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崖底老道(1 / 2)

俠九 耶律柒 7666 字 2024-06-12

崖底的兩側,被層層疊疊的石頭和樹木圍繞,向外望去是一片高過頭頂的草甸,綠草被陽光一照,上麵掛著的晶瑩露珠,像是被翡翠覆蓋。

草甸前不遠處,有一條小溪,流淌的溪水發出潺潺的聲音,天空倒映在溪水中,伴隨著崖底升騰的霧氣,形成一個純淨的藍色鏡麵,雲朵遊蕩,時而遮蔽,時而顯露,讓人產生某種莫測之感。

楚慕瑾深吸一口氣,舒緩了一下緊張的情緒,平視前方之時,便見著陸寧月大步跨向前頭,朝著溪水下遊走去。

風從崖底入口吹來,帶著清新的花草香氣和濕潤的泥土味道,陸寧月逆著光,衣決飄飄,美人如斯的模樣,似有煙霞輕籠,楚慕瑾登時覺得此情此景,似真似幻,並非凡塵,霎那間心神蕩漾。

他定定的站在那裡,愣是發呆了好一會,這才快步跟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後走了幾裡,終於在一處石碓邊,見著一個渾身是傷的人。

楚慕瑾伸長脖子看了過去,差點叫出聲來,陸寧月耳朵微動,一把捂著楚慕瑾的嘴巴,迅速把他拉回林中樹後,小聲說道“彆說話,有人。”

溪水的另一頭的山崖壁上放下幾根繩子,上麵陸陸續續下來幾個人,楚慕瑾被陸寧月的發絲撩撥的麵露緋紅,不知所措的撥開陸寧月的手,向後退了兩步,這才瞧見,那山崖上下來的為首女子,就是昨日在鐵匠鋪裡,和黑長老麵議大事的澤旗主。

楚慕瑾不敢出聲,躡手躡腳的縮回了樹後,在陸寧月耳畔說道“是曉月堂的人。”

“旗主,黑長老就在前麵,不過,看起來好像快不行了。”一個身著黑色夜行衣,帶著猙獰鬼臉鐵麵具的人上前來報。

澤旗主眉眼一挑,擺了擺手,上前用腳踢了踢黑長老奄奄一息的身體,從袖口掏出一個藥丸“來,把這個給他喂下去。”

“是。”帶著鐵麵具的黑衣人接過藥丸,掰開黑長老的嘴,硬生生的塞了下去。

原本躺在地上的黑長老,瞬間咳出兩口老血,臉色頓時紅潤了許多,他撐地而起,盤腿打坐,不消一會就起了精神頭,他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一乾人等,略帶傲慢的說了句“多謝”,然後緩緩起身,和澤旗主對麵而立。

“凝血丹......”楚慕瑾小聲嘟囔了一句。

陸寧月扭過頭,與其眼神交錯,對視數秒,從略帶警告到心中狐疑,楚慕瑾目不遊離,但心中蕩漾再起,他抿了抿嘴,咽下口水,和陸寧月拉開距離,做了個禁聲的動作,閉嘴不語,又向陸寧月點頭示意,二人這才繼續如無其事的偷聽起黑長老和曉月堂的對話來。

澤旗主抬眼看了看高聳的山崖“黑長老,現在可以說說,你為什麼落到這了麼?”

黑長老捂著嘴乾咳了兩句,敷衍道“我被陸寧月追殺無門,打鬥間不敵,落入山崖,幸而遇水,衝刷自此,虧得你們來的及時,方能得救。”

澤旗主冷哼一句,掛起帶著殺意的假笑“看來救命之恩,也不能及風煙閣的半點秘聞,黑長老守口如瓶的本事,可比武藝高處許多啊。”

黑長老眼神戒備,捂著心口說道“澤旗主說笑了,風煙閣的秘密本就不是常人能窺探,曉月堂若是覬覦鬼穀雪花針,恕老夫無能為力......但,此次被陸寧月追殺,也不算全然沒有收獲,那個突然出現在陸寧月身邊的老叟,就是入閣關鍵。”

澤旗主眯起眼睛,看向帶著鐵麵具的黑衣人,質疑道“老叟?我怎麼不知道,陸寧月身邊除了心懷叵測的黑白紅黃四位長老外,還有其他老叟?”

