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聞玉深吸一口氣,笑著摁滅屏幕,然後拍了拍陸敘的肩膀。
“陸總,你到底是在談戀愛…”
“還是在玩你畫我猜?”
陸敘:“…………”
他沉默的拿起旁邊三炷香塞給路聞玉。
“上你的墳吧。”
*
陸敘終於不給他發句號了。
蘇宜年手機信息框終於安生了一會,然後很快,他耳朵邊就不安生了。
樂隊隊長不知道怎麼弄壞了手裡的話筒,很快一陣刺耳的電流聲就響了起來,他大吼大叫的把話筒扔開。
蘇宜年耳朵差點沒被他倆高分貝震聾。
蘇宜年沉默了一瞬,默默起身,上台將掉在地上已經壞了的話筒撿了起來,然後低頭搗鼓了一會。
青年垂下頭,目光專注的看著手裡的話筒,修長的指尖搗鼓了幾下,很快話筒裡的聲音就變的正常。
青年垂眸,將手裡的話筒遞給了站在一旁的主唱。
樂隊隊長看著主唱拿回話筒,又看了看眼前麵容足以讓人驚豔的青年,想到了剛剛他站在調音台後麵幫他調試聲音的樣子,新下大概有了點猜測。
這看起來像是村民。
又好忽悠,又貪婪,給點錢就能賣命。
隊長又想起來了幾年前那個把音樂稿子寫好的青年,據說他後來死在了回去的路上,不過誰在乎呢。
樂隊隊長裂開了一個滿是惡意的微笑,他拍了拍蘇宜年的肩膀,假惺惺的表揚他:“嘿,你做的不錯啊,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樂團。”
這在村裡是一件很酷很值得推崇的事情,這種村民一定會感恩戴德的加入吧。
隨便給點工資,他這張臉,實在是太適合當花瓶了……
他沒玩過男人,但是長成這樣,用來泄yu也不錯。
隊長淫xie的舔了舔唇片,臉上的笑更加了,他吝嗇的從自己的錢夾裡挑挑揀揀,掏出了五十塊錢遞給蘇宜年。
“喏,跟哥交個朋友?”
他根本不可能會拒絕現成的好處。
果不其然,漂亮的青年彎了彎眼睛,指尖夾起那張錢幣,聲音清亮。
“這樣……那這些錢,我就當演出費了。”
隊長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帶著他往後台走去。
這花瓶還怪便宜的嘞。
隊長在心裡想。
但是相信很快他就會明白,命運送給他的禮物,早就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比如這回,真的悶不吭送他了個大‘驚喜’。
彈幕看到隊長給蘇宜年五十的時候,紛紛笑的停不下來。
“蘇哥,雨南山猴王居然隻值五十塊哈哈哈哈哈哈。”
“家人們笑擁了,孫導:虧,血虧。”
“但是誰懂啊,我真的很討厭這個隊長,他看起來真的很看不起人,五十塊錢打發誰啊?”
“蘇宜年居然還能逆來順受,之前對著白洛他們可不是這樣啊?”
“嘖嘖,真性情人設估計要塌了把。”
蘇宜年人紅風大,自然有著一堆黑粉聞味而來,他們在直播間高談闊論,但是熟悉蘇宜年的死忠粉絲們……
他們在一個名叫‘蘇宜年後援群’′小群裡認真討論。
蘇宜年後援群是近幾天蘇宜年的大粉剛建起來的,據說管理員裡有好幾個都是七十歲以上的奶奶們,於是他們這個群的名字很快就改成了夕陽和朝陽——一個土氣卻又不那麼土氣的名字。
笙笙就是那個創群的大粉。
她可是從這個綜藝開始第一集就粉上了蘇宜年,她一向不喜歡太循規蹈矩的明星,在閃亮崽崽播出剛開始,她就一眼看上了蘇宜年格外美好的精神狀態。
然後她毫不猶豫的點了關注。
現在她已經混成了蘇蘇超話的第一大粉。
這叫什麼,養成係idol,將來蘇宜年要是成了什麼頂流,她可就是元老級粉絲了。
笙笙在群裡劈裡啪啦大字。
一隻聲:說實話,我真的覺得蘇宜年沒憋好心。
露露:笙笙姐,你是粉頭,不是黑粉頭。
一隻聲:雖然但是,以我對蘇蘇的理解,我覺得這個隊長要遭殃,這都快騎到蘇宜年頭上拉粑粑蛋蛋了,這蘇宜年能忍?
一隻聲:不給他一馬桶塞都不錯了。
在智能手機屏幕前帶著老花鏡圍觀他們的對話,燕奶奶一邊劃拉著對話框,一邊眯著眼睛推了推老花鏡,然後參與進他們的聊天裡。
夕陽紅紅燕飛去:你們是在說小蘇啊?
