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是薑明月,右邊是許成錦。
一個是害怕她也失去平衡,一個是惡心到不想碰。
安雲格硬生生地壓下身體想要抓住什麼的本能,帶著消毒液味道的池水瞬間淹沒了她的腦袋,灌進口腔、鼻子和耳洞裡。
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無論是聽力還是視力,都儘數消失。
越是這個時候,就越不能慌。
安雲格屏住呼吸,死死克製著從鼻腔衝上頭的刺痛和眩暈,一把拽開許成錦的手,雙手在水中撲騰用力,努力讓自己恢複平衡,腳尖踏上溫涼的地板,緊接著頭便衝出了水麵。
在彆人看來好像是幾秒鐘的事,對於安雲格卻仿佛是已經寫好了遺書那麼長的時間。
感受著空氣,安雲格還沒來得及咳出灌進的池水,便聽見啪得一聲。
是薑明月,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在許成錦原本還有些慌張的臉上。
這是許成錦第一次被打,他愣住了,那慌張的表情僵硬化,透著些不可思議,仿佛有些像小醜。
這也是薑明月第一次打人,她有些無措地看著自己揮出去的右手,卻還有種再來一巴掌的躍躍欲試。
安雲格連咳水都忘了,下意識地把薑明月護在身後。
她一直試圖弱化薑明月在許成錦麵前的存在感。
即便有,也儘量是那種不堪一擊的情敵,不會和情感扯上半毛錢關係。
但是她沒想到,薑明月會這麼剛。
剛到安雲格開始努力回想許成錦沒有m傾向。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大概是沒有的。
許成錦死死瞪著雙眼,震驚之後便是滿眼的火光,他注意到安雲格護著薑明月,一根食指極不禮貌地指著安雲格的身後,“雲格,我體諒你年輕好玩,父母又都去世了,養個小寵物陪著你,反正都是女性,又做不了什麼,養就養吧。可是,現在她打了我,你居然還護著她?”
朽木不可雕。
安雲格懶得去教他學會怎麼尊重女性,畢竟他家裡也並不是沒有女性長輩教養他,她隻是強忍著嗆水的難受感,一字一句說道,“你傷害到我了。”
許成錦的臉色再度僵了,他憤怒之餘,還帶著點後悔和愧疚。
然而即便是知道錯了,他卻還假裝著若無其事,“我不是故意的,誰讓你不打聲招呼就要走,以後我會注意。”
安雲格輕笑一聲,透著冷意,“我隻是想告訴你,打你,是因為你傷害到我了,不是我護著她,是她護著我。”
“所以,你是活該。”
原來不是撒嬌。
一股失望從心頭滑過,取而代之是被冒犯的惱怒。
許成錦的雙眼眯了起來,“雲格,你彆試圖挑戰我的忍耐程度,如果你是我的員工……”
“所幸我不拿你的工資。”安雲格沒給他放狠話的機會,帶著薑明月擠入更淺處的人流密集地。
隻留下許成錦看著她們的後腦勺,帶著痛且怒的眼神。
明明他隻是擔心安雲格在遊泳時想起幼時溺水的事情,怎麼事情就鬨成這樣了呢?
在遊泳池裡泡久了,總會覺得有點缺水。安雲格泡了兩杯不加糖的金桔檸檬水,端到茶幾水,打開了電視。
兩人已經習慣了,在沒事的時候,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她們特意把想看的東西列了清單,一項項地看下來,看過了就在後麵打個勾,仿佛完成了獨屬於兩人的約定。
今天輪到看憨豆先生1了,這是薑明月很喜歡的一部早期電影,她抱著安雲格買回來的玩偶,一雙眼睛笑成了夜空中的月牙,偶爾還有歡愉的笑聲漾在房間中。
安雲格也很喜歡看憨豆係列,今天卻有些看不進去,她滿腦子都想著今天薑明月的那一巴掌和原著中的劇情,腦袋和心都攪得像一團亂麻。
好不容易等到電影演完,安雲格簡直不知道電影劇情演繹了什麼,她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忍住,像是若無其事般問薑明月,“你今天……怎麼會那麼……就是打許成錦。”
原著裡,薑明月哪怕裝得再堅強,內裡性格卻像小白兔一樣軟,彆說打人了,就算是許成錦發狠了虐她時,她最多也是拿著菜刀,威脅許成錦要同歸於儘。
薑明月一怔,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突然滑過一抹愧疚,“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我……我隻是下意識就出手了,你要是覺得為難,我明天就帶上禮物去道歉!”
安雲格趕緊搖頭,為表誠意,她雙手握住了薑明月的手,誠摯地看著薑明月雙眼,“不!完全不需要!我隻是,第一次被同齡人保護。”
“還……還好吧。”薑明月突然紅了臉,手卻無意識地縮了縮,更好地藏在了安雲格的掌心中。
明明安雲格的個子沒比自己高多少,怎麼手就大那麼多呢?
薑明月迷迷糊糊地想著。
……
一個月後,薑明月的第一部電視劇拍攝完了,而百合劇也正式開拍。
電視劇的名字可謂簡單粗暴,“斷背山下百合開”,安雲格想了想,似乎也沒什麼毛病,就隨譚凱桐去了。
開拍的第一場,作為最大投資商加力捧第二女主的金主,安雲格被譚凱桐連哄帶騙請到了拍攝現場。
為了在提升服道質量的同時降低成本,安雲格特意幫劇組借來了幾套“暗月”的漢服樣衣,此刻房心琳和安雲格身上穿著的劇服就很眼熟,應該是“暗月”出品。
這也算是給“暗月”做廣告了,畢竟到時候如果放聲“斷背山下百合開”服裝一律采用漢服,也會有不少目標群體之外的漢服愛好者來看。
譚凱桐有些得意洋洋地給安雲格展示他打下來的江山,“安總,您看這布置,還有演員的妝造,絕對是按照您要求來的,質量隻高不低。”
他的實力毋庸置疑,安雲格沒有吝嗇於自己的誇獎之詞,誇過之後,她還用實際行動證明,“你好好拍,如果後期錢不夠,給我秘書打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