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見楚慕瑾心生警惕,手持念珠慢慢靠近,念了句“阿彌陀佛”,這才伸手把向楚慕瑾的脈搏“施主,適才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何變化乎?”
楚慕瑾微微一笑,掩飾住下心中的不安,隨即又眉頭微皺,說道“昨夜睡了一宿,感覺好多了......隻是......隻是,不知為何,我感覺體內似乎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在遊走,讓我有些不適......恍惚間還見著一怪人,出沒在我窗前......不知這,是不是那易筋鍛骨丹在作祟?“
高僧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但轉瞬即逝“施主莫慌,昨日那人不是怪人,而是貧僧的師兄濟顛。”
楚慕瑾追問道“既然是您的師兄濟顛?為何他要在我的脖子上抹那綠色的汁液呢?難不成和我服用了易筋鍛骨丹有關?”
高僧雙手合十,回道“和易筋鍛骨丹倒是沒什麼關係,不過這話說起來,就要追溯到咱們興國寺的建寺淵源了。
其實,我們興國寺自古以來就有分類研修的習慣,平日裡念經祈福,或從其他寺廟借調,或有半路出家的,統統稱作文僧,他們主要負責寺內香火祈福及超度事宜;部分從小進廟吃著百家飯長大的孤兒乞兒,多為武僧,負責護寺護院,逢戰亂便下山保一方安寧;其餘的寥寥無幾最後一種,就是藥僧,藥僧會淺學一些基礎內功心經,但主要專注於提升功力的大補丸,鮮少在寺廟裡露麵,一般也不為外人知。
而濟顛師兄和我都是藥僧,他平日裡是有點瘋瘋癲癲,但專心煉藥,也不曾有過害人殺生之心,所以,不管他對你做了什麼,施主都儘管放心就是。”
楚慕瑾咽了咽口水,猛地想起前日服下的易筋鍛骨丹,那種分筋錯骨的感覺,他可不想再經曆一遍“藥僧......大補丸......這,濟顛師兄昨日,不會是想拿我當什麼半成品大補丸的藥人了吧?”
高僧沉默了一會,抬起楚慕瑾的手,雙指並攏,自胳肢窩遊離到指尖,隨即運氣一指“其實,也不是什麼歹毒的藥,隻不過,此汁液純粹,由喉入心侵蝕迅速,用藥人每隔一月便會爆發一次,爆發時氣血逆轉,功力大增,六親不認,爆發後,需用心法壓製,否則便會自耗精血,危及生命。
適才,我已用內力將你心頭血裡的部分藥逼出,但師兄的用藥的量我並不知曉,恐仍有些許殘留,單憑你自己調息逼出,大概還需些許時日,你隻要在此休息,不四處閒逛,定然無憂。”
楚慕瑾聽罷眉頭都快擰巴到一塊“你的意思是,這藥還暫時解不了?”
高僧輕輕搖頭“此藥是我師兄獨創,藥性頗為詭異,貧僧亦是首次見聞,得先找到我師兄才行,目前最好的方子,就是暫時壓製。”
楚慕瑾強忍著內心罵人的激動,顫抖著扶住床沿站了起來“不會吧,濟顛師兄去哪雲遊了麼?還是?昨天他是偷偷跑出來,正好撞上了的我?”
高僧頓了頓,坦誠道“這.....不瞞施主,我師兄早些年因為親身試藥,導致神誌有些不清,平日裡我們雖已極力護好他,儘可能少讓他出來活動,但也偶有疏忽。
不過,施主也不必太擔憂,一般來說,師兄每每癲狂之後,便會自行到後山,瘋一樣的尋找草藥,但不會跑太遠,估計若無意外,在你下一次藥效上湧前,定能回來。”
楚慕瑾雙眼發直,內心無數個草泥馬飛過“那,我不是要在這等他了?”