夕陽紅紅燕飛去:小蘇這個娃子,哪裡憋壞心拉,他可老實可實誠了,俺叫他站俺前麵看夕陽都得謙讓好久嘞。
燕奶奶此話一出,群裡頓時陷入了一陣沉默。
她說的是哪個蘇宜年??
那個上可猴子撈月下可恐嚇幼崽的蘇宜年???
屏幕前燕奶奶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鏡,目光無比正經。
看來她,才是打破謠言的那個人啊。
燕奶奶抱著這種無比深沉的感慨,直到下午的時候,樂隊準備開播。
樂隊隊長對這次義演確實不怎麼上心,但是他的經紀人卻不願意放過任何一次能宣傳他們的機會。
他早早就在這個舞台中央架起了直播,安上了收音設備,準備等待他們開始舞台。
義演的時候總會有村莊裡很多老老少少慕名來觀看,這個地方會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鄉親們帶著自家的瓜果,來看城裡樂隊的表演。
所以不到三點,很多人都挎著籃子,認認真真的坐在了各自的演出位置上。
一時間整個義演現場,人頭攢動,看起來也很熱鬨。
三點一過,隊長才慢悠悠的領著自己的樂隊成員們上台,他藍色懶散三的對著調音師比了一個ok。
蘇宜年站在最角落的位置,不顯眼,但是也能被看到。
調音師確定好每個人的站位,然後寬寬的黑色帽簷下,露出了一角血紅的薄紗。
帶著鄉音的小調響起,開頭的音樂好像是來自村中少女的吳儂軟語,緊接著是各種各樣叫賣的煙火氣,這首鄉音似乎將整個小鎮都收進了旋律裡,輕而易舉的描摹出幾番悲喜。
很好聽。
不愧是他麗萍的兒子。
麗萍奶奶坐在下麵,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眼角有些濕潤。
前麵令人舒心的高潮過去,接著就是一段莫名其妙的旋律。
麗萍奶奶更加憤怒了,她眼裡燃起了兩朵火花,這是當時這群人心虛,為了讓他兒子的歌成為他們的原創硬加的旋律!
他們根本就不懂音樂!
結果還沒等這段旋律播放多久,很快,這個音樂馬上一轉。
一道幾乎能滌蕩人心的聲音從巨大的音響裡傳了出來——
“啊啊啊哦~”
“啊哦啊哦誒,啊嘶嘚啊嘶嘚”
尖銳的女高音從音響裡傳了出來,站在一邊的音響師也不再掩飾,他把帽子一摘,露出下麵的鮮紅蓋頭,還有無比陶醉的表情。
血新娘拿著手裡的話筒,又飆了一個高音。
忐忑一響,全村吃席。
路易在一邊微笑的帶上了耳塞,隊長站在台上徹底懵逼,話筒舉到一半,暴怒的想要吐血——
他剛準備喊調音師,就看到村民們身後忽然出現了幾個小小的,佝僂著,的身影。
他心裡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女高音結束她的演唱,甚至還學會了報幕。
“父老鄉親們,欣賞完這首忐忑,就讓我們欣賞接下來的歌曲——”
“瑪卡巴卡!”
然後,隊長就眼睜睜的看著坐在最前麵,一個滿頭銀絲麵容陰鬱的老奶奶,帶著一群蘇宜年的猴種衝上了舞台。
老人家沒法跳太激烈的舞蹈,於是蘇宜年非常貼心的給她選了瑪卡巴卡。
於是所有的鄉親們就看見,老奶奶在上麵一邊唱瑪卡巴卡一邊憤怒的拍手,那樣子不像是在唱瑪卡巴卡,像是在唱義勇軍進行曲。
而他身後的猴子軍團們。
一邊伸長手臂,一邊開始——
“瑪卡巴卡瑪卡巴卡嘰!”
主唱臉黑了。
直播間炸了。
“起猛了家人們,我好像看到猴子跳瑪卡巴卡了。”
“臥槽著什麼直播啊,訓猴現場嗎?這不是樂隊直播嗎?”
“什?你沒看見蘇宜年嗎樓上?有雨南山猴王在你還想看樂隊?”
“是猴子樂隊不能滿足你嗎?”
而蘇宜年的後援會裡,繼燕奶奶發表完蘇宜年老實就不再發表的其他粉絲們此刻終於找到了證據,並齊齊在群裡艾特燕奶奶——
@夕陽紅紅,蘇宜年他老實,但他有猴。
@燕飛去,蘇宜年他柔弱不能自理,但他有猴。
@夕陽紅紅燕飛去,蘇宜年沒有壞心思,但他有猴。
燕奶奶:“”
而已經在村裡四處尋找蘇宜年想要會和的陸總小分隊們,正舉著手機:“你們有看到這個人嗎?”
