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追求
Omakase一分錢一分貨的美味薑明月沒有品出來,她提心吊膽地吃完這餐飯,眼瞧著天漸漸黑下來,怕極了彆墅外的夜空突然炸出幾朵煙花來。
這個想法若是讓安雲格知道,想必會說一句,“嘿,失策了。”
然而過於浮誇的安總並沒有定格在這一天,接下來的日子裡,劇組享受了一次鮮花轟炸。
也許是為了不讓薑明月顯得太特殊,安雲格送來的鮮花往往人人有份,隻是每人一枝,薑明月則獨享一大束。
原本覺得隻要不影響拍攝,就隨年輕人去了的朱意,在連續經曆幾天轟炸以後受不住了,他都一把年紀了,還天天收一枝鮮花是怎麼回事!
他把薑明月叫了過去,委婉地讓她去勸告安雲格彆再送了。
薑明月無奈地從朱意的休息室走出來,她也很想知道安雲格到底怎麼了,不管什麼東西都喜歡往她旁邊塞,但凡她問安雲格為什麼,安雲格都能理直氣壯地說出那一句,“我要行使金主的權利。”
聽麻了,薑明月都想去買個小玩具,教教她什麼叫做金主的權利。
哦,對了,上次江芸芸送的小玩具還在呢。
秦容猜到了朱意單獨叫薑明月過去是為了什麼,看著薑明月氣餒地從房內出來,擠眉弄眼,“怎麼樣?是安總追人的方式太誇張了,引起了朱導的不滿嗎?要我說薑姐姐也真是的,爽快答應了不就完事了嗎?何必端架子呢?”
薑明月瞪了她一眼,很想和她扳扯扳扯,什麼叫“追”?又什麼叫端架子?
安雲格送了這麼多天東西,她再後知後覺也該懷疑安雲格是想追她了。然而從頭到尾,安雲格都沒有說過一個“喜歡”,更加沒有問過“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這種正常追人的話!哪怕是反複去問,都說是金主的權利,這讓她怎麼答應?
難不成要去說一句,“你送得很好,彆再送了,我答應你就是了。”
人類的悲歡各不相同。
這邊薑明月的煩惱沒人理解,那邊暗月CP粉們卻過起了年。
朱意雖然對劇組管得嚴,裡麵的消息很難泄露出去,耐不住安雲格一直在全市最好的那家鮮花店訂花,大手筆的操作讓送花小哥都忍不住八卦起來,把訂單的消息隱去了姓名發布在了朋友圈裡。
恰巧,他的一個朋友是暗月的死忠粉,看到這則朋友圈,突然想起來,嘿,《涅槃》不就是有安雲格投資,薑明月主演的電影嘛,有沒有可能送花的人就是安雲格?
這樣的想法在她心中磨滅不去,她還是沒忍住,偷偷保存了訂單截圖,放在了CP粉壇裡。
正主沒有做過的事情,為了磕糖CP粉都能努力安在自家正主上,更彆說這樣疑似石錘的消息了,頓時粉壇就熱鬨起來。
眾說紛紜沒過一陣,一個叫做“木羊羊”的大粉就悄悄在評論裡放料,“你們猜對了,安總就是在追薑。”
“木羊羊”和普通粉絲不同,爆料一項準確,早就有人猜測她是圈中人了,此話一出,頓時仿佛給安雲格和薑明月的結婚證蓋了章,緊接著,還有彆人爆料親眼看見兩人去吃一家Omakase,據說安總還包了場。
粉絲們紛紛蓋起了祝福長樓,放起了煙花。
更有甚者,幾個富婆粉絲聯手起來,在微博上買了熱搜。
#安雲格追薑明月#
#暗月CP過年#
這次不用楊秘書提醒,安雲格自個兒就刷到了熱搜,她摩挲著材質柔軟如膚的手機殼,眼神莫名有些發光,“CP粉好像也不錯呢。”
楊秘書有點沒眼看,安總您還記得之前自己要冷處理CP粉嗎?
好在安雲格沒有真香警告去繼續抬熱搜,她省下熱搜的錢,一轉眼又去買了首飾放到家裡。
之前沒有給薑明月買搭配衣服的首飾,是她的失誤。
一派祥和喜慶的氣氛中,沒想到又有人來攪局。
先是熱搜出現了一#強強聯合,許氏集團聯姻安氏#,好在安雲格及時律師函加官方否定,沒有引起什麼亂子。
一招不成,許成錦親自攔到了公司來,這次他沒能成功混進停車場,就乾脆守在了出口處。
安雲格將車子從停車場開出時,就見到斜刺裡竄出個需要跨火盆的對象攔在車前,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很想直接輾過去算了。
到底是法治社會,留了許成錦一命。
她刹住車,就看到許成錦抿著嘴,一動不動地站在車前,讓她想要趁許成錦走到窗邊時溜走的想法落了空,眼見後麵排了越來越長的隊伍,員工們紛紛敢怒不敢言,她還是退了步。
她打開門,冷冷地看著許成錦,“上來,說完快滾,要不然我就報警了。”
許成錦不是第一次被安雲格這麼對待了,曾經溫婉的白月光變成食人花,他竟然逐漸有些習慣。
他貼著車子溜進車裡,一把關上了門。
安雲格氣笑了,她發動車子,嘴上譏笑,“瞧瞧許總像什麼樣子,身上的衣服怎麼也六位數吧?就這麼蹭在車上?”
