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完結(1 / 2)

紅蓋頭遮著臉,她被一頂大紅花轎送入這方大宅院,從此成了井中人,一舉一動,皆如同皮影戲。

薑明月慢慢地走近,將一雙芊芊素手放在安雲格的肩膀上,不知道是否在給她施加壓力,“你說巧不巧,我娘親便是那女子的嫡親姨娘。”

安雲格的防線終於崩潰,她甩開薑明月的手,兩三步踏入房內,砰得將房門甩上。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她的眼睛發紅,裡麵摻雜著惶恐、惱怒甚至還有一絲的委屈。

薑明月終於不再是那媚笑嫣然的模樣,她的雙眉微凝,拉起安雲格的手,安雲格想要甩開,卻怎麼也甩不開。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已不再是曾經手無寸鐵之力的伶俐小姑娘。

“你過得不好。”薑明月的話語中帶著不加掩飾的歎息。

安雲格的眼眶瞬間盈滿了淚水,她卻努力昂著頭,想要維持她經營多年的威嚴,“我自來錦衣玉食,夫君待我相敬如賓,怎麼會過得不好?”

“相敬如賓?他從來不曾碰過你吧!”

安雲格想反駁,她卻不能反駁,隻能雙眼含淚瞪著薑明月。

她的表情太過於像是山中突然被逮住的兔子。

薑明月的聲音頓時軟了下來,她不再故意揭開安雲格的傷疤,隻是緩緩地說著,“在這裡,你不能再像在山上時那樣放肆地玩鬨嬉笑,沒有人會無條件地遷就你、嗬護你,你不惜與三位當家決裂,換來這冰冷無情的大宅院,真的值得嗎?”

安雲格的淚水一滴滴落下來,“可是,他們不同,他們活得光鮮亮麗,像牡丹可以儘管在園中恣意舒張花瓣,而我們呢?我們從官鬥,與民鬥,就連偶爾下山都得偽裝成平民,隻等將來某一日,要麼內鬥,要麼官府圍剿,散個乾乾淨淨。”

“他們不也是陰溝裡的臭蟲嗎?你且將他們這藏在光亮皮囊下的肮臟事揭露出來,看他們會不會被千夫指摘!”

安雲格不說話了。

多麼可笑,她們一個本該隻會賞花弄月,一個本該慣用長刀闊斧,如今卻反了過來,一個痛斥尊貴人的虛偽醃漬,一個嫌惡山上人的粗鄙低微。

薑明月看著她垂下眼眉,眉宇間滿是憐惜,“我猶記得當初那在陽光下明媚嬌俏的小姑娘,但凡我說一句,你總能回我十句,怎麼如今就成了這般哀怨低沉的模樣?”

當初她被新管家送上山時,儘管眉目已初見傾城之色,大當家卻憐她與自己女兒不過一般大,將她賞給女兒做玩伴。

兩人一同從幼學到碧玉年華,相互為伴,直到兩人大鬨一場,安雲格不惜與大當家割斷關係,也要嫁入豪門,而薑明月則自願替山寨下山,周旋於達官貴人之間,讓勢力日漸衰弱的山寨免受衝擊。

若不是她苦心孤詣建立那些處處見不得光的關係,山寨怎能存活至今,安雲格又怎能白白頂替了閨秀的身份,安安穩穩做少奶奶。

如今她羽翼豐滿,總算是可以帶走她想嗬護的人了。

“跟我走吧。”

“走?如今的我,又怎麼能離開這座宅院?”安雲格眼中燃起向往,卻下意識地否決著。

“為什麼不能?”薑明月將食指與大拇指圈成圓,放在唇角圈了圈,隻聽吱呀一聲門響,來人赫然竟是繁花。

安雲格看著淺笑著的繁花,猛然醒悟,“她是你的人?”

薑明月搖了搖頭,“不算是,曾經不是我的人,將來,或許也不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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