手機裡是蘇宜年的照片。
還沒等白洛問完,身後的人群中央忽然爆發出一陣尖銳的忐忑歌聲。
然後,他就看著麵前抽著旱煙的村民敲了敲手裡的煙。
直直的指向猴群正中央:“你們是說那個猴阿不對,那個人嗎?”
路聞玉回頭看到一群猴子圍著蘇宜年跳瑪卡巴卡的場景,眼前一黑。
蘇宜年說過,他小時候的夢想是當猴王。
路聞玉可高興了。
如果丟的不是他們的人,他就更高興了。
作者有話說:
路聞玉:助力每一個夢想,除了蘇宜年,蟹蟹
第87章 河神蘇宜年上線
哪個是你的呀?
路聞玉和陸敘他們三人坐在距離舞台八丈遠的遠處台階上,排排坐,整齊的像是等著分蘋果的小孩。
路聞玉沉默了一會,然後看向陸敘。
“你老婆,你去認。”
陸敘沉默了一瞬,然後抬眼,看著麵前舞台上跳的正嗨的一群猴子還有在他們後麵,認認真真指揮的蘇宜年。
陸敘表達的非常委婉。
“我不太想打擾夫人的雅興。”
路聞玉:“……”
他將目光移向白洛,然後就看到白影帝一臉嚴肅,表情簡直像是在見證他們家皇上登基,看到路聞玉的目光瞅過來,白洛無比認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慷慨激昂。
“難道你要阻止我們偉大的猴王登基嗎?”
說完白洛一隻手比成寶劍樣式,直直的對著路聞玉刺了過去:“你個亂臣賊子!敢阻攔吾皇登基!”
亂臣賊子路聞玉捂著心口:“”
他原來怎麼沒發現白洛是個戲精呢?!
三個人坐在台階上,隻有陸敘在認真欣賞他家媳婦的每美妙舞姿,他一邊欣賞,一邊還對著自己身邊的兩個人認真分析。
“你們看,夫人拍瑪卡巴卡的節奏是不是最準的那個?他前麵那幾隻後i都沒他準。”
陸敘還沒等路聞玉他們回話,然後一本正經的點點頭,接著對著蘇宜年說:“你們看我老婆,他”
白洛聽不下去了,他麵無表情的打斷陸敘的話頭,聲音無情且冷酷:“陸敘,你覺不覺得你現在像是等不到皇上畫餅充饑的冷宮皇後。”
冷宮皇後陸敘擰眉,覺得白洛這個形容詞實在是不恰當,他剛想反駁。
白洛卻非常識時務的明白了自己的錯處,於是他飛快改口:“不對,猴後。”
陸敘:“”
還不如不改。
然後白洛看著陸敘黑如鍋底的臉剛想嘲笑,但是下一秒,自己旁邊坐著的蘇眠眠和路折玉正頭湊著頭一起嘀嘀咕咕了一會,然後兩小隻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於是兩隻崽崽一拍即合,然後——
白洛眼睜睜的看著白歲歲背著自己的小背包,路聞玉看著自家路折玉拿起自己的小道袍,直直的朝著蘇宜年那邊的舞台衝了過去。
白洛:“?”
白歲歲一邊衝,一邊回頭衝著自家鍋鍋擺擺自己圓乎乎的小肉手:“鍋鍋,歲歲去,跳舞!”
然後緊跟著路折玉一蹦三尺高,飛快的跟上白歲歲投奔蘇宜年的步伐,發出了快樂的猴叫:“蕪湖!窩也七!”
白洛看著白歲歲上趕著去丟人,實在沒忍住,一想到如果白歲歲去了,明天巨博的熱搜就會變成這個鬼樣子——
#震驚!白影帝弟弟精通猴舞#
#白洛私下裡喜歡當猴#
#白洛蘇宜年猴山雙霸#
白洛覺得,有時候,不是他想當這個亂臣賊子你知道吧。
他拍了拍路聞玉的肩膀,聲音嚴肅:“走吧,咱還是造反去吧。”
路聞玉腦袋上冒出來了一個問號,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白洛上一秒還是禦前侍衛,下一秒就變成了大膽刁民。
路聞玉:“你不是赤膽忠心嗎?”
白洛痛心疾首:“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啊。”
再不反以後找他演戲的戲本子估計隻剩猴戲了。
青年影帝因猴戲稱霸好萊塢??
整個華國最會猴戲的影帝??
想想都絕望好嗎!!