許成錦咬著牙,受著,沒有反駁。
找個空地停下車,安雲格把車窗打開,手撐在車窗上,將不耐煩體現得淋漓儘致,“說吧。”
許成錦沉默了幾秒鐘,“網上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是。”
“你從來都說她是你的女朋友,為什麼現在才來追她?”許成錦努力想找個聽上去能破解一切的BUG。
安雲格麵色不變,“哦,那網上的消息就是假的,我不是在追她,隻是在求婚。”
“砰”得一聲,許成錦的拳頭狠狠砸在車子儲物箱外,微微砸凹了一點。
安雲格沒有理會他流出的鮮血,“賠錢。”
許成錦充耳不聞,像隻野獸般低聲嘶吼著,“你是不是瘋了?為什麼?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明明我想和你結婚,你為什麼會去和彆人求婚。”
“你怎麼做,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是給過你半點誤會的可能性了?還是利用你的感情做什麼了?”安雲格冷著臉,甚至懶得再糾正他的想法。
懟就完事了。
許成錦埋下腦袋,低聲苦笑了幾下。
“如果你是為了這個事來的,現在目的達到了,請你可以滾了。”安雲格毫不客氣地下著逐客令。
像是聽到了什麼指令一般,許成錦猛地抬起頭,恨恨地看著安雲格,“你會後悔的。”
他打開門,抬腳走了出去,“砰”得把車門扔上了。
安雲格微眯著眼睛看他大步走遠,視線掃到帶著血跡的車子儲物箱,嗬,她忘了索要賠償和清洗費,沒事,到時候讓專人去要吧。
安雲格回到家以後,薑明月也到了家,正整理著明天的台詞,見到安雲格的臉色明顯不渝,輕聲開口問,“怎麼了?公司遇上什麼事了嗎?”
安雲格搖了搖頭,“沒事,被狗咬了一口。”
薑明月幾乎是秒懂,她剛想說什麼,就見到安雲格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臉期待地看向薑明月,“差點忙忘了,今天本來是想帶你去吃西餐的,位子已經訂好了。”
薑明月打了個寒顫,糾結很久,還是弱弱地問了一句,“今天沒有特殊安排吧?”
她這樣問,是想有特殊安排,還是不想有特殊安排?
安雲格有些糾結地看著滿臉不安的薑明月,索性照實說,“沒有吧?就是吃頓飯而已。”
薑明月:請安總不要加個帶有不確定性質的“吧”。
兩人開車來到了一家西餐廳,據說是需要五十萬辦會員卡的那種,據說上次有粉絲嫌棄安雲格帶薑明月去吃的地方不夠高級,經過認真反思了以後,安雲格找到了這家聽上去就很貴的餐廳。
餐廳分了區,兩人坐在了特殊的情侶專區,坐下沒多久,服務員就拿來了一對中世紀風格底座的長蠟燭。
薑明月默默點頭,今天還比較正常,就是普通的燭光晚餐。
就聽見安雲格頗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這家店的老板聽說很有錢,不接受收錢提供特殊驚喜的服務。”
“謝謝,不是驚嚇就可以了。”薑明月小小聲吐槽。
不遠處有鋼琴手正彈著《雨的印記》,安雲格沉迷了一瞬,沒有聽清薑明月的話,下意識反問,“什麼?”
薑明月連忙搖頭,“我是說燭光晚餐挺好的。”
原來薑明月喜歡珠光晚餐,安雲格在腦中記下,盤算起在家裡或許可以用香薰蠟燭,又是燭光又是馨香,明月應該會更高興。
對話剛一段落,不知道為什麼,氣氛又開始變得沉默。
待到服務員端上來各自的餐食,兩人開始熟練地用起刀叉吃自己的晚餐,安雲格無意中卻是注意到薑明月時不時地抬頭望向自己。
“怎麼了?”安雲格莫名有些緊張。
薑明月無辜地眨著眼睛,“什麼怎麼了?”
安雲格很想問為什麼要一直看自己,嘴卻是不受控製,“為什麼要長得這麼好看?”
……這算安總式土味情話嗎?——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小可愛問安總覺得攻和男朋友一樣這個事情,設定是鋼鐵直女安總從小接觸的都是BG,從來沒有了解過同性的世界,當發現有喜歡的人時,就下意識地去拿BG做比較,小可愛們不要多想喲
第52章 觀影
薑明月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話,她微微抿了一下唇,儘量選擇了一個聽起來還比較正常的回答,“你也挺好看的。”
被追求對象誇自己好看呢!
是不是該驚喜若狂呢?
並不!
安雲格簡直尬出了摩天大樓,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掉下來可以構成哈撒拉大沙漠。
兩人禮貌地對笑一秒,默默埋下頭吃自己的餐食。
安雲格點了她最愛的熟成牛排,今天吃起來卻如同嚼蠟一般,時不時就想抬起頭看薑明月,隻是每當剛有這樣的衝動,剛才的對話就在耳邊回響起來,讓她果斷選擇繼續吃肉。
吃肉不香嗎?
沒滋沒味地吃完這頓飯,安雲格終於敢抬起了頭,“最近上映了一部喜劇電影,要不要去看一下?”
薑明月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有點晚了,明天早上還要早起拍攝。她有心想拒絕,抬頭看著安雲格充滿了期待的眼神,卻怎麼也說不出反對的話。
“好呀,正好我也很久沒看喜劇了。”
西餐廳附近就有一家大型影院,安雲格早就預訂好了最好的位置,這次沒有包場,她似乎有些意會到了薑明月的無奈。
她們來得稍微有點晚,燈光已經暗了下來,熒幕上播放著廣告,為數不多的幾人稀稀疏疏地分布在不同座位,一眼看上去大多是情侶。
“小心點。”
幾乎是沒有經過腦子思考,安雲格自然地拉起薑明月的右手,走在前麵,幫她在昏暗的光線中摸索前進的道路。
暗綠的亮光數字指示著座位排號。
兩人有些磕磕絆絆地從一對情侶麵前穿過,總算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坐定了,有了閒心關注彆的事情,安雲格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兩人緊緊交握在一起的雙手。而薑明月定定地看著她,昏暗中一雙眼睛仿佛熠熠發光。
她像是被燙傷一般,瞬間扔開了薑明月的手。
薑明月顯然沒有想到她會這麼操作,沒有防備之下,一不小心撞到了扶手上,著實有些痛,她下意識地輕輕“嘶”了一聲。
安雲格悔得腸子都青了,若是放之前她還能很自然地給薑明月吹一吹,然而現在她卻著實不敢,總有種非禮了薑明月的感覺。
她僵硬著四肢,不知道該怎麼辦。
薑明月看出了她的窘迫,溫柔地安慰著,“沒事,並不痛的,隻是剛才被嚇著了。”
安雲格有了台階下,總算能小聲擠出一句,“抱歉,我下次不會再犯了。”
“不會再犯麼?”薑明月眨了眨眼,舉起右手,突然狡黠地反問,“是不再牽我的手了,還是不再扔我的手了?”
