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鎮平望著幽暗的密室,他已經記不清在這裡住了多少日子了。
“沒想到我石鎮平還算有點運氣,能在成為一個廢人之後,得到萬毒老祖的悉心照料。隻可惜,我這副破敗的身軀,再也恢複不到以前的樣子了。江少主,你看石某人像個有用的合作對象嗎?”
石鎮平猙獰的麵容上滿是嘲諷的冷笑。
眼前的人竟然是石鎮平,秦憶的心緒已經從震驚轉向了驚喜。
這石鎮平親身經曆了侍劍山莊的事,有這樣一個當事人在,還愁不會知道那夜究竟發生何事嗎?
秦憶斟酌著道:“石大俠,您想報仇,我們想查明真相,咱們的目的是一樣的,石大俠沒有理由不合作。”
頓了頓,秦憶麵上突然又顯現出厲色。
“況且,石大俠落在我們手中,您彆無選擇。我們少主想做武林盟主不假,但侍劍山莊的事不好弄也是真。如今,這世上原原本本經曆侍劍山莊一事的隻有石大俠一人。您不合作,那侍劍山莊的事很可能就會被永遠埋著。我們少主還年輕,做武林盟主的機會可不是隻有這一個。”
聽到秦憶的話,石鎮平眼中迸發出了強烈的恨意。
一時間,江懷和秦憶分不清這恨意是針對暗害侍劍山莊之人的,還是針對他們二人的。
江懷平靜地看著石鎮平,他的眸子清涼如水。
而秦憶,則寸步不讓地瞪了回去,毫不示弱。
“好小子,夠狠!”
石鎮平緩緩一笑,以掩飾他內心的波動。
這個惡狠狠的小子,倒沒什麼嚇人的。他縱橫江湖多年,什麼樣的惡人沒見過。
可這平靜的江少主,卻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江少主有一雙古井無波的眸子。
他們少莊主也有這樣一雙動人的冷靜的眸子!
江懷注意到,石鎮平麵上的冷冽之意好像消散了些。
他誠懇地說道:“石大俠,我們二人多年前曾遊曆到歸墟山下,遙望過江少莊主的風姿。前些日子又親上了歸墟山,見到了已成廢墟的侍劍山莊,感慨良多。
石大俠,即便合作,我們也並不需要您做什麼,我們隻想知道那夜究竟發生了何事。如今,江湖中人隻知道侍劍山莊在六月十三夜被滅門,可到底是何情景,卻是無人得知。不得不說,背後之人心思縝密。”
順著江懷的話,石鎮平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回到了那夜般。
一種悲愴淒惶而又無助的氣息緊緊包圍著他。
這種情緒也將江懷帶到了六月十三夜。
他的腦海中出現了火光衝天、血流成河的畫麵,還有那些如黑色潮水般源源不斷的青獠牙黑衣人。
他在等著石伯伯的述說,他在等著石伯伯口中侍劍山莊的“真相”。
“六月十三夜,與平時無二。侍劍山莊的人都早早地入睡了。那些衝進侍劍山莊的人是在後半夜進來的。他們一身黑衣,帶著青獠牙麵具,隻露出一雙眼睛。具體有多少人,數不清。”
“侍劍山莊的人個個身手矯健,可那些人竟也不弱,不僅殺人放火,還將所有的出口都封上了。莊主與少莊主一直在苦戰,白衣都被染成紅衣了。他們被黑衣人引到了淩霄閣。”
“莊主被人偷襲,心口處一個碗口大小的血窟窿。少莊主手持秋水,與黑衣人的領頭人血戰。少莊主死在了長風劍下。我侍劍山莊守護長風劍兩百年,少莊主竟被長風劍抹了脖子。”
“我衝了上去,準備好與侍劍山莊一同葬身火海。烈火焚身的痛楚也不及眼睜睜看著莊主和少莊主殞命的悲涼。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暈過去的,醒來後,就被壓在一塊石板下麵。於是,我躲在東海畔,等著人來,然後就遇到了你們。”
說完,石鎮平閉上了眼睛,渾濁的淚流過他臉上的疤痕。
他所說的這些與江懷的記憶吻合。
置身其中的侍劍山莊的人們,被數不清的青獠牙黑衣人包圍,身後是熊熊烈火,到處都是殺聲震天、哀嚎一片。
秦憶聽明白了侍劍山莊被滅門的過程,簡單粗暴。
又是殺人,又是放火,又是堵住出口,侍劍山莊的人除非長了翅膀才能逃出生天。
最讓他心頭一動的就是青獠牙麵具。
楚令文不也遇到過戴著青獠牙麵具的黑衣人嗎?
莫非是同一個殺手組織的人。
“石大俠,雲州大俠楚牧也曾趕赴歸墟山,您沒見到楚大俠嗎?對了,你說的那些帶著青獠牙麵具的黑衣人有什麼特征?像不像江湖中的一些殺手組織?”秦憶問道。
“楚大俠,石某並未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