白洛深吸一口氣,領著路聞玉他們走向了蘇宜年所在的舞台,然後,他們更直觀的感受到——
一群猴子同時整整齊齊的跳瑪卡巴卡有多震撼。
樂隊隊員們已經被他們擠到了邊邊角角,而周圍的猴子們此時此刻正聚在一起,歡慶演唱會。
四隻最大的猴子站在分布給樂隊他們四個人的麥克風前麵,剩下的小猴子整整齊齊的排著隊,在後麵敲他們的瑪卡巴卡。
嘰嘰嘰的聲音嘰的特彆有節奏。
白洛眼角抽搐,路聞玉嘴角跳舞。
隻有陸敘,是真情實意的在誇獎自己家老婆。
陸總渾身上下都在往外冒著粉紅色的泡泡,而他那雙有些冷峻的柳葉顏裡,全都被蘇宜年的身影占據。
陸總無比陶醉的總結:“老婆,就連打節拍,都打的這麼動聽。”
路聞玉:“”
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句話他可是在陸總身上看到了。
三個人眼裡三個不同的哈姆雷特,還有三種奇奇怪怪的蘇宜年。
但是不管怎麼說,蘇宜年帶著他家小猴的這一跳,讓他們在網上徹底報貨了。
當晚的視頻轉載數量就破了千萬,老太太帶著猴群跳舞,一時間也成為了當天熱搜的新詞。
很快,猴子,老奶奶,蘇宜年,還有冤種樂隊,成為了一些新的熱詞。
他們徹底火了,就連樂隊隊長都沒想到,這些年他們為了火不擇手段,最後居然因為一群猴子鬨得人儘皆知。
很快,這種被全世界都知道的感覺實在是太讓他飄飄然了。
最開始舞台被蘇宜年破壞的憤怒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他和經紀人打電話,高興的嘴都合不攏。
經紀人在那頭誒喲誒喲的誇。
“誒喲,你都不知道,你現在可是大明星了,你那條視頻喲,轉載量嗖嗖嗖的往上漲。”
一個字都不提讓他們爆火的本來是那個視頻裡那群整整齊齊跳舞的猴子。
隊長現在也有些飄飄然,超級無敵高傲的仰頭,內心惡毒的想著。
都是他招了蘇宜年入隊,都是他讓這個樂隊火的,其餘那群土包子根本什麼貢獻都沒有,還配和他一起享受流量紅利?
隊長心裡忽然生出了一個有些惡毒的想法。
其實他不願意來這個村子,因為每次來到這,都讓他清楚的回想到,讓他們變得有名的這首歌曲壓根就不是靠他們的才華。
是那個看起來有些憨厚的村裡人,親手把手稿交到他手上的。
而且,這能怪他們嗎?
是那個男的太蠢了,那麼輕易的就把稿子教給他,連合同都不簽。
是他自己因為沒看清路才掉下山洞的,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他們也隻是見死不救而已,這個社會見死不救的太多了,他們這樣做又有什麼錯?
隊長心裡越想越怨毒。
蘇宜年說不定也會和那個男的一樣,看到現在自己因為他們上了熱搜,吃到點紅利甜頭,就一定要把他們這個樂隊毀掉,然後自己獨享所有好處。
一定是這樣。
隊長不斷地在心裡重複,對蘇宜年的忌憚也越來越深。
他靜靜的看著剛剛從那個方向走回來的蘇宜年,門口的路燈因為年久失修,變得一閃一閃的,而蘇宜年前麵,就是一個巨大的坑洞。
隻要,隻要讓蘇宜年走進去,隻要像之前一樣
隊長在樓上,嘴角扯出一個陰毒的笑,他知道這一片的電閘在哪,拉掉電閘,這麼黑的天,蘇宜年一定看不見前麵的大坑——
然後,這隻是個意外,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隊長在心裡盤算完,扭頭飛快下樓,他拉下電閘。
“轟”
周圍頓時陷入了一片漆黑,而他在這篇近乎濃稠的黑暗裡,嘴角瘋狂的上揚,眼睛裡的陰毒再也遮不住。
但是下一秒,一縷涼涼的黑色秀發拂過他的肩膀,他一扭頭,就看見了自己身後一雙被挖掉的,隻剩下黑漆漆血洞的眼睛。
冰冷蒼白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隊長尖叫一聲,慌不擇路的從電閘旁邊的小路跑了出去。
山裡的夜很黑,而隊長剛剛把所有燈全部拉掉,這一會倒是坑了他自己,現在順著銀色的水泥路往裡走,反而什麼都看不見。
隊長隻能按照自己最開始的記憶瘋狂往前跑,餘光裡那個渾身鮮紅的身影還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
隊長艱難的咽了口口水,然後他就感覺自己腳下猛然一空。
他咽了口口水,艱難的低下頭。
一個巨大的黑色大坑出現在他的腳底下,然後他的兩隻雙腳已經徹底懸空。
“撲通”一聲,他整個人徹底掉進了那個巨大的坑裡。
而他剛剛看見的紅衣服女鬼此刻正翹著二郎腿,非常悠閒的靠在一邊的洞口,一雙本來看不見眼白的眼睛被她正了正,然後勉強露出另一邊的黑色瞳孔。
而在他身後,一個身材修長的青年站在那裡,一雙狐狸眼微微彎起,笑眯眯的低頭看著他。
最過分的是,那群白天的猴子還圍在周圍跳瑪卡巴卡!!