安雲格的臉頓時窘紅了。
她突然想起了牽著薑明月手的感覺,觸感是滑嫩微暖的肌膚,手指軟軟的,掌心還帶著淺淺的肉。
嗯……下次還敢牽!
“不再傷害你了。”安雲格低聲含糊不清地說著,也不知道薑明月有沒有聽清楚。
好在電影開始了,成功地化解了安雲格的尷尬,未免吵到一同觀影的人,兩人不再說話,默契地互視一眼,轉過頭安靜地看起了電影。
電影的確很有意思,包袱一個接著一個抖出來,讓人笑得前仰後合,就算是剛開始沒什麼心思的安雲格,也一掃之前的尷尬,全身心投入了愉快的觀影中。
又是一陣“哈哈哈”後,不知道是安雲格向左偏了一點,還是薑明月的向右偏了一點,當兩人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兩人的長發已經糾纏在了一起。
又是默契地轉過頭,兩張同樣年輕貌美的臉,鼻尖隻隔了一個拳頭的距離,近得兩人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安雲格悄悄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薑明月突然笑了起來,食指按在了自己的唇上,唇畔的輪廓微微勾起來,無聲地“噓”了一下。
呼出的氣息噴在安雲格的唇上,帶著零度香檳酒的甜香,安雲格下意識地舔了舔下唇,心中突然生出一種強烈的衝動:
吻她,狠狠吻上她。
輕輕啃噬這有些囂張的唇,讓它知道什麼叫窒息。
安雲格這麼想了,身體也這麼動了,完全把八榮八恥丟在了腦海。
然而薑明月挑起唇角,無聲地笑了笑,像是拔了胡蘿卜後驕傲離去的兔子,轉過了頭,還微微挪開了身子,靠在另一側。表情看起來在認真地看電影,眉目裡卻藏著掩飾不去的笑意。
被拒絕了。
一股難以言明的失落席卷了安雲格的全身,她垂頭喪氣地轉過頭,卻忍不住又往薑明月的身側靠了靠。
親不到人,聞一聞老婆身上的香香也可以。
啊,老婆什麼時候才能真正變成老婆呀,是她送的東西還不夠多嗎?
萬萬沒有想到,第二天,就有快送員送來一大束紫玫瑰,安雲格控製不住激動的心情,親自跑出門追上了正要跨上摩托車的快送員。
“小哥,麻煩問一下這花是誰送的呢?”
快送員憨厚地撓著後腦勺,“不好意思哈,我們客戶信息都是保密的,我也不知道是誰送來的。”
安雲格聞言有些失望,卻也沒有為難快送員,正好錢包裡還有僅剩的幾十塊錢現金,她索性都抽了出來,送給快送員,就當耽誤對方工作的補償了。
問不到收件人,安雲格卻也不氣餒,她下意識就覺得,她送了那麼多花,薑明月大概是終於明白了她的心意,也回送了花表達感情。
老婆終於要變成真老婆了!
安雲格是個行動派,剛回到辦公室就撥通了薑明月的電話。
薑明月剛好在午飯前的休息時間,聲音聽起來有一絲疲憊,“雲格?怎麼了嗎?”
要徐徐圖之。
安雲格深呼吸一口氣,儘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緩起來,“明月,你吃飯了麼?用不用我給你點一個外賣?”
薑明月不明所以,“不用了呀,我還是像平常那樣吃劇組盒飯就行。”
“今天是不是太累了,晚上我帶你去按摩吧?”
“……好。”
自我感覺氣氛已經烘托到位,安雲格咧嘴笑著說了正事,“明月,你送的東西我已經收到了,我可以冒昧地問一問,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嗯?什麼東西?”薑明月越發有些懵。
安雲格沒想到薑明月會是這個反應,腦中突然閃過一抹不詳的預感,她儘量顯得不那麼急切,“就是那束花,挺好看的。”
薑明月沉默了一下,“……我沒有送過花呢。”
安雲格一顆心瞬間沉了下去,她有些勉強地支撐著先前歡悅的聲音,“會不會是秦容那個小妮子私自做主?”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電話那邊安靜了一下,似乎是薑明月去找秦容確認了一下。
“我回來了,”薑明月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組織語言,“她也沒有送,雲格你畢竟也算公眾人物,這種來曆不明的禮物,還是不要收了的吧?”
