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來之則安之,就當是在參與沉浸式的修真世界體感遊戲吧。他就不信憑借熟悉劇情的優勢和他的智慧、演技,不能改變自己未來的悲慘命運。
門外等候的少年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模樣倒還算俊秀,隻是那雙三角眼裡潛藏的狡獪陰險卻很難讓人對他心生好感。
少年的視線隱晦地落在李不言手裡的長鞭上,眼底劃過一絲喜色,臉上也跟著堆起諂媚的笑容:“七師叔,大家都在刑堂裡等您呢。”
李不言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眼後收回視線,淡定地把玩著手裡的長鞭,回憶著劇本裡那表麵清冷孤高的反派人設,麵無表情地嗯了一聲。
也不知眼前的弟子叫什麼名字,李不言的腦海中閃過幾個還算重要的配角名字,但是都不能與眼前的年輕弟子對上,便選擇了沉默。
那弟子見李不言清冷地應了一聲,縮了縮脖子,老老實實地在前頭引路。
約莫走了一刻鐘,繞過了幾棟氣勢恢弘的閣樓大殿之後,兩人才走到一處僻靜森冷的樓宇之前。
這棟樓閣高三層,氣勢磅礴。樓閣整體依山而建,後麵與山壁緊密相連。
或許是因為如今嚴冬時節,雖然門前院後的積雪已經被清掃乾淨,但眼前這棟屋子仍舊透出股陰冷氣息。
就連門口左右的狴犴石雕也顯得猙獰可怖。
李不言放慢了腳步,原主的修為已經達到元嬰期,因此即使他站在門外,也能清晰地感應到房間裡的情況。
屋子裡有四個人,一人跪趴在地上氣息微弱,其餘三人正在旁邊嬉笑挑釁,試圖激怒地上的人。
門口處也有不少穿著藍色弟子服的年輕弟子們聚集在一起,探頭往裡麵張望著。
畢竟裡頭受罰的那個不是旁人,正是三年前被招收入門的修煉天才雲蹊霜,入門才三年就已經突破了練氣後期,達到了築基初期,正式成為初窺門徑的修士。
這般驚人的修煉天賦,即使是在那些天才彙聚的大門派裡也不多見,更何況是在玄天宗這個中等體量的修界門派裡?
才入門不久,雲蹊霜便頗受師門長輩們的看重,就連許多師姐師妹們也對他格外關注,就算雲蹊霜如今年紀尚不滿十六歲,也早就有女修因為他俊美的外表而追求表白。
隻是不知為什麼,今日他卻冒冒失失地闖入了師門禁地,又被他自己的師尊親自送來刑堂,要求懲罰百杖以示警戒。
可刑堂的戒棍不是那麼好受的,行刑的同門會以靈力附於戒棍之上,彆說區區一個築基初期,就算是金丹期的修士生受了這一百杖也不會好過。
見到李不言和那年輕弟子走過來,聚在門口的其他弟子像是見到餓狼的受驚鹿群,呼啦一下轟然散去,根本不敢回頭多看一眼。
平日裡的七長老就與平易近人毫無關係,如今更是連自己的親傳弟子都下得了這樣的狠手,他們自然是能跑多快跑多快,能避多遠避多遠了。
李不言目不斜視地踏進大門,一眼就看到狼狽地趴在地麵的少年。
少年的腰背處血跡斑斑,身上黑色的衣袍已經被鮮血浸濕,嘴角也有大片血跡溢出,眼神更是變得模糊迷離,就連李不言俯身蹲在他身邊,少年的瞳孔也沒有任何變化,他已經對外界的刺激沒有任何反應了。
李不言看得不忍,抬手拂開少年額角被汗濕的亂發,細細地打量著眼前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少年。
劍眉入鬢,鳳目微翕。雖然眉梢眼底還帶著幾分尚未褪去的稚氣,卻難掩銳利如刀鋒的俊美,長相倒是比電影裡飾演男主的那位男星好看百倍。
看來自己和反派長相相似隻是個巧合罷了。
就在李不言打量之際,方才用刑的幾人徑直端來一盆冰水,潑在了雲蹊霜的身上。
刺骨的寒意幾乎是在瞬間就將少年激得打了個寒顫,被迫從半昏迷的狀態掙脫出來,微微睜開漂亮的鳳眸,眼神卻未能聚焦。
像是疼到了極限,哪怕少年再怎麼倔強自尊,本能還是讓他伸出了被自己掐得鮮血淋漓的手掌,漫無目的地向前伸手。
少年修長的手指無意扯住了李不言的袍角,聲音幾不可聞:“師尊,我好疼......”
李不言麵沉如水,在少年細弱如貓仔的呼痛聲中伸手,避開他的傷處將他護在懷中,抬眸冷冷注視對方:“你在乾什麼?”
他的目光清冷如雪,讓方才還笑嘻嘻的幾人瞬間噤若寒蟬,像是方才那盆水淋在了他們身上似的從頭冷到腳,掌心也跟著沁出冷汗。
潑水的弟子訥訥望著李不言,許久才鼓足勇氣低聲辯解:“七師叔,您之前吩咐不能讓他昏過去,必須要清醒著受刑......”
李不言陷入了沉默。
他差點兒忘了,劇本中的李不言原本是想借著用刑的機會直接將雲蹊霜打死的。
誰知道雲蹊霜竟硬抗了九十棍刑和十鞭都還沒死,才又借著思過的借口將他扔進禁地,想著借禁地那些凶狠妖獸的手斬草除根。
說到底,原主要殺了雲蹊霜,因為後者在禁地撞破了他和魔道勾結的場麵。
見李不言沉默,其餘幾人偷偷交換了個眼神,都有些拿捏不準這位性格陰晴不定的師叔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畢竟方才暗示他們下死手懲戒的也是李不言啊!
李不言抿緊嘴角,心底有火卻發不出來。
片刻後,他麵無表情地從自己的儲物戒指裡掏出一堆玉瓶,從中挑了瓶貼著‘涅磐丹’的玉瓶倒出一粒金色的丹藥來。
其餘的丹藥他不怎麼認識,但是這涅槃丹他卻是知道的,價值千金且有市無價,哪怕是重傷瀕死也能起死回生,是原身千辛萬苦才從拍賣場拍得的地階靈丹。
他正要將‘涅槃丹’喂給雲蹊霜服下,偏生有個沒眼色的弟子鬥膽上前進言:“七師叔,還有十鞭您看......”
李不言抬眸掃過去,說話的正是剛才為他引路的那名弟子。
他眉頭擰起,才剛要開口,門外便傳來了一道中氣十足的喝止聲:“七師弟且慢。”
李不言喂服丹藥的動作一滯。
尋聲望去,就看到一名身著雪青色長袍的中年男子正大踏步往這邊走來,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