蘇宜年雙手抱臂站在洞口邊上,居高臨下的望著坑裡麵的隊長。
隊長一看到蘇宜年,也想不起說要害他了,整個人屁滾尿流的趴在坑邊上,幸好坑裡還全是鬆軟的泥土,讓他不至於摔成個重傷,但是他手臂上還是有大片大片的擦傷,疼得很。
隊長痛哭流涕地乞求蘇宜年:“太好了,是你,你救我出去,你知道的,我樂隊剛火,你救我出去,你就是我樂隊的正式成員了。”
像是怕蘇宜年這個村民沒有耳機,隊長在坑底大聲的喊。
“你可能不知道,我們樂隊今天熱搜第一!!”
每天都因為自己精神狀態被掛在熱搜上的蘇宜年扯了扯嘴角。
熱搜第一是你嗎?
是那些猴吧?
蘇宜年沒說話,但是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看著隊長,聲音溫柔:“好啊,我救你上來。”
蘇宜年蹲在洞口,旁邊趴著的是兩隻小猴子,他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三張稿子:“但是我有一件事情要問你。”
“這三篇稿子,一篇金稿子,一篇銀稿子,一篇是抄襲的稿子,請問哪篇是你的稿子呀?”
隊長渾身冰涼的僵在原地。
那件事情他怎麼會知道?!
作者有話說:
河神小蘇上線。
伸張正義來咯~
第88章 你信仰的怪雜啊
咳咳,國際化嘛
隊長臉上的所有血色在蘇宜年說出抄襲兩個字的時候就徹底褪去,他目光有些驚疑的看著蘇宜年,像是在看一個恐怖的怪物。
或者說他根本不是再看蘇宜年。
隊長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蘇宜年背後,他的瞳仁裡清晰的倒影著一個血色的身影,少女穿著一身鮮血染就的衣服,懸在蘇宜年身後,空洞洞的雙眼靜靜的凝望著他。
隊長整個人害怕的一抖,像是被掐住喉嚨一樣站在那裡。
“蘇蘇宜年你背後”
他手指顫抖的指著蘇宜年身後那個麵容陰鬱的紅衣女子,不僅如此,白天那些在他身邊跳馬卡巴卡的猴子像是一隻隻活了過來一樣,他們圍在坑洞周圍,無聲的凝望著坑洞裡的隊長,嘴角的笑容拉開詭異的弧度。
隊長站在洞裡,整個人都快哭了。
他可算是終於明白什麼叫做惡有惡報了!!
這都什麼事啊,本來像趁著蘇宜年看不見訛他一把,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還把自己困進了這個詭異的地方。
蘇宜年站在大坑旁邊,麵容嚴肅,忽然開口瞎編。
他第一句話就把隊長震的外焦裡嫩。
“實不相瞞。”
蘇宜年整張臉露出一種嚴肅的表情,他一隻手放在胸前,做出一個非常神秘的結印姿勢,然後聲音低沉,神秘的像是不知道哪來的世外高人。
“其實,我之所以知道這麼多事情,是因為我本身就是雲遊世外的世外高人。”
蘇宜年雙手在麵前擺了個非常神秘的印。
身後血新娘看到蘇宜年開演了,馬上跟著他學著他的樣子擺了個非常神聖的佛教姿勢,而那群小猴子看到蘇宜年他們的動作,馬上拿出了自己早早準備好的道具——
十字架。
蘇宜年一本正經:“我的法號叫做叫做厚亡。”
厚亡猴王。
跟在蘇宜年後麵的血新娘差點笑出聲來,但考慮到他們現在還在裝神弄鬼,於是努力忍住了自己嘴角的笑意。
坑裡的隊長被蘇宜年唬的一愣一愣的,看到蘇宜年真的擺出了那個架勢,加上他居然真的知道自己之前的事情,雖然半信半疑,但是還是潛意識對蘇宜年生出了一絲絲畏懼。
於是隊長馬上彎腰將手裡的東西都放下,擺出了一副認真聆聽神諭的表情,對著蘇宜年一副言聽計從的樣子——
隊長超級認真的詢問:“厚亡大師,請賜教。”
蘇宜年認真的從自己的背後摸了摸,然後在係統空間裡隨便掏了掏,拿出了一把看起來非常能唬人的拂塵,上麵還有金色的符文裝飾,總之看起來像是一個正兒八經的道士。
然後蘇宜年一本正經的對著隊長說道:“隊長,你近日是否夢靨纏身,什麼都感覺吃不好,還經常覺得自己非常疲憊啊?”