安雲格沒有聽出來薑明月語氣中藏著的淡淡酸意,這回輪到她沉默了,“……好,那我先去查一下。”
掛斷了電話,安雲格的臉上難得染上了怒意,得之複又失去的失落感在她的心中膨脹,幾乎要爆炸而出。
她找到了楊秘書,“去找人查一下剛才那束花是誰送的。”
楊秘書原本也以為是薑明月訂下的花,這才敢直接送到安雲格的辦公室,然而如今一看到安雲格的臉色,她就知道自己會錯了意,辦錯了事。
她哪兒還敢猶豫,連忙答應下來。
然而還沒等楊秘書安排的人員報上結果,第二束花就又送到了公司,這次是黃玫瑰,她哪兒還敢直接抱給安雲格,悄悄地藏在了自己的辦公間裡。
好在相關人員很快把結果把了上來,聽著那個已經很熟悉的人名,就連楊秘書也沒忍住皺緊了眉頭。
“又是那個XX,他到底想做什麼!”安雲格聽著楊秘書的彙報,晦氣地一拂胳膊直接把黃玫瑰掃到了地上。
她猛地深呼吸幾口氣,直到不再被情緒支配思路,這才停了下來,“告訴快送員,以後同樣送件信息送來的花,我們都拒收。”
楊秘書沒敢問萬一許成錦換個人去處理寄送這件事怎麼辦,她還想繼續這份輕鬆高薪的工作。
花的事情就這麼暫時解決,許成錦也沒再換彆的花樣惡心安雲格,日子突然間變得平淡下來,好像沒有發生過這一切。
安雲格把公司中焦頭爛額的事情處理好,徑直一腳油門,開到了《涅槃》的劇組。
今天正好是《涅槃》中無數不多的女主武打鏡頭,薑明月雖然沒有學過武術,卻和武術指導好好求教了一番,再加上自帶學舞蹈的基礎,整個吊威亞的鏡頭行雲流水,看起來又仙又飄逸。
旁人在瘋狂舔薑明月的顏,安雲格卻是打開了手機,在美團外賣上訂購著紅花油。
她雖然沒吊過威亞,卻很清楚吊威亞這種東西,外人看著好看,拍攝的演員卻會被勒得青一塊紫一塊,更彆說是薑明月那種天生細膩的皮膚。
她剛下完單,就聽見身邊突然響起了接連幾聲尖叫。
第53章 受傷
安雲格心臟漏了一拍,她抬起頭,入眼就是薑明月趴在地上,眼睛緊閉,臉上是痛苦難耐的神色,威亞還牢牢地綁在她的身上,另一端卻隻剩下了半截。
她臉色鐵青地站了起來,衝到薑明月的麵前。
旁邊的導演助理怕她擅自亂動薑明月,連忙在一旁勸阻,“安總,您彆衝動,小心薑小姐是內臟受傷。”
安雲格的胸膛狠狠起伏幾下,“好,我不衝動。”
她轉過頭去,冷冷地看著朱意,“希望這件事朱導能給我公司和薑明月一個合理的解釋。”
威亞一般采用極細的鋼絲,雖然看著纖細,實則載重量極強,吊起一個幾百斤的生物也很難自然斷裂,尤其是在《涅槃》這種大型劇組,經常有專業的道具組進行檢查,更不應該出現這種事。
這是第一次安雲格麵對朱意是這樣一種強硬的態度,朱意卻自知理虧,沒有在乎安雲格的態度,反而臉色同樣難看地逡巡了一圈在場的人,“你放心,這件事我朱意必定給你們一個滿意地交代。”
秦容怕她生氣起來,和劇組鬨得太僵,影響接下來的合作,鼓起勇氣小小聲地勸著安雲格,“安總,薑姐姐是從不高的地方摔下來的,應該沒有大礙,你彆太生氣了。”
安雲格看了她一眼,也知道她是為了薑明月和公司好,沒有多說什麼,低頭蹲在了薑明月的身邊。
薑明月恰好在這一刻睜開了雙眼,眼神有些無助地看著安雲格,嘴唇蠕動著,卻發不出聲音。
安雲格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她伸出雙手,顫顫巍巍地想抱起薑明月,怕她在地上待久了,可她不敢,正如導演助理說得那樣,如果薑明月是內臟受傷,二次移動隻會造成更多的損傷。
薑明月輕輕咳了咳,終於可以發聲了,她吐出的第一句話,卻是“我沒事”。
安雲格的淚水無聲地流了下來,她一把抹去眼淚,輕聲地哄著,“你先彆說話了,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薑明月緩緩地眨了一下睫毛,像是在表達同意。
安雲格從來沒有覺得十多分鐘這麼遙遠,當救護車的聲音響起時,她隻覺得仿佛已經過去了好幾日,心也在憐惜和憤怒中繞了幾百個來回,恨不得將罪魁禍首活剝了皮裹上麵粉丟進油鍋裡炸。
救護車下來個醫生帶兩個護士,醫生先是做了初步的判斷,“肋骨應該沒有問題,內臟也沒有明顯破裂現象,目測可以直接移動,你們小心點把病人抬上車。”
安排了薑明月,醫生轉過頭來,“你們誰是家屬或者負責人?跟著一起上車吧。”
沒人敢和安雲格搶。
朱意帶著歉意看向安雲格,“麻煩安總先去了,我們隨後就開車過去。”
安雲格點了點頭,沒有廢話,尾隨著護士上了車子。
“嘿,還真巧,前段時間是我躺在救護車裡,今天就輪到你了。”看著臉色蒼白躺在臨時擔架上的薑明月,安雲格的唇角努力撐起一個弧度,聲音故作輕鬆,一滴淚卻悄悄藏在了暗處。
救護車一路響著烏拉烏拉的警報,社會車輛一路閃避,很快就到了醫院。
薑明月被送去緊急全身檢查,而安雲格則拿著單子繳費辦理住院手續,一切都似曾相識,隻是互相交換了。
不同於安雲格的檢查很快結束,當安雲格把所有手續都辦理完成後,薑明月還在急診室裡,沒有被推出來。
安雲格坐在門外,一手拿著單據,一手撐在膝蓋上支撐著頭部。她想要拿醫生初步檢查的話來安慰自己,但是即便是胸腔和內臟沒有問題,腦震蕩呢?其他的骨頭呢?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直等到安雲格攥緊的拳頭,指甲幾乎要將掌心戳出血,薑明月終於被推了出來,負責接診的急診醫生出來和安雲格交代病情,“家屬可以放心,病人沒有大礙,目前診斷狀況是腳踝骨折,全身多處軟組織輕微受傷,另外腦補有輕微的腦震蕩,不過影響不大,隻要好好休養,沒什麼問題的。”
不幸中的萬幸。
威亞出事故掉下來,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安雲格卻還是安心不下,“不好意思醫生,再麻煩您一下,請問病人是否需要再詳細檢查一下腦部呢,我怕腦震蕩會留下後遺症。”
醫生很和善地耐心回答著,“不用了,所有的相關檢查我們都做過了,病人目前意識都是清醒的,腦震蕩的程度很輕微,隻要修養得當,並不會留下後遺症。”
正好這會兒朱意也帶著秦容等人趕到了急診科,聽到這話,不等安雲格和他們商量,直接承諾,“我們先拍彆的劇情,有關薑明月的劇情,等她徹底休養好再拍。”
安雲格的眼瞼微垂,淡淡說了一句,“謝謝。”
朱意知道她心裡還有氣,沒再多說,安靜地跟在她的身後來到了病房。
薑明月的症狀輕微,並不需要住進特護病房,安雲格就給她選擇了VIP病房,帶個小客廳的那種。
朱意幾人很配合地留在了小客廳,讓安雲格獨自進去。
大約是在檢查時做了些初步的治療,腳踝處又固定好打好了石膏,薑明月不再像剛才那樣連話也很難說出來,隻是仍然虛弱地躺在病床上,額角帶著細密的汗珠,看到安雲格進來,勉強擠出個淡淡的笑容。
安雲格有些難過地抿了抿嘴,“你彆笑了。”
明明還疼著,何必那麼為難自己。
薑明月聞言果然不笑了,微微抬手示意安雲格坐到床邊,安雲格卻怕自己一不碰到薑明月軟組織挫傷的地方,搬了個凳子,坐在了床邊。
薑明月主動把手臂抬起來,大約是有些拉扯到了傷處,她微微皺了皺眉頭,卻仍然固執地將手塞進了安雲格的手掌心中。
“醫生說了,我沒大問題。”她的聲音還很輕,氣息卻算平穩。
“我知道,”安雲格連連點頭,沉默一陣,到底直接說出了心裡話,“我隻是心疼你。”
薑明月這回是發自內心地笑了,雖然因為疼痛還顯得有些扭曲,“那我就開心了。”
安雲格沒有精力去想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仔細地看了一圈病房內的環境,明明窗明幾淨,各項措施都很完善,她卻還嫌不夠,“要不我們還是轉院到最好的醫院去吧?”
