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國寺的禪房外,鬼鬼祟祟的冒出兩個人影,其中一個在窗裱上摳出個洞洞,探頭探腦的朝裡看了半天,然後扭頭對身邊人說道“綠柳,你說這裡麵躺著的,是不是就是那個救了咱們得馬夫啊?”
綠柳怯怯的向四周張望,時不時的拉一拉葉彩鳳的衣袖“小姐,你現在怎麼還有心思在這找人呢?咱們此刻不是應該逃走,去找大小姐了麼?”
葉彩鳳擺擺手“你這就不懂了吧,咱們在興國寺外被山匪追殺,他們肯定認為咱們不敢再回來,況且興國寺內高手眾多,又不受製於人,哪裡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所以,在這裡,才是最安全的。”
綠柳瞪大眼睛吃驚的問道“小姐,你這是不打算找大小姐了麼?”
葉彩鳳冷哼一句,滿臉傲嬌的回道“你想想啊,咱們找葉青鸞的目的是什麼?可不就是為了讓她回來,和咱們一起對付那個野種麼?
說起來你應該不會不知道葉青鸞是何許人吧?她這個人,不是一向自詡正義之士,又好打抱不平麼?如若咱們不去找她,但卻讓她得知咱們現在的慘狀,你說她會不會自己回來?”
綠柳歪起頭思慮再三,仍舊不敢完全苟同“我覺得吧,依著大小姐的性子,如若得知柳葉山莊的情況,確實會著急忙慌的趕回來......可是,咱們不是在興國寺避難麼?咱們又怎麼保證她一定能知曉呢?”
葉彩鳳眯起水靈靈的眼睛,清秀的麵龐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她早年結交了不少江湖人士,咱們隻要把自己藏好,然後到處散播一下柳葉山莊的消息,不就好了麼?又何必冒著生命危險,親自去找她。
再說了,我之前考慮的是和她聯手對付那個野種麼,但現在看來,那個野種要對付起來也沒那麼容易,還不如坐山觀虎鬥,等他們兩敗俱傷之後,咱們再出來收拾殘局,不是更好麼?”
綠柳先是認可,隨即又搖了搖頭“嗯,小姐說的在理......不過,即便如此,這和咱在這找的那個臉生的馬夫,又有什麼關係呢?”
葉彩鳳嫌棄的白了綠柳一眼“我說你是不是傻的?那個馬夫雖然看起來臉生,但好歹也算是救了咱們的忠仆,且不管之前他是誰的人,昨天那一出山匪大戲之後,這人就和咱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隻要找到他,對他恩威並施,他可不就是趁手的利刃了麼?”
綠柳仍舊不解“利刃?他不過一個馬夫,能幫上什麼忙?”
葉彩鳳低下頭,一麵繼續往窗內打探,一麵小聲回應“咱不是要置身事外,讓葉青鸞和單元昊鬥麼?那可不得有個人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你想想看啊,莊裡的人現在咱們也看不明白到底是誰的人,那還不如找個陌生的進去盯著。
他跟著咱們出來,知道有人要害我們,隻要我們不說,他敢聲張麼?我看他那窮酸樣子,肯定是拖了關係進莊的,為了要討生活,他肯定得見風使舵啊,到時候,咱們隻要許諾,來日事成,給他個總管之類的的活,不就拿捏住了麼?”
綠柳長長的“哦”了一句,一拍腦袋,認真的點起了頭“對啊,小姐你可真聰明啊,他區區一屆馬夫,平日裡就不甚起眼,就算在興國寺和柳葉山莊來來往往傳遞消息,其他人也隻會當他有差事要辦,也不會遭人懷疑,到時候咱們在見機行事,真是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葉彩鳳嬉笑著往室內又探了探頭“誒,對頭,你這小腦瓜子,可算是開竅了。“
”是是是,我就說嘛,那個單元昊要和小姐你鬥,還是嫩了點。”綠柳跟著一邊追捧著葉彩鳳,一邊配合著她把窗戶撬開縫隙往裡瞧去,沒成想二人鬆懈之餘,卻大意忽略了,靠在室內柱旁死角的楚慕瑾。
楚慕瑾翻了個白眼,心裡一頓吐槽,隨後假意推拉了一下門,故意弄出聲響,讓門外的二人一陣緊張,又趁著她們手忙腳亂之際,把窗子敲打的啪啪作響,這才打開窗戶,看著她們倉皇而逃的背影,小聲奚落道“就這等手段,還想當柳葉山莊的莊主?我看啊,是你們還嫩著呢。”
就在楚慕瑾推開窗子的瞬間,禪房外忽的刮起了一陣大風,那風吹起地麵的落葉,打著旋轉朝楚慕瑾的臉上拍來,風吹過臉頰,還帶著淡淡的藥香,楚慕瑾冷不丁的縮了縮脖子,眯起眼往後一避,整個人卻繞在了亞黃色的麻布簾子裡。
他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趕緊正了正身形,沒想到餘光中就瞥見對角的屋簷上閃過一個人影,那人影頂著個光溜溜的腦袋,穿著一身袈裟,手上握著一個青色的瓶子,其閃現速度之快,和腳底和抹油一樣,溜到了楚慕瑾的麵前。
楚慕瑾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脖子上頓時傳來冰冷的觸感,他趕緊捂著脖子,卻被手中黏呱呱的感覺嚇到,他翻開手心一看,上麵儘然是一片綠色的汁液,那汁液順著他的手心慢慢滑落,瞬間讓他產生一種刺骨的寒意。
楚慕瑾害怕的再次摸向脖子,可不到一刻鐘,當即兩眼一抹黑,就僵著身子猛然倒在了地上。
落地前楚慕瑾耳目還算清澈,他聽見不遠處傳來一句無奈的叫喚,“濟顛師兄,你怎麼又跑出來了?”
緊跟著,另外一道身影閃現,追著顛師兄追了出去,楚慕瑾才徹底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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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暖暖地照在楚慕瑾的身上,他伸了個懶腰,緩緩睜開眼睛,這才動作遲緩的微微坐起。
他先是抬眼看了看開了一宿的窗子,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個長夢,然後慢慢穿好衣裳下了床,可才沒走幾步,他就發現自己的腳步有些虛浮,而身體還沉浸在昨日的僵硬中。
他立馬反應過來,本能的伸手摸向裸露在外的脖子,昨夜脖子上的汁液已經不見,楚慕瑾感覺不到疼痛,但皮膚下似乎卻殘留著一股冰冷的寒意,他尋思著這裡是興國寺,應該不至於有什麼大膽狂徒敢來鬨事,可轉念一想,不對啊,昨夜他不是聽見有人喊了句“濟顛師兄”麼?
就在楚慕瑾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禪房的門忽然被推開,一股冷風灌了進來,讓楚慕瑾又回憶起昨夜的場景,他不禁打了個寒顫,警惕往後靠向床沿,準備拿出尾狐博上一博。
尾狐當前,楚慕瑾沉了沉氣息,雙眼炯炯的盯著門口看了好一會,終於發現來人是前日在山崖下救下他的高僧,這才鬆了口氣,癱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