隊長一雙眼睛都亮了,蘇宜年簡直每一句話都說到了他的心坎上,他最近何止疲憊,簡直是身心俱疲,還天天做噩夢,一閉眼就有一群猴子圍著他跳瑪卡巴卡。
隊長閉了閉眼,心裡對蘇宜年更是信了三分。
“道長,道長英明啊,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血新娘站在旁邊看著隊長一副好哄的樣子,忍不住對著天翻了個白眼。
那不是你見鬼了,看你那都快掉下來的黑眼圈——
你明明是腎虛好嗎??
看什麼蘇宜年,你應該去買腎寶啊sir!
血新娘恨鐵不成鋼的翻著白眼。
能不能相信科學!!
結果血新娘因為用力過猛,剛剛還在她眼眶裡的眼珠子因為她的動作‘啪唧’一下掉了出來。
還在坑裡的隊長整個人一抖。
看著血新娘的眼神更加畏懼了。
好了,他離走上科學正軌這件事實在是越走越遠了。
隊長看著血新娘看了半天,實在是沒忍住問道:“厚厚厚亡大師,您身後那個那個是,是什麼啊?”
蘇宜年都不用扭頭,都知道隊長說的是血新娘,於是他一擺拂塵,目光超級嚴肅的對著隊長說道:“這啊這是我之前救過的女鬼,因為因果被迫跟在我身邊,可以助我捉鬼。”
這是遇上大師了啊!!!
隊長因為身在娛樂圈,多少對這個東西都知道點。
那些真正肚子裡有東西的道長都知道養一隻鬼,特彆是養一隻厲鬼這種事情對於一個道長有多麼困難,人儘皆知。
蘇宜年不僅收服了這樣的厲鬼,而且還讓她一副言聽計從的樣子!!
隊長簡直要跪下去了。
於是他簡直是感激涕零的撲在地上,然後用一種無比崇拜的眼神盯著蘇宜年,聲音急切:“大師,大師最近我日夜做夢,無法安眠,求求您告訴我破解的辦法——”
蘇宜年看著隊長對他的話已經信了八分,嘴角的笑紋更加神秘了,他晃了晃手裡的拂塵,壓低聲音,故作神秘的對著隊長說道:“似有故人來啊你身上背了很重的因果”
蘇宜年邊說邊搖頭,然後深深的歎了口氣,眉毛緊擰。
不怕半夜鬼敲門,就怕道長眉眼低啊!!!
隊長幾乎要覺得自己沒救了,他狂哭著對蘇宜年喊:“大師救我啊!!”
匱乏的詞彙導致他現在隻能反反複複重複這一句話。
蘇宜年學著那些白毛老道的樣子,非常老成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推了推自己臉上的眼鏡。
“今早在舞台上我就已經看出端倪,所以我特地請了巫婆與猴群前來為你驅邪,試圖恐嚇這位惡鬼,但是顯然唉,效果甚微啊!”
隊長想到今天上午那群圍著他跳瑪卡巴卡的猴子,還有那個老婆婆,臉上馬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他看著蘇宜年甚至有些感動——
大師麵子都不要了,還為他驅邪!!
他真的,他哭死!!
這大師認真的怪好的嘞。
血新娘在一旁看著被蘇宜年忽悠的幾乎可以說是感激涕零的隊長,實在忍不住眼角抽搐——
什麼驅邪?你就是為了搞他好不好!
結果現在這個被搞的人不僅不怪蘇宜年,還恨不得給他跪下來磕兩個響頭。
血新娘實在沒忍住,在蘇宜年身後給他樹了個大拇指。
高啊,實在是高!!
蘇宜年說完,對著隊長越來越絕望的目光,然後話鋒猛然一轉:“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這樣,我們暫且做法,讓我收的這隻惡鬼會會他!”
隊長聽到蘇宜年這樣說,目光馬上移到了一邊站著的血新娘身上,頓時覺得剛剛看起來還麵目可怖的惡鬼現在無比和藹可親。
隊長看血新娘的眼神都快看出花來了。
血新娘:“”
這怎麼突然給他她加戲了呢!
驟然被抬咖的血新娘趕鴨子上架,蘇宜年給她遞了個眼神示意她這次急得不要贏過隊長身上莫須有的那個‘鬼’。
於是血新娘被委以重任,在蘇宜年裝腔作勢舉起拂塵的時候馬上假裝在和隊長身後的惡鬼做對抗。
但是女演員血新娘發現了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她不知道要怎麼演失敗者,太可怕了,畢竟在她所在的副本裡,她就是那個最終的boss,和玩家們相愛相殺了無數輪回,除了在蘇宜年手裡著了道,還壓根沒怎麼失過手。
於是非科班出身血新娘糾結了一瞬,然後馬上假裝自己被重擊。
“啊~~~~~~”
血新娘的尾音都能唱出一首忐忑,然後她非常優雅的,並且非常做作的在空中旋轉了七百二十度,然後找到落腳點,扶額暈倒。
甚至暈之前還看了看自己身後有沒有東西。
然後再暈。
血新娘發絲都沒亂一下。
蘇宜年:“”親,用力過猛了親!!