這是最近的醫院,卻不是市裡最好的。
薑明月微微搖了搖頭,“不就是骨折而已,不用那麼折騰了。”
安雲格不服氣,“還有軟組織挫傷和腦震蕩呢。”雖然都是輕微的。
話雖如此,她還是選擇尊重薑明月的個人意誌,“朱導他們在外麵等著呢,你要不要見他們?”
這件事到底不是朱意的全部責任,隻是個監管不力,薑明月沒有拿喬的意思,忙讓安雲格帶朱意等人進來。
朱意很乖覺,讓秦容和自己進去,一乾副導和助理就待在外麵。
有秦容在,安雲格相對放心,沒有自己跟進去,隻是守在了門口。
負責道具管理的副導滿臉愧疚地湊了上來,“安總,你放心,我已經讓人把管理威亞那個小子看管了,必然給您一個交代。”
安雲格卻覺得未必是管理威亞那個人乾的,這種事一旦被發現就是丟工作甚至在圈子裡待不下去的後果,沒人敢直接拿自己的工作開玩笑,反而是那些不直接接觸威亞的人有很大可能。
不過安雲格沒有乾涉他們的調查,隻需要知道結果就行了。
說不定就有人真那麼愚蠢,賭人逆向思維燈下黑呢。
朱意沒待多久就出來了,也許隻是問候關心了兩句,再一遍表示要早日找到凶手。
安雲格並不理會他具體說了什麼,她還算客氣地送走了一行人,再回轉時,就看見秦容正抹著淚,薑明月已經輸上了液,靜靜地閉目養神。
“彆哭了,再哭就要把鼻涕眼淚流在床單上了。”
聽見安雲格毫不留情地吐槽,薑明月這才睜開了眼,她實在是無力得連安雲格的腳步聲都聽不見了。
秦容不敢再哭,抽抽搭搭地讓開了位子。
安雲格走過去,極其輕柔地拍了拍薑明月紮著針的手背邊緣,“輸液是不是冷,我把熱空調給你打開吧?”
她才輸完液,最知道那種冰冷液體滴進身體的感覺。
薑明月沒有拒絕,雖然這會兒已經遠遠過了應該使用熱空調的時候,但是液體流進血液真的會讓身體都仿佛凍了冰。
開好了熱空調,安雲格再度坐在了薑明月床邊的凳子上,抬手將她輸液的速度調在了最低,“反正都要住院,就慢慢輸吧,會好受點。”
薑明月乖巧地聽任安雲格安排,像個懂事的小媳婦。
秦容見沒有需要自己的事,再待下去也隻是當電燈泡,悄悄地退了出去,病房裡再度隻剩下安雲格和薑明月兩個人。
“還痛嗎?”安雲格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心痛,她此刻哪兒還去計較什麼突兀不突兀,隻想放任內心全部脆弱的感情。
薑明月勉力指了指輸的藥,“不痛了,有鎮痛的藥。”
安雲格依言探過去看了一眼,果然掛了鎮痛的藥。
不過這到底隻是一時的,等藥勁過了,也難免還要疼痛。
“對了。”安雲格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
第54章 出櫃
“你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也應該和阿姨說一聲吧?”安雲格貼心地建議道。
薑明月微微皺起了眉頭,平心而論她並不想告訴自己母親這件事,孩子長大出門在外,總是報喜不報憂,但是她不能保證這個事情會不會被媒體得知,傳到網上去,與其讓母親知道後擔驚受怕,還不如早早實話實話了,總歸她病情不算嚴重。
一番糾結,她還是選擇了同意,卻讓安雲格把手機拿過來,她親口告訴母親這件事。
中午飯時間已經到了,本著尊重的想法,安雲格借口買飯,離開了病房,隻讓秦容留著病房內,以防薑明月有什麼需求。
當她帶著飯菜回來時,薑母已經到了病房,眼眶紅腫,像是已經哭過一場,她裝作沒有發現,笑著打招呼,“阿姨來了?還沒吃飯吧?正好我買了四份飯,一起來吃吧?”
