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真的有鬼嗎?
若是有就好了,他們侍劍山莊的冤魂就化作厲鬼向那些青獠牙麵具人索命。
可那飄忽的鬼影著實讓他心驚。
定了定神,江懷的手毅然推開了窗戶。
白日裡他並未仔細看這個屋子的布局,原來他的屋子並不臨街,反而朝著一個小巷。
他的窗子下麵還有一排木柵欄。
難道是有人站在這裡故弄玄虛嗎?
可這木柵欄看著不甚結實,分明承受不了一個人的重量。
江懷又伸頭望向窗外,除了一片寂靜的夜,什麼都沒有……
剛才的那一幕仿佛是一場夢,而今夢醒了,隻有他一個人寂然屹立在窗邊。
他和月,究竟誰更孤寂呢?
闔上了窗子,江懷又躺到了床榻上,可他一絲睡意也無。
那陣奇怪的歌聲,他隻聽清了一部分。
可就是這一部分,已經讓他的內息發生了變化。
還有那些似是而非的動作,江懷微笑了起來。
翩若淩風掌,再怎麼變幻多端,也絕不是那個樣子。
可偏偏,明明他的眼前是鬼影滑稽的樣子,可腦海裡卻不斷變換著翩若淩風掌的一招一式。
“唉……”
江懷一聲長歎。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彆多!
就這樣,江懷睜著眼到了天亮,直到秦憶來敲他的房門。
“嗬,你怎麼了?昨夜也睡得很好嗎?這神采奕奕的,我若是個女子,也得為你傾倒。”
縱然昨夜睡得極少,可江懷半絲疲憊也無。
他自覺神清氣爽,比以往的任何一日都要精神不少。
秦憶說話一貫誇張,可他眼中的驚奇自然不是作假。
屋子裡恰好有一麵小小的銅鏡。
透過銅鏡,江懷看到了不一樣的自己。
果然是神采奕奕!
尤其是雙目,簡直可以用“熠熠生輝”來形容。
這樣的自己,實在有些……打眼。
“你怎麼了?昨夜偷偷練功了嗎?還是說,你的武功更上一層樓了。”
隻才一夜不見,就有這麼大的變化,秦憶實在好奇。
想到昨夜,江懷不禁有些恍惚了。
他好像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了。
不等江懷說什麼,秦憶忽然歎了口氣。
“昨夜也不知怎的,我睡的比平日裡要沉一些,一閉眼一睜眼就是天亮了。隻一點有些怪異,我好像做夢了,夢裡有人哼了曲子,那曲子聽的人昏昏欲睡,隻想一直睡下去。”
曲子。
原來秦憶也聽到了曲子。
隻是秦憶沉沉地睡過去了,而自己卻愈發清醒。
沉吟了一會兒,江懷決定將昨夜的奇遇告訴秦憶……
“什麼?你說什麼?墨色的鬼影,怪異的動作,還有柔緩的曲子,這是真的。”
秦憶差點跳了起來。
“好啊你,居然不叫我。我就睡在你的隔壁,你若發現這些奇異之事,不該先招呼我一聲嗎?這是你無事,若是有人故弄玄虛要對你不利,你就一人麵對嗎?當我是擺設嗎?”
秦憶氣衝衝地囔了一大串,抓起江懷的手腕,細細地診斷起來。
他的手指剛一觸上江懷蓬勃有力的脈搏,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歡騰的氣流正在江懷周身遊走。
秦憶將內力注入到手指上,以探尋江懷體內氣息的深淺。
漸漸地,秦憶的額頭湧出了汗珠,他的臉也變得通紅。
手指下,似乎浩浩蕩蕩,一望無垠。
恍惚間,秦憶隻覺得自己麵對的是一片汪洋大海。
隻是這大海卻有些飄忽不定。
“秦憶,你快撤手。”
江懷暗暗用力收緊自己的氣息。
秦憶的手指拿了開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麵色才恢複了正常。
“看來昨夜的鬼影助了你一臂之力。老頭子說過,翩若淩風掌的內功並不好修煉,每進一步都需要不小的心力。如今,就憑你這一身內功,就可躋身江湖高手前列了。隻是,你的內息並不穩。慢慢練吧,假以時日,必定能收放自如。”
秦憶說得頭頭是道,江懷忍不住與他開玩笑。
“萬爺爺說你學醫的天賦尤在靈兒之上。你要不要考慮以後當大夫懸壺濟世去。就這診脈的功夫,你就能看出許多。”
“切,我可不願整日與瓶瓶罐罐為伍。我一開始學醫隻是為了好玩,你若有個頭疼腦熱,也不用看大夫了。老頭子走得早,等不到我的孝敬了,我就好好照顧你,也算是替老頭子做點事。好了,你不用這麼看著我,用不著感動。江懷,有你在,家就在。”
“有你在,家就在。”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讓江懷心中激蕩不已!
他的家,在摧枯拉朽之後,秦憶,又給了他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