隊長:“”你們是來耍我的把?
血新娘浮誇的演技將蘇宜年努力了半晌建立出來的信任在談笑間灰飛煙滅。
隊長的智商終於上線,看著蘇宜年的側臉,又看了看他旁邊的猴子,露出了一個非常懷疑的表情。
“厚亡道長,這真的沒問題嗎?”
蘇宜年非常世外高人的點了點頭。
隊長臉上的表情更加奇怪了:“那為啥,你拿著道家的拂塵,念著阿彌陀佛的咒語,帶著一群舞十字架的猴在我麵前求主保佑”
不是,你這信仰能這麼式中西融合嗎?
蘇宜年:“”
好問題,問就是就地取材。
蘇宜年咳嗽了兩聲,聲音明顯的弱了下來:“咳咳,就是這個嘛,這個我們這行也要國際化的嘛,你理解一下。”
隊長:“”
你們當我傻啊!!
於是他剛剛原本虔誠的表情馬上收了起來,然後無比憤怒的指著蘇宜年:“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今天就是來耍我的是吧!!”
蘇宜年摸了摸鼻頭,非常心虛的移開目光。
嗯怎麼不算耍呢?
但是蘇宜年餘光裡看到一片漆黑的濃重陰影閃過,他摸鼻尖的指尖忽然一頓。
因為他分明清晰的看到在隊長身後,那片無比濃厚的陰影裡,忽然隱隱出現了一個扭曲的人形。
哦莫哦莫不是吧。
他好像,要假戲真做了?
第89章 surprise
真是,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呢~
月亮恰好移到中央,現在已經過了午夜,即將淩晨的時候。
山間的大路上偶爾有一陣微涼的風吹過,月光透過樹影散在這片土地上,照的到處都是森森的黑影。
隊長站在坑裡,依稀的光影落在他臉上,足以照出他臉上有些扭曲的神色來,他此刻從下麵抬頭望著蘇宜年,那雙眼睛裡全是被戲耍後的憤怒:“蘇宜年,你這樣做有意思嗎?”
隊長一邊憤怒的高聲叫罵,麵容扭曲的說蘇宜年不過是一個需要靠他才有點熱度的小醜,一邊暴跳如雷的說自己要報警。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摸自己兜裡的手機,但是瑩藍色的手機在燈光下幽幽的反射著瑩藍色光芒。
隊長憤怒的將手機劃開,看到黑色屏幕上的倒影,銀色的月亮懸在半空,清淡的月光落在屏幕上……也落在了他背後那張沾滿泥土的慘白的鬼臉上。
惡鬼黑洞洞的眼睛望著隊長,被樹枝劃得滿是傷痕的嘴唇一張一合,他甚至還著他咧出了一個滿是惡意和恐怖的微笑。
“好……久……不……見。”
夾雜著血腥味的低語在耳邊響起,隊長被嚇得連滾帶爬,簡直像是背後有狗在追一樣扒著土坑的邊緣想往上爬。
他邊哭邊爬,聲音顫抖的簡直像是聲帶得了帕金森。
“蘇大師!!蘇大師!!”
還沒等隊長喊完,他就看到蘇宜年的身影像是一道飛快的殘影,從坑上麵一躍而下。
看著站在他旁邊剛剛跳下來的蘇宜年,隊長的眼神變得更加絕望了。
“哥,你怎麼也下來了,咱倆買一送一嗎,不是你這時候不會是還想著耍帥吧”
隊長看著麵前蘇宜年在月光下顯得纖薄脆弱的身影,還有那張比花瓶還好看的臉,目光更加絕望了。
這人看著真比他還不靠譜。
隊長聲音顫抖,甚至在這種生死關頭,他將心裡的怨氣全部發泄在蘇宜年身上。
為什麼
如果不是這個人,自己根本不會出現在這個深坑裡,也不會被鬼纏上,都怪他!!
隊長雙目赤紅,伸出兩隻手狠狠的卡住他的脖子,他喘著粗氣,呼哧呼哧的有些嚇人。
“蘇宜年,我要是死了也要拉你墊背,他媽的,如果不是你,老子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還裝道士?”
隊長麵目猙獰,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他看著蘇宜年的目光越發惡毒,身後陰冷的氣息越來越近,隊長在心裡滿是惡意的想著。
他就算死,也要拉著蘇宜年給他陪葬。
隊長伸手想要卡住蘇宜年的脖子:“像你這種花瓶,連印都不會結吧?”