薑母連忙站了起來要接過安雲格手裡的袋子,安雲格自然地避過,一旁的秦容趕忙上前來接過,這才算解決了一波“推敲”。
“真是又一次麻煩小安了,我這心裡真是過意不去,”薑母輕歎一聲,難過地看了一眼薑明月,“月月這孩子,從小被我和她爸養得嬌氣,怎麼就出了這種事。”
薑明月聽到薑母提起以前的事,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微微側過頭去,不想暴露自己脆弱的情緒。
安雲格不願薑母知道這事很有可能是人為設計,徒增擔心,溫和地安慰著,“阿姨放心吧,劇組經過這次的意外,一定會更加注意片場安全的,好在這次明月並沒有大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薑明月也收拾了自己的情緒,輕輕扯住薑母的衣角,一同勸道,“就是呢,媽,任何職業都有風險,我不過是受了點小傷而已,您就不要擔心了。”
“這讓我怎麼能不擔心。”薑母嗔怒地瞪了她一眼,到底沒再說什麼,幫著秦容把飯菜從袋子裡取了出來。
飯菜被一一取出,安雲格自然地拿了一個空碗,舀了小半碗米飯,又夾了些菜蓋在飯上。
薑母注意到,她避開了一切不利於身體恢複的東西。
安雲格將碗和勺子拿到薑明月的麵前,搖起了床頭,剛舀起一勺想喂給薑明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手一頓,側過頭來看著秦容,“辛苦你幫忙喂一下飯吧。”
秦容莫名有種自己要搶安總地位的感覺,她渾身一抖,剛要開口拒絕,就聽見薑母的聲音,“不用麻煩小秦了,我來吧。”
秦容頓時一個激靈,瞬間心領神會,她忙幾步趕上去搶走安雲格手中的碗和勺子,故意一板一眼地說著,“薑阿姨您歇著吧,這原本就是身為助理應該做的工作,若是讓您做了,我就該被辭退了。”
安雲格笑著配合,“辭退不至於,最多扣一天工資。”
薑母的眼神視線微微沉了沉,也笑了起來,“你們安總若是真扣了你的工資,阿姨給你補上。”
病房內看起來一片其樂融融,隻有秦容頂著巨大的壓力,一勺勺喂給薑明月,心裡還不忘
哀歎一聲,自己這是做了什麼孽,幫地下戀的上司擋槍,甚至還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因此被穿小鞋。
薑明月感受到她的辛酸,無聲地給她做了個嘴型,“沒事,彆怕。”
秦容:我真不是怕,我就是有點手抖。
喂完了飯,安雲格和薑母也吃完了,她們特意給秦容撥了一份出來,放在保溫箱裡。秦容如釋重負,連忙把餐具收了起來,躲到一旁吃起自己的飯菜。
安雲格仿佛沒有看出來秦容的提心吊膽,她和薑母閒聊一起,仿佛是突然想了起來,“對了,明月現在行動不太方便,我去請個護工吧。”
薑母自己也明白自個兒養尊處優,年紀又大了,沒辦法照顧好薑明月,也不推遲,“那就麻煩小安了,到時候阿姨把錢轉給你。”
“不用啦阿姨,明月是在片場拍攝時受得傷,自然是工傷,怎麼能讓阿姨來掏這個錢呢。”
這話說得在理,薑母沒有再堅持。
當秦容戰戰兢兢地吃完飯,抬起頭就看見病房裡隻剩下了薑母和薑明月兩個人,她糾結半分鐘,到底還是準備避開這尷尬的時間段,“阿姨,能辛苦您暫時照顧一下薑小姐嗎?我去把碗筷還了。”
這是從食堂打的飯,吃完了自然要將空碗還了。
薑母不會為難她,“放心吧,一切還有我,你先去還著吧,去散散步也可以,今天太陽正好。”
秦容“嘿嘿”兩句,沒敢應聲,快速地收拾好碗筷,閃身離開了病房。
看著秦容走出了病房,消失在走廊上,薑母站了起來,把房門關上了。
薑明月知道這是自己母親有話要跟她說,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薑母。
薑母卻顯得有些難以啟齒地張嘴,“女兒呀,你看你也這麼大年紀了,不能再把彆人對你的好當成理所當然了。”
薑明月頓時明白了薑母想說什麼,她微微抿了抿嘴,表情有些倔。
知女莫若母,一看到薑明月的表情,薑母哪裡還不明白她這倔脾氣又泛起來了,她輕歎一口氣,“你和小安關係再好,也不能坦然地接受人家對你的照顧,小安畢竟是堂堂公司老總,你這住個院,人家拋下工作,忙前忙後地照顧你,你也好意思嗎?”
薑明月努了努嘴,有些不高興,卻沒說什麼。
薑母見薑明月不說話,還想要再說什麼,“你……”
薑明月卻是突然輕聲打斷了薑母,“媽,我跟您說一件事,我發現自己喜歡的是女人,是認真的,沒有半分賭氣的意思。”
薑母隻覺得有一股血液突然就倒湧上了頭頂,腦袋突然嗡嗡的,一時說不上話來,胸前也仿佛喘不上氣。她死死攥緊胸口的衣服,努力想深呼吸幾口。
薑明月見薑母臉色煞白,捂著胸口不說話,頓時也慌了起來,她艱難地想要探出手,去按鈴呼叫護士。
好在薑母即時地緩過勁來,她瞪著薑明月,“那個人是安雲格?”
剛一提到安雲格,自家女兒就說了喜歡的事,即便薑母再傻,也能聽明白對方是誰,何況能在家庭破產前坐穩貴太太一位的,怎麼會傻。
眼看著薑明月點了點頭,薑母的淚水頓時湧了出來,她哽咽著拍打著床沿,“我如果不是你親娘,你愛喜歡誰我也沒意見。可是我生你養你啊,一想到你從此要和一個女人在一起,要受儘那麼多白眼和冷遇,以後老了無依無靠,若是另一半比你先去了,還有誰能陪著你,一想到這些讓我怎麼受得住!”
薑明月的鼻子也有些發酸,但她必須要振作起精神來,“媽,您彆哭了,哪兒有你想得那麼淒涼了,現在國內都允許同性領證了,那些人即便是再怎麼有偏見,還能大得過法律嗎?”
“這事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薑母話還沒說完,門就被推開了,她連忙收了話頭,從旁邊拿起紙巾快速地抹去了眼淚。
安雲格進來時,看到的又是個紅著眼眶的薑母。
薑明月不想讓安雲格知道薑母為了兩人感情的事情哭鬨,假裝安慰薑母,“媽您彆再哭了,就是個腳傷而已,您再哭下去彆人還以為我怎麼了呢。”
“啊呸,這些不吉利的話可不能亂說,”薑母也配合著說下去,轉過頭假裝才注意到安雲格,“小安回來啦?”
安雲格敏銳地感覺房間氣氛並不是這樣簡單,卻也不好追問,她笑著點頭,“對呀,護工的手續已經辦理完成了,等她去護士站登記好,就可以過來了。”
正說著,一個手腳粗大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笑容滿麵,嗬嗬直樂,“請問這是薑小姐的病房嗎?”