黑衣人低頭湊近澤旗主,小聲回道“據探子來報,那老叟乃他人喬裝,於此次比武中橫空出現,但卻不知具體何人,其易容之法深得百曉先生精髓,怕是在江湖上有點背景,否則也不會如此堂而皇之的站在陸寧月身側。”

澤旗主略感驚訝“陸寧月除了無劍城,還有其他勢力相協?”

黑衣人看似卑微,實則淡定的回道“前幾日,陸寧月於驛站停留,大塚宰宇文憲與其擦肩密談,不知是否已達成合作......但遠觀其二人狀況,交談甚歡,咱們派出的南海雙煞,日前業已被陸寧月生擒。”

澤旗主摸了摸唇角,不假思索道“難不成司南伯還沒死?”

黑長老捂著胸口的傷處,歪頭接話道“傳聞宇文憲手下謀士不計,其中當以司南伯為首,其智計無雙,常便裝走訪民間,為其收集信息,收買人心,然多年前,宇文邕上位後,此人就此銷聲匿跡,有人疑其被暗殺,但卻未能收到確切消息,後來,也有不少江湖人士稱其得見真人,並未亡故,因此,司南伯至今一直成謎......若陸寧月身旁的老叟是他,那恐怕很難再有機會近其身。”

澤旗主臉色一沉,若有所思了一會,拂袖一揮,對著黑衣人說道“你姑且再去探一探那老叟虛實,此事容我稟明堂主後,再另尋它議。”

黑長老臉上的肌肉牽動了幾下,低頭泛起一絲笑意,這招禍引東流,在他剛才調息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之前他與陸寧月在風煙閣交手,雖見她對那老叟言語狠辣,不管不顧,但每每直衝上前,都是為了占得先機,護他周全,這心思也是可見一斑。

既然陸寧月有心護人,且那人能同她一起上閣,定然不會是泛泛之輩,二人關係目前成謎,卻也正可讓他借機牽製,再加上曉月堂攪得一攤渾水,對他而言,則百利而無一害。

於是,黑長老故意激將道“澤旗主,如要尋得此人,需安插人手入閣,然比武進行中,我稍適一看,見你的人手,未必有機會,莫不是曉月堂的人,並不如外界所言的利索,也不過如此麼?”

澤旗主勾起一抹淺笑,媚眼如絲目光遊離,在黑長老的脖頸間遊走,忽的拔出一把鋒利的短刀,猝不及防的割向黑長老的咽喉。

黑長老雙眼圓睜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當場血噴,轟然倒地。

澤旗主抹了把臉上的鮮血,把短刀丟給黑衣人,對著黑長老的屍體緩緩說道“既然黑長老本事不過如此,便也無他用,入風煙閣的事,就不必黑長老再操心了......至於曉月堂如何,還容不得你一外人置喙。”

黑衣人接過短刀,也不吱聲,默默地抱拳作揖,隨後沿著山壁繩索,攀爬離去,躲在一旁的楚慕瑾,捂住嘴倒抽一口涼氣,慌忙把臉上的胡子頭發都扒了下來,一麵抹臉,一麵哀歎“曉月堂出手這麼狠辣,黑長老死之前,還拖了個我當墊背......哎,我這以後可怎麼混江湖啊。”

陸寧月二話沒說,隻是盯著澤旗主身邊黑衣人的背影許久,然後轉身沿原路返回,她剛才仔細看了看那人的身形,儘然覺得有幾分熟識,可她熟識的那人,似乎不應該出現在這裡,而且還和曉月堂有關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麼?

“楚少俠,今日事,你權當不知即可,為防萬一,接下來你也必須離開風煙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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