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到哪裡了呢?
您在天上嗎?
您能看得到懷兒嗎……
“咯吱、咯吱”,是踩在樹枝和落葉上的聲響。
腳步很輕,不是秦憶。
聽腳步聲,倒像是個姑娘。
“江兄,許久不見,可還安好?”
江懷應聲回頭,隻見一身青色衣衫的楚令文正笑意盈盈地站在不遠處。
她的身後,是雲海、是輕煙、是薄霧……
江懷飛快地眨了眨眼,真的是楚令文。
隻有她一人。
“江兄,是我,令文。靈兒不在這裡,她在房間裡休息,師兄去拜訪昭王了。我聽說,後山景致極佳,就來欣賞一番。沒想到,江兄也在這裡。”
“令文,是你。你離開靈兒身側多久了,可有一盞茶的功夫?”
江懷可沒有忘記九幽穀的一幕。楚令文身上的子蠱發作,整個人看起來十分不妙。
聽江懷問起這個,楚令文愉悅地笑了起來。
一邊走近,一邊細說:“江兄,如今我離開靈兒一日兩日也不打緊了,不要超過三日就好。萬爺爺給我吃了藥丸,不用每日都與靈兒綁在一起了。”
“真的嗎?太好了。”
此時此刻,江懷臉上終於有了真切的笑容。
寒冰雪蠶已到了萬爺爺手中,想來,解決蠱毒的那一日不會太遠了。
“江兄,我們看完淮江的源頭,立刻回了九幽穀。萬爺爺說你們去華京了,你是知道靈兒的,當即嚷著還要去華京。
我也想到處走走看看,上一次去華京有些不美,就再去一次好了。路過中州的時候,我們一時興起,來了連雲山。幸好,你們還在這裡。這連雲山,可真是個好地方。”
“喜歡的話,以後常來做客,隨時歡迎你。令文,淮江的源頭,可像書中記載的那樣,隻是一個不大的水坑?”
“當然不是了。我們三人沿著藏比裡蘇山一直往上走,走了好幾日,才算到了淮江的源頭。
那裡有一塊很有些歲月的石碑,上書‘淮江源頭’四個字。不是小水坑,而是一汪清泉。那可是我見過的最清澈的水了。我們還聽到了泉水叮咚的聲響,像是在唱歌似的。
江兄,藏比裡蘇山再往上去就是雪峰了。在太陽的照射下,雪峰像是白色的琉璃瓦,閃著耀眼的光芒。我和靈兒想再往上看看,師兄不讓,說雪峰有危險。”
想到美麗神聖的雪峰,楚令文麵上露出幾絲悵惘之情。
“嶽兄說的是,雪峰的確不安全,想上去看看,是要做很多準備的。藏比裡蘇山,我都有些向往了。淮江的源頭,有朝一日,我也去看看。”
“好啊,到時令文為江兄引路。”
楚令文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剛一出口,她就有些後悔了。一張俏臉不由自主地浮現兩抹煙霞,看著十分動人。
江懷裝作毫無察覺的樣子,隻溫和地笑道:“好啊,那就有勞令文了,先提前謝過。”
楚令文一向爽朗,又大大方方地繼續與江懷閒話。
可她總感覺有一股奇異的香味環繞著她。
“江兄,可聞到什麼香味?若隱若現,似有似無,像是梅花的清香,帶著冰雪的絲絲涼意。這種味道好奇怪。”
聽到楚令文如此說,江懷簡直難以置信了。
令文也有一個如此靈敏的鼻子嗎?
江懷不禁整個人往楚令文身側湊了湊。
楚令文覺察到,隨著江懷的靠近,這香味比剛才稍稍明顯了些,但依舊還是極淡。
“江兄,是你身上的味道。以前是沒有的吧?”
“不錯,以前是沒有的。不隻是我,秦憶身上也有這樣的味道,我們也說不清楚是什麼時候沾染的。我們什麼也沒有聞到。”
楚令文十分通透,一聽江懷如此說,立刻反應過來。
“江兄,你們可曾遇到什麼事?這味道很奇異,若是有心之人,很可能通過味道探知到你和秦兄的行蹤。令文曾聽義父提起過追蹤術,就是在目標人物身上留下些記號,這香味,何嘗不是一種記號。”
“令文說得極是,可眼下我和秦憶也十分無奈,想儘了各種辦法,還是帶著這味道。秦憶說靈兒的鼻子極靈,沒想到,令文也如此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