“對。”安雲格招呼她進來。
護工長得就很和善,又愛笑,為人又樸素,乾活也利落,不過多時,已經和薑母熟絡起來。
聊著聊著,薑母就隨口提起了護工之前的雇主,“你之前也是在這家醫院做吧,是照顧什麼類型的病人呢?”
護工擺了擺手,“彆提了,可慘著呢,我照顧的上個大妹子是懷了娃娃,三十七八了,好不容易才懷上個孩子,結果眼看著到了六個月,娃娃出血掉了,聽說是以後都懷不上了,那大妹子又哭又鬨,太慘了。”
薑母一臉動容仿佛感同身受,“女人活這一輩子,還是得有個孩子傍身,要是沒孩子,以後老了可怎麼辦呢。”
“就是這麼說的呀!”同樣是中年婦女,護工也很是認同。
不知為何,安雲格總覺得薑母說這話時,默不作聲地瞥了自己一眼。
也或許是自己多想了?
不管薑母是不是真的有所暗示,擔憂卻很明顯。
安雲格深知父母輩的都希望自家兒女能有孩子,即便將來沒有經濟實力出錢養老,也是老有所托。
但是她這麼多年,也算是兩輩子了,加在一起,才愛過薑明月這麼一個人,她不想因為這些理由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放棄——
作者有話要說:
寫著寫著,突然覺得薑母是本文最慘背景板,家庭破產,老公自殺,自己又重病,好不容易治好了,自己女兒肉眼可見地沒怎麼跟她在一起,還受傷了,甚至還出櫃了。
第55章 真相
安雲格的想法很簡單,既然薑母擔心沒有孩子養老,那就找個孩子。
於是薑明月住了一個月的院,安雲格就找了一個月的孩子,順便仔仔細細地了解了一切□□的程序。
當薑明月一個月後就基本康複了,醫生直誇她身體年輕恢複能力好時,安雲格甚至懷疑是不是老天看不下去了,生怕她哪天魔怔了去買個孩子。
其實買賣同罪,她清楚得很。
耽誤了整整一個月,薑明月剛一出院,她就鬨著要回片場拍攝,就算是薑母和朱意聯合起來反對也沒有用。
朱意也很無奈,隻能先拍不需要長期站立的部分。
即便是長期坐著的戲,也很消耗精力,安雲格不放心,每每忙完了工作就來片場守著,目不轉睛地看著薑明月拍攝。
終於有一天,薑明月的身體完全恢複了,即便是四處奔波也不會落下病根子,安雲格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要不我們去領養個孩子吧?我已經都研究好了,不管是想收養孤兒院的孩子,還是貧窮家庭實在撫養不起的孩子,都可以走正常的收養流程。”
薑明月瞬間便想起了薑母的暗示,她微微蹙了蹙眉尖,很認真地告訴安雲格,“在我達成人生目標之前,我的大部分時間都會用於演員事業,即便是有孩子,也會疏於教導,對方必然得付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我願意。”安雲格幾乎是脫口而出。
薑明月搖了搖頭,“但這是不公平的,對另一半不公平,對孩子也不公平。我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業心,就把生活的瑣事壓給另一半擔著,這和喪偶式育兒有什麼區彆?而我對孩子的疏忽,也會給造成更多的不安感,但這並不是另一半隨隨便便就可以彌補回來的。”
“我知道你能夠也願意去彌補這一切不平衡,但是我並沒有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
安雲格沒有想到薑明月會這樣的回答,怔了一下,眼神很是真摯,“那我可以等你做好心理準備,或者如果你真的不想領養孩子,我也可以陪著你,再和阿姨爭取一下。”
兩人提起領養這事,自然得像是平凡的夫妻,仿佛兩人已經結婚領證,在討論未來的人生規劃。
屬於兩個人共有的人生規劃。
溫和的春風吹起兩人的發梢,輕輕糾纏在一起,仿佛結發為夫妻。
隨著薑明月的生活逐漸回到正軌,朱意帶著證據找到了安雲格。
“這是相關的視頻。”
朱意帶著安雲格回到休息室,拿出一個U盤,插在了電腦上。
當初事情剛出之時,朱意第一反應就是去查監控,隻是到底還是晚去一步,監控已經被刪掉了,即便是用技術手段也難以恢複。
而這段錄像,說來可笑,竟然是男主的私生女粉偷偷放下的針孔攝像機拍攝到了,費了好大勁,他才從私生粉那裡找到了這段錄像。
畫麵有些模糊,但還是隱約能看得出來,是一個穿著清潔工衣服的女人,臉上還帶著口罩。她趁著四下沒人,用東西割了一小部分鋼絲,讓威亞難以再承受一個成人的重量。
朱意特意截屏,將僅有的正臉部分全部圈了出來,指著一張相對清楚的截圖,肯定地說道,“她不是清潔工,是一個男演員的助理,我查過了,那個演員和薑明月沒有利益衝突,也不存在私人恩怨。”
安雲格實在沒從這樣模糊的照片下,又僅憑兩隻眼睛,就認出對方是誰,但是朱意既然敢這麼說,那便是十拿九穩了。
以朱意的名譽,她可以完全相信朱意的話。
“那朱導的意思是這事可能是這個助理的個人行為?”安雲格故意說道,她並不相信一個區區助理會有這樣的膽量和心機。
朱意這個老江湖顯然也不會相信,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安雲格,“我已經將這個助理送交公安機關了,但是背後的人既然敢做出這種事情,估計也不會留下什麼把柄,安總不如好好想一下,薑明月是不是在劇組外有仇人?”
若是放在平常,安雲格也許會懷疑朱意在推卸責任,可是看著朱意的表情,她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順藤摸瓜比大海撈針更有效,很快,安雲格的人就有了調查結果。
安雲格撥通了那個幾次想要拉黑的電話號碼,“許成錦!你居然在威亞上做手腳!”
