄。

接下來要為新婦解纓。

林業綏走過來牽她,聲音溫潤:“這裡看不清。”

謝寶因稍作猶豫,略帶涼意的右手已落入男子寬大乾燥的掌心,她落後一步,前麵的男子還需微微仰視,年初她量的身長有七尺一。

如此看來,林業綏至少八尺。

臥榻前,一雙手仔細認真的解去女子束發的五彩紅繩,隻怕力道稍重扯痛發絲,半刻後,順滑蓬鬆的烏發披散而開,淡淡梅香彌散周身。

解纓過後便是敦倫禮。

兩人各自脫完木屐在臥床躺下,旁側身影伸手要來解衣帶,謝寶因不由得緊張起來。

清晨,李傅母還來親自與她言及此事的重要,倘若有所謬誤,以後郎君的寵愛也將會受影響。

“今日幼福好像一直垂著頭,為什麼不抬頭看看我?”林業綏收回手,單手撐頭側躺,溫柔注視著緊閉雙眼的女子,輕輕笑道,“我長得不難看的。”

幼福是她的表字。

當年問名禮時,兩家已經互通過。

謝寶因緊繃一整日的心弦在這一刹那鬆開,嘴角因繃不住而綻放開笑來:“幼福知道。”

去年在緲山時就知道。

劍眉星目,神情清朗,似鬆竹挺拔。

“那為何不睜眼看我。”

在帷幔裡,灼熱氣息、淡淡鬆香、低啞的嗓音一起襲來。

謝寶因的呼吸也逐漸被影響的不穩,想起螽斯雜佩和範夫人的話,她緩緩睜開明眸,用一雙笑意盈盈帶著春水的眼睛認真打量起男子來,誦讀出竹簡上所書:“濯濯如春月柳,軒軒如朝霞舉[4]。”

林業綏嘴角的笑再也壓不下去,聲調跟著往上揚:“燈燭昏暗,幼福如何確定我像春柳奪目,如朝霞璀璨。”

謝寶因反應過來自己被捉弄,原本就羞紅的臉頰更為灼燙,她下意識躲開視線,嗓子裡的嬌羞雜糅在話裡一同出口:“我倘若說郎君長得難看,那豈非是會讓郎君傷心。”

許久未有聲音,謝寶因擔心是自己哪裡說錯做錯,讓男子感覺不悅,急忙看過去,可卻是一雙含笑的眼。

一時間,床帷內隻聽怦然心跳聲,分不清是誰的,一下又一下,惹人神思迷離。

此時女子鬒鬢嚲輕鬆,眼裡凝了一雙秋水[5],整個人已然放鬆,林業綏這才輕聲開口,唯恐驚了誰:“我們還剩一禮未完成。”

女子點頭,用鼻音輕“嗯”一聲,羞赧恰到好處。

*

帷幔之外的火光輕輕顫動。

帷幔以內的人也輕顫不已。

“郎君......”

聽見女子的聲音有勉強之意,林業綏停下動作,伸手撫摸謝寶因的發頂,細吻安撫:“沒事,我們慢慢來。”

中庭的高樹之上,蟬鳥和鳴,水麵被夜風拂動,芙蓉輕輕搖擺,花瓣和葉上的水珠突然灑落,濕了兩人一身。

在幽暗中,有奴僕聞因而轉身離開。

去了家中北麵的屋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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