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奇蒼老的眸子中也全是不可置信:“少主,你可知他是誰?”
江懷緩緩地搖了搖頭。
“大護法,從頭到尾,我和秦憶都沒有看到這人的樣子,我們也不想見到他的樣子。他自知罪孽深重,已經自己了斷了。”
江懷說得誠懇,可夏侯奇和燕赤眉知道他沒有說實話,他和秦憶一定知道這人是誰。
過了一會兒,夏侯奇歎道,“少主,這幾日的舊疾複發是刻意做出的假象吧。你從先賢堂走出,也並未真正受傷吧”?
聽到夏侯奇的話,江懷輕勾唇角,輕輕點頭。
“我,好得很。”
夏侯奇認真打量了江懷一番,連雲山上的一切曆曆在目。
眼前挺拔的少年隱忍、克製,俊逸的眉眼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決絕。
原來,少主早已在不知不覺間長大了。
“大護法,您怎麼了?難道您不認同少主所為。”
見夏侯奇似是十分感慨,秦憶不由地質問起來。
“這混小子,怎麼跟大護法說話呢。”
燕赤眉吹胡子瞪眼,“大護法沒有不認同少主所為,隻是想到這一攤血水原本也是靈隱宮的人,有些傷感罷了”。
聞言,秦憶在心頭冷哼了一聲。
人都已經沒了,傷感,有什麼意義?
燕赤眉瞟了麵無表情的江懷一眼,目光落在秦憶身上。
“小子,我知你與少主心中並不信任我們。雖然靈隱宮以強者為尊,但我們也不是無情無義之人。
你們是我們看著長大的,跟自己的孩子無異。宮主離去前一夜,曾見過我和夏侯奇。宮主交代,他去後,一定要讓你們獨自麵對這一切。你們是他教養出來的孩子,他相信你們。”
“二護法,我們沒有,我們……”
秦憶下意識地解釋,不信他們是真的,但是說到明麵上,就有些尷尬了。
燕赤眉擺擺手,示意秦憶聽他繼續說。
“跟你們說這些,不是找補,也不是為了推卸責任。少主、秦小子,隻是一個靈隱宮,裡麵的牛鬼蛇神就不少,更不用說偌大的江湖了。
孩子總要長大,總會有自己麵對一切的一天。
宮主的離去,就是你們長大的開端,你們要自己麵對所有的事。
我們兩個老家夥,的確將靈隱宮的祖訓和規矩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上,和這些比,誰都可以舍棄。”
燕赤眉話落,秦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這還是頭一次,一向對他們笑嗬嗬的燕赤眉如此鄭重其事。
看到他麵上的冷冽之意,恍惚間,秦憶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燕赤眉。
一片寂靜中,江懷緩緩地笑了。
“二護法,言重了。不管是你還是大護法,我和秦憶並不怨恨你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和堅守,這沒有什麼。”
江懷隻說了不怨恨,的確不怨恨。
沒有誰有責任一直護著他們。就算是江天,在他們長大之後,也不會時刻都記掛著他們。
可不信任,卻是真真切切的不信任。
無論是江天,還是夏侯奇、燕赤眉,讓他和秦憶獨自麵對一切的想法沒有錯。
可是,原來的江懷再也回不來了……
看著眼前如此冷靜的江懷,夏侯奇心中產生了十分複雜的情緒。
有欣慰、有自豪、有遺憾、有蒼涼……
總之,多種完全不同的感受交織在一起。
“少主,你和秦小子信不信我們都不重要。我和燕赤眉這一生就是為了靈隱宮而存在的,你們有你們的使命,我們有我們的責任。彆的不說,隻一點,有我們在,靈隱宮一定安穩,你們放心做你們該做的事情。”
聽到夏侯奇如此說,江懷笑道:“這攤血水背後還有高人指點,看來,大護法和二護法對此也心知肚明。
我和秦憶本打算在蒼墨高原多待一段時日,將這背後之人找出。如今看來,有大護法和二護法出馬也是一樣的。
背後的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大護法,交給你們了。
我和秦憶,去做我們該做的事情。”
“少主,堂主,不好了,四護法身受重傷,就在蒼墨林中。”
“大護法、二護法,不好了,不好了,四護法奄奄一息,躺在蒼墨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