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瑾起身,神情焦灼的在密室裡踱了一小會,越尋思越覺得他爹的事不簡單,他考慮再三,耐不住身隨意動,扭頭就往密室外走去,怎曉得那密室門關得嚴絲合縫,連拉帶踹都打不開。
楚慕瑾心中急切,頓時破口大罵“什麼玩意,快放小爺出去。”
許敬之杵在一旁,見楚慕瑾情緒如洪流宣泄了好一番,才慢慢開口說道“彆敲了,這石門重達千斤,其中機擴構建出自丁源之手,除非你把地底刨穿,否則這出一趟門,猶如徒手登頂高山,得耗儘幾十年內力。”
楚慕瑾心中有事,自是滿腔怒火偏不信邪,從腰間拔出尾狐,對著密室門猛地抽了幾鞭,鞭聲雄渾,撞擊在門上,漾起陣陣氣流,震得桌上的水杯都碎成了幾瓣。
許敬之拿起水杯,皺眉凝視許久,終的還是跨步擋在楚慕瑾身前“你要走,我不留,但你得先受我一指,承半分萬蟻噬心,我自會在此處等你處理完家事回歸,到時候,你再拜我為師,也不遲。”
楚慕瑾不可置信的看向許敬之,心想著這萬蟻噬心下去,他哪裡還有活路,便迅速退到一側,倚門婉拒道“許前輩,此次離開,我定要去尋我爹,到時候諸多變故,以我的實力未必能應對得宜,倒不如等我回來再受這指力,到時候咱們師徒二人,閉門潛心修行,我也能更好的承您的衣缽。”
許敬之懶得與楚慕瑾爭辯,不容分說,當即就伸手抓住了楚慕瑾,並緊雙指猛地向楚慕瑾眉心戳去,楚慕瑾雙眼一閉,舉起尾狐,也不管對手功力幾許,把心一橫揮手就是一鞭。
許是楚慕瑾覺著命在旦夕,潛能爆發,尾狐的威力炸裂開來,把許敬之震退了幾米,他弓步站立,眯起眼打量了一番楚慕瑾,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微笑,似是眼前人已然成為那個將他拍在沙灘上的後浪徒弟。
隨之而來的進攻,略帶逐步增強的試探,許敬之快步上前,指間忽虛忽實,在錯位楚慕瑾的幾個穴位之後,一指抵在楚慕瑾的胸口。
沒成想,力道過大,戳得楚慕瑾猝不及防向後倒去,後背撞在一旁的矮櫃上,順勢按在了一處不是十分顯眼的角落,一口老血噴出,楚慕瑾扶著胸口兩眼冒金星,所幸的是,身側的石門,也轟然大開,讓他多了幾分逃離許敬之的把握。
許敬之瞥了一眼石門外的假山,眼神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異樣,隨即又對著楚慕瑾抱拳道“哎呀,抱歉啊,下手重了,沒想到你這小子,適才虛晃一招,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的空空花架子,反倒是顯得我手下沒個輕重了。”
楚慕瑾抹了把嘴角的鮮血,手肘撐地,支著身子站起來,沒好氣的回道“你這是下重了麼?簡直是下死手了,還收徒呢?我看啊,你這是想找個可欺的傀儡,在這陪你熬過孤寂的年年歲歲吧。”
許敬之捋了捋胡子,不怒反笑“老夫,找人陪不假,但你小子可彆自嘲作可欺的傀儡,這三千眾生,雲雲種種,百態萬般,天賦異稟不是誰都有,而有天賦又有機緣的更是寥寥無幾,老夫既然看中了你,自然是慧眼識珠,總歸是要有個引以為傲的自證結果。”
楚慕瑾撇了撇嘴,把手揣進口袋,摸出了一把石灰粉,衝著許敬之的眼睛毫不猶豫的丟了出去,這把石灰石,還是當初和雷澤逃命的時候,從雷澤那扣下來的,本來打算遇見凶險萬分的危急關頭使用,如今倒好,直接懟著他那未來師傅的臉去了。
“你小子,儘對你未來師傅用這三教九流的招數!看我逮著你之後,怎麼教訓一番。”許敬之一時不防,眼睛裡進了幾處灰,隻能向後撤去,在石床上摸索出一塊乾布條,擦拭起來。
等他好不容易睜開眼追出去的時候,就見著楚慕瑾拔出尾狐,甩向身側的樹乾,借力拖拽著自己,蹭蹭蹭的往牆外跳去,嘴裡還自鳴得意的衝著許敬之喊道“不等了,不等了,我還有事,今個就恕不奉陪了。”
許敬之冷哼一句,踩著假山邊緣借力一躍,登時引得四下花樹唰唰作響,隨即他腳尖輕點,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飛快的掠過樹梢,穩健的踏向屋簷,在楚慕瑾尚未到達之前,就踩著他的肩頭,轉身回旋,狠狠的在他的腦門上放出一指。
楚慕瑾根本都見不著許敬之的動作,更彆說反手抵抗,眼見著自己就要正麵迎上指力,楚慕瑾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誰曾想一道銳利的劍氣,從楚慕瑾的眼前揮過,忽如白浪席,卷撲麵而來,那劍氣與許敬之的靈劍無影指不相上下,二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來回來去抗衡了幾個回合,知直到楚慕瑾回過神來,定睛一看,這才發現眼前和許敬之鬥得天昏地暗的人,儘然是他多日未見的冷濟。
楚慕瑾雙眼微紅,用幾乎帶著破音的激動聲,喊道“冷叔,你終於來了。”
冷濟瞄了眼楚慕瑾,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回道“你先走,這裡交給我。”
隨之而來的二人打鬥,如狂風席卷,盤旋至上,遊離在興國寺的東西院落,紅牆綠瓦上,從裡到外,打到人儘皆知。
隻見冷濟長劍放光,猶豫閃電劃破長空,直取許敬之要害,許敬之輕手一揮,雙指合並,指尖衝出一道無形的氣勁迎向長劍,刹那間,劍氣與指力在空中相撞,發出鳴響,天空亮出一道光。
緊接著二人直奔雲霄之上,身形交錯打成一片,冷濟的長劍淩空回旋,密密麻麻裂開無數分支,許敬之則麵色如常,仿佛一切儘在預料之中,手指在空中快速劃過,化作利劍投射向冷濟。
冷濟奮力抵抗,劍氣如虹,怎奈許敬之身形靈活,氣勁綿延,最後冷濟終究抵不過許敬之接二連三的猛烈攻擊,在激戰了十來個回合之後,逐漸顯露疲態,而許敬之則趁熱打鐵,當即使出破天一指,把冷濟的長劍震出幾米開外。
冷濟麵色慘淡,想來是體力透支,他深吸一口氣,回過頭看向正跑出興國寺大門的楚慕瑾,亦深知自己無法與對方力敵,為保楚慕瑾安全,他迅速收回長劍,憋著股勁,向著相反的方向費力狂奔。
許敬之冷哼一句,單腳騰空,雙手背在身後,雙腳交替,踏著屋簷追了上去,隨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停下了腳步,扭頭看向楚慕瑾的方向,若有所思了一會,這才喊道“誒,你個老小子的劍法倒是不錯,江湖能出其右的,估計不過數十人,我不知道你遮遮掩掩護著的那小子所為何事,但那小子的情況不容樂觀,若要活下去,還得回來找老夫,你日後若還跟著他,彆忘了每日用內力為他疏通脛骨,否則一旦氣血逆轉,小命可就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