許成錦在電話那頭,沒有直接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輕輕歎了口氣,似乎是很無奈的樣子,“雲格你太不聽話了。”
安雲格死死攥著手機,她沒有錄音,她知道即便是許成錦在電話裡承認了,以許家的手段,也能輕鬆洗白,甚至她都能想到對方的理由:
“隻是心裡賭氣,所有電話裡故意口嗨。”
法庭上一應都講究證據,沒有實證性的內容,法律沒辦法拿許成錦怎麼辦。
對方見她沒說話,語氣帶著一切儘在掌握的平緩之餘,又藏了淡淡的威脅,“雲格,我的耐心有限,你這樣的猶豫不決,會招來不幸的。”
“許成錦,你不要以為,我們真的拿你沒有辦法。”
安雲格恨得咬牙切齒,她死死地咬著牙,擠出一句狠話,這回卻是對方直接掛了電話。
聽著聽筒那頭傳來的盲音,安雲格姣好的容顏難得有些扭曲。
再忍一忍,隻需要再忍一忍。
薑明月吃過的這些苦頭,她一定要讓許成錦血債血償。
果然正如許成錦威脅的那樣,第二天劇組裡又出了意外,表演所用的未開刃的劍就被換成了真劍。好在男配之前曾經是有武術功底的武替,還沒有做出揮劍的動作就反應過來不對勁,緊急地叫了停。
這把劍是要作勢從薑明月的脖子上劃過的,雖然不管是戲裡戲外都不會真正碰到肌膚,隻為了演繹驚險的一幕,但是刀劍無眼,誰也不知道如果男配沒有發現,後果會是怎樣。
一而再地發生這種事情,還是在朱意把證據拿給安雲格之後的第三天。他徹底地發了大火,直接將負責道具的人,從上而下都叫了過來,當著全劇組的麵,將他們臭罵了一頓,直言如果再出問題,全都卷鋪蓋滾蛋。
包括管理道具的副導演,都被罵得狗血淋頭,掛不住麵子。
罵完了相關的人,朱意又狠狠地瞪視了全場,“誰再敢做這些摸不清的底線的事,就彆怪我搞牽連,自己去坐牢子,有裙帶關係的也統統滾出去。”
眾人紛紛噤聲,不敢觸朱意的黴頭。
該說的醜話都說完了,朱意又把安雲格叫到了辦公室,有些疲憊地揉著眉心,“安總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知道是誰幕後指使的。”
安雲格想了想,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許氏集團的許成錦。”
朱意冷笑了一聲,倒也不意外,不知道是不是對之前薑明月被封殺的事情了解些底細,他沉默地掏出一根煙,倒沒點火,隻是吧唧了幾口過過癮。
過了一會兒,他罵了一口臟話,“XX的許成錦,繼承點家業真把自己當大爺了。”
這話安雲格表示非常讚同。
“你是不是準備搞他?”
安雲格愣了一下,她不太清楚朱意的意思,一時判斷不清要不要告訴他實話。
朱意習慣性地掐了掐煙,過足了癮,就把煙收進了煙盒裡,“行了,你也彆跟我兜圈子了,若是換我老婆被人這麼欺負,我高低也得讓他明白什麼叫老炮。我在政界商界還有些人脈,他兩次把手伸進我的劇組,我也不介意讓他出出血,說吧我能做些什麼。”
這實在是意外之喜,安雲格還沒從他那一句“老婆”勾起的臉紅中回過神,就接到這麼一句天上掉餡餅的承諾,她連忙應下,“我的計劃暫時還在籌劃中,等將來需要您幫助的時候,一定來請您出馬!”
“彆那麼官腔,”朱意揮了揮手,又想起來什麼,“既然如此,你就和薑明月冷著點,彆天天秀來秀去的,再這樣下去指不定許成錦能給你們弄出點什麼事。”
朱意說得在理,即便是安雲格內心不願意,卻也不得不承認,或許她是該和薑明月演一場戲了。
跟薑明月商量了一下,兩人一拍即合,開始了演戲。
過了沒幾天,網上就傳出了消息,薑明月從安雲格的家中搬出。
照片上的薑明月戴著遮住大半張臉的墨鏡,皮膚在陽光下白得發光,更關鍵的是,手中還提著個行李箱。
若是讓知情的人知道,隻怕會笑出聲,就行李箱這麼點容積,連安雲格送給薑明月的一半衣服都塞不下。
可惜她們不敢說出來。
而暗月CP似乎已經是習慣了輿論的波折,采取了躺平的態度,隻要黑子彆舞在臉前,她們也懶得再去爭論些什麼。
一時引起的熱度竟然平平,還比不上某家大花微博手滑。
隻是這件事還沒完全平息過去,又有大料被放在了網上,這次直指薑明月本人。
第56章 謀算
先前《涅槃》的女主定了小花宋妍妍,奈何她又作又不認真拍攝,即便是帶資進組,也被朱意掃地出門。
眼看著《涅槃》快要拍攝完成,進入後期剪輯階段,製片方也開始進行了大手筆的宣傳,宋妍妍突然跳了出來,在一檔綜藝節目上,直爆自己曾是《涅槃》女主,隻是被人用不正當的手段搶走了。
這樣的話語分明是直指《涅槃》的現任女主薑明月。
很快,網上就爆料,安雲格為了給《涅槃》投資大筆資金,不惜借貸運轉公司。
薑明月帶資進組搶角色的事,似乎就被石錘了。
宋妍妍作為95後四大小花之一,又是選秀頂流出身,粉絲號召力遠不是薑明月可以比的,一時之間網上鋪天蓋地都是宋妍妍粉絲対薑明月的謾罵。
大概是大敵當前,薑明月的唯粉和CP粉放棄了平時的小爭小鬨,聯手対付宋妍妍的粉絲。
然而即便如此,也是節節敗退,連暗月CP的論壇都險些被占領。
安雲格撥通了許成錦的電話,哭得歇斯底裡,“我都已經把薑明月趕出家了,你到底還要乾什麼!”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這次不是我。”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許成錦,你這樣出爾反爾的男人,真讓我惡心。”
安雲格掛斷了電話,臉上還帶著情感到位的兩行眼淚,対著身旁的薑明月眨了眨右眼,一副小得意的模樣。
薑明月笑著抽了幾張紙,想要遞給安雲格,安雲格卻是賴皮地直接把臉頰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