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瑾本還想圖個口舌之快,可隨後又覺得自己就算在此辯出個輸贏,也並不會影響他上少林的心,於是,楚慕瑾想了想,趕緊扯開話題套近乎道“前輩說的在理,不過,我看前輩這軟劍使得氣如長虹,和隱士冷濟的浪裡清風,有些許異曲同工之處,不知是否與冷前輩熟識?”
卓先生麵色一沉“誰和那老鬼熟悉,你小子,就彆在我和掰扯了,我第二次警告,柳葉山莊可不比一般人家,若你在生了鬨事之心,不管你和誰熟識,我定不能饒你。”
楚慕瑾不敢在造次,他看向膳房方向,見蓮花已從好心的廚娘處領了飯菜,往偏院去,心裡舒了口氣,和卓先生作揖道彆。卓先生當即踏空而起,身法矯健,踩著牆蹭蹭蹭直奔屋頂,猶如腳踏無形之梯,飛簷走壁,毫無滯礙,直指竹林深處而去。
風在耳邊呼嘯,竹葉沙沙作響,他的身影在竹林中穿梭,快如閃電,矯健如龍,一瞬間就隱沒其中,隻留下竹葉晃蕩,攪動成一片。
------
這一廂,葉青鸞正鬼鬼祟祟的摸入單莫唯的房間,此番回歸的途中,葉青鸞也托江湖上的朋友打聽了家中的情況,雖有部分與葉彩鳳刻意放出的消息吻合,但還得了不少單莫唯的身世之說。
有人說單莫唯其實是她爹在外的私生子,早年借在遠方親戚家養著,從小就精心栽培,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接手柳葉山莊。為此,葉青鸞結合起當初單莫唯入莊的種種,便也知曉了幾分。
當年單莫唯剛入莊的時候,一直做小伏低,一派心機,先是討得母親的喜歡,隨後又和葉彩鳳同氣連枝,並在父親的幫襯下,一舉成為柳葉山莊的義子。緊接著接踵而來的手段,一個跟著一個,要不是當年她本就無心柳葉山莊的莊主之爭,隻想著浪跡江湖暢快抒懷,也不會順了葉彩鳳的意,乾脆背負罵名一走了之。
可如今單莫唯手段升級,不僅把葉彩鳳驅逐出莊,還差人欲將其趕儘殺絕,而母親也落在單莫唯的手中,難善其身,這才葉青鸞不得不重新省事自己成為莊主的可能。
父親一貫偏男輕女,在單莫唯入莊的時候就表現明顯,母親對於自己未能養育一兒半子,也是憂心忡忡,單莫唯能遊走期間,也非常人心智,若單莫唯真是其父在外室養育的獨子,接手柳葉山莊,於他而言也不是不可以,但倘若此人並非血脈,而是彆有用心的歹人,那她葉青鸞定然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其接手山莊。
葉青鸞繞過向後窗,輕輕撬開窗銷,小心翼翼的環顧起四周來,這單莫唯屋內的擺設讓她瞧著連個人氣都沒有,偌大的室內除了一張掛著帳子的矮床,就是一張放著文房四寶的書桌,和一排靠牆的書架,室內沒有多餘的裝飾,顯然不符合他柳葉山莊義子的身份。
“單莫唯屋內怎麼空蕩蕩一片,連個放置衣物的櫃子都沒有?”葉青鸞狐疑自語,隨即又在屋內繼續搜索,卻沒留意門外又一個身影,貼著外牆湊近。
那人影在裱糊的窗紙處,戳出一個小洞,雙指彈撥,精準的在桌角偏下方的一處軟墊上,丟出一顆小石子,那小石子發出空空的聲音,引起了葉青鸞的警覺。
葉青鸞扭頭往書架一靠,摸向袖箭“什麼人?”
窗外的人影沒有回應,一閃而過,消失在走廊儘頭,葉青鸞不敢做聲,眼角餘光掃向地麵的軟墊,那軟墊被磨得幾乎禿了皮,和周圍空蕩擺設尤為不合,葉青鸞尋思著不大對勁,趕忙彎下身,撿起小石頭,又扣起手指,敲了敲軟墊,果不其然,軟墊下麵發出了空空的回聲。
葉青鸞火速掀起軟墊,一處機關赫然出現在她眼前,她收起袖箭,抬手向著機關就是猛的一按,身後的書架頓時發出了隆隆的聲響,一道暗門緩緩打開。
葉青鸞“嗖”的一下起身,三步並作兩步快速向暗門竄去“我就說這單莫唯不簡單。”
---------
公冶寒舟從後院走廊露出半個臉來,適才那顆小石子就是他對葉青鸞的提醒。
他入府招贅,其實並不是為了葉彩鳳,而是衝著葉青鸞,兒時他們三人,曾在學堂共讀,那時候的他說話有些小結巴,為此葉彩鳳總是囂張跋扈帶著家丁欺負他,每當這個時候,葉青鸞就會衝出來替他打抱不平,因此還時常和葉彩鳳鬨得不愉快。
可幸好葉青鸞是柳葉山莊的嫡女,即使姐妹二人時常扭打,莊主為了名聲,也會被當做無知小兒戲耍嬉鬨處理,公冶寒舟便在葉青鸞的庇護下完成了部分學業。
直到後來公冶寒舟家出了些許狀況,柳葉山莊不願受牽連,便把他遣送回去。回去的那一天,葉青鸞沒來送人,倒是葉彩鳳哭哭啼啼的好似和他不依不舍,這也是後來他常被蘇熾康提及的原因。
在蘇熾康眼中,葉彩鳳對公冶寒舟算是獨一份的偏愛,彆看她總鬨公冶寒舟,但每次有好吃的,好玩的,葉彩鳳都會第一時間送到公冶寒舟麵前,看似在炫耀,實則是在分享。
蘇熾康從走廊另一頭轉過來,就見著公冶寒舟的背影躲躲藏藏的看向單莫唯的房間,他貓著腰輕聲湊近,在公冶寒舟耳邊低著嗓子說道“公冶兄,你怎麼在這?”
公冶寒舟斜眼看了看蘇熾康應道“沒什麼,隻是見著一個熟人了。”
蘇熾康跨步上前,探了探頭“熟人?莫不是二小姐回來了?”
公冶寒舟冷言道“山莊裡都在傳她遭遇戕害,至今下落不明,怎會出現此處?”
蘇熾康挑眉,意味深長的說道“這話也就莊裡的家丁丫鬟會信,你啊,就彆說笑了,這偌大的山莊裡丟了個二小姐,莊主都沒個動靜,這說出來,怕是要被人懷疑是不是親生的了,況且,二小姐和你可是竹馬之交,倘若她真有個事,你怎麼會這麼安逸的待在山莊裡,可不早就借著人脈尋覓去了。”
公冶寒舟繞過蘇熾康,往內院裡走“蘇兄,我再說一遍,我對葉彩鳳沒有彆的心思,此次進莊,我還有彆的事要處理,隻是借了個招婿的名義,況且此次招婿的,不僅僅是葉彩鳳,還有柳葉山莊的嫡女,日前隻是葉青鸞不在莊內,才讓葉彩鳳先挑選而已。”
蘇熾康折扇一打,笑道“哎呀,公冶兄,你就不要害羞了,這男歡女愛之事,不過是人之常情,來柳葉山莊辦事,也不妨礙順便接個親嘛。”
公冶寒舟懶得再多說“那你繼續努力,我看這二小姐,沒準最矚意的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