高僧從懷裡掏出一本素修心經,遞給楚慕瑾,淡定的回道“在師兄沒回來之前,貧僧會儘力尋找解決之法,平日裡施主僅需時刻注意身體狀況,一旦感覺不適,便立刻用此心法壓製毒力即可。”
楚慕瑾氣不打一處來,可礙於自己身在興國寺的地盤,又不能大動乾戈,隻能不情願的接過心經,煩悶的翻閱了起來。
然而心經上的文字一再躍然眼前,楚慕瑾一行行的往下看之後,覺得文字晦澀難懂,並非常人能解,就算修習,也不過是王八念經,讓他著實鬱悶了好一陣。
於是,他隻能把心經揣回懷中,謝過高僧,扯開話題道“昨日見有二位女香客出入院子,說起柳葉山莊的事,我尋思著自己畢竟是柳葉山莊的人,出來數日來,未曾與管家聯係,若近日裡不能行遠,不知可否與她們二位小敘,看看方不方便給柳葉山莊帶個話。
高僧想了想回道“興國寺不收留女客,若有女客出入,應是錯路經過,近日裡的香客中是有幾個柳葉山莊的留宿,但都是七尺男兒,其中二位看起來比較秀氣的,在隔壁院內的禪房靜修,午課晚課會出門用齋,興許他們能給你帶個話。”
楚慕瑾猶豫了片刻,抬頭看天,見幾近午課,最終還是跨步向前,扭頭對高僧說道“大師,那我先去堵......呸......找他們啦,望大師莫要將我的身體情況告知他人,尤其是柳葉山莊的人,你知道的,柳葉山莊最近麻煩事不少,要覺得我也是個麻煩,肯定得將我掃地出門,若我丟了這活計,我家中的老母,可定要餓肚子了。”
高僧雙手合十,臉上露出和藹的笑意,點頭默許,隨即楚慕瑾飛奔而出,轉過連廊,終於趕在二位柳葉山莊的人出院之前,喊住了他們,可二人扭頭的瞬間,楚慕瑾便大失所望。
他見著眼前的二位並不是葉彩鳳和綠柳,而是阿杜和另外一名從未蒙麵的軟糯小夥,頓時心虛了起來,想要迅速轉身離開現場,但那名和阿杜並肩站立,身如扶柳,麵色蒼白的小夥,眼見楚慕瑾火急火燎的樣子,哪裡肯放過,當即就長腿一跨,擋在阿杜麵前,嗬斥道“哪裡來的匹夫,竟然如此放肆。”
楚慕瑾見已然無法逃脫,眼神一閃,立馬識相的停下腳步,低下頭謙恭的對著阿杜說道“杜總管,我,你,前些日子讓我關注的事,我還沒來得及向你彙報,今日可不趕了個巧遇見你嘞,若你有空,我正好向你說道說道。”
阿杜先是沒吭聲,隨後斜眼看了看身旁高出半個頭的小夥,頓了頓,墊著腳探頭對楚慕瑾使了個眼色,說道“我說你小子這幾日都去了哪裡,沒成想你儘然躲在這興國寺內?既然我讓你辦的事已經辦好,那就趕緊滾回山莊吧,我那馬廄裡新來了好幾批名駿,可得好生伺候著,明日我還得送給二小姐呢。”
楚慕瑾尋思著那小夥和阿杜的關係可能不一般,而且應該不知道阿杜在忙活些什麼,立刻會意的屏蔽了關鍵話語,隻是小心提點道“是是是,那我先回山莊,不過二小姐近日裡有其他打算,應該不會那麼早回去。”
阿杜乾咳兩句,站在小夥麵前,對著楚慕瑾擠眉弄眼了一番,見楚慕瑾配合得當,趕緊擺了擺手,說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趕緊走吧。”
楚慕瑾抬眼看了看阿杜身旁的小夥,小夥犀利的目光直逼楚慕瑾,狐疑的表情裡寫滿了不信任,楚慕瑾趕緊低下頭回避小夥的眼神,隨即躬身退下,而在一旁的阿杜,則笑嘻嘻的挽著小夥的胳膊,喊著“燁哥哥,走吧”然後,一路拖拽著他向齋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