蘇宜年被他掐住脖子,白皙的皮膚上浮上一層淡淡的紅痕,那雙近乎魅惑的狐狸眼緩緩抬起,黑色的瞳仁裡清冷如落冰。
被這樣一雙眼睛注視著,有種被看穿的錯覺,隊長覺得自己所有陰暗的心思都在蘇宜年眼下悉數暴露。
他心裡暴虐的殺意更重,剛想要加重自己手下的力氣,耳邊就傳來一聲輕柔的低笑。
蘇宜年唇角微微勾起,那雙狐狸眼靜靜的凝視著他,如妖似魅。
太陽穴上抵上了一個冰冷的東西,隊長額間冷汗瞬間落了下來,他和蘇宜年對視,在今夜近乎朦朧的月色下,他卻清晰的看到這個平日裡永遠都是笑眯眯的青年眼底的暴虐。
玩世不恭,暴戾成性。
隊長的手恐懼的想要收起,但是下一秒,冰冷的指尖就扶上了他的肩膀,蘇宜年垂眸,笑意冰冷又淺淡。
他的聲音甚至說的上是溫柔。
“噓”
蘇宜年摁在他的肩膀上的指尖越來越用力,隊長渾身都在發抖,他看著蘇宜年,想要求饒,但是還沒等他開口,他就聽到蘇宜年輕聲說:“彆動哦,不然打偏了可就怪不得我了。”
“砰。”
巨大的槍響在耳邊炸開,隊長感覺有什麼冰冷的東西穿過他的靈魂,破開他的身體——
身後,那隻麵容慘白的鬼怪也靠了過來,隊長臉上的表情瞬間變的驚恐,他雙腿抖的幾乎要站立不住,但是下一秒。
他就聽到耳邊傳來了一陣慘叫。
剛剛還陰森的笑著往這邊靠近的男鬼此刻卻像是被什麼打中了一樣,渾身上下都在往外冒著漆黑的黑煙,痛苦的在地上來回翻滾。
“啊啊啊啊啊——”
“好疼,好疼”
男鬼那雙眼睛落下兩行血淚,男鬼從身後離開的瞬間,隊長也像是渾身上下失去了力氣一樣滑坐在地上,雙腿抖得停都停不下來。
他瞳孔微縮,不可置信的看著蘇宜年。
那把,那把槍
蘇宜年眉眼被月光照的綺麗,嘴角的笑容張揚又肆意,他隔著光影垂眸看下來,眼裡全是笑意。
“大叔,我確實不會結印。”
蘇宜年指尖微微一動,纖細的指尖在槍把上‘哢噠’一聲,銀色的槍已然上膛。
蘇宜年轉了轉手裡的槍,然後黑洞洞的槍口直直的懟上地上哀嚎的惡鬼的額頭。
“二十一世紀了,跟著點潮流走吧,這年頭誰還用槍啊?”
蘇宜年唇角全是懶懶散散的笑意,但是他的動作卻異常狠厲。
“砰!砰!砰!”
蘇宜年臉上帶笑,卻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連著三槍洞穿腳下的厲鬼,眼神也愈發冰冷。
他似乎格外生氣,隊長即使再遲鈍,也從蘇宜年身上感受到了極度危險的氣息,想想剛才他對蘇宜年做的事情,隊長無比恐懼的踢著腳底的土往後退,整個後背都靠在了濕軟的坑壁上,看著蘇宜年的目光就像是再看一隻惡鬼。
蘇宜年舌尖微微抵了抵口腔,看著地上扭動哀嚎的惡鬼,眼神裡甚至透出來了十分的暴戾。
“親愛的。”
蘇宜年聲音低啞,他彎腰,靠近地上蜷縮成一團的惡鬼,眸色再銀色月光下甚至顯得有些妖異:“這把槍裡還有最後一顆子彈,再不和我坦誠相見”
蘇宜年玩世不恭地掃視了他一圈,他狐狸眼天生含情,即使乾著殺人放火的勾當,再彆人眼裡看起來也像是曖昧的調情。
槍口對上他的心口:“最後一槍就對準這裡了哦。”
地上蜷縮的黑影艱難的咳嗽幾聲,然後露出了一個非常難看的笑容,他抬頭,那張慘白布滿屍斑的臉上忽然落下了兩條血淚。
“蘇宜年,你以為跑到這裡就是結束了嗎?”
他聲音嘶啞森冷,充滿怨恨,好像是深淵裡爬上來的毒蛇。
“做你的神不好嗎?”
那個黑影渾身的黑氣像是蛇一樣纏了上來,伴隨著那個人近乎陰森的笑,看起來甚至有些可怖——
“接受著我們所有人的尊敬,沒有人敢忤逆你,你生來就是最高位”
“你也不需要付出什麼,你隻需要坐在神座上,乖乖的當好世界的培養皿就好了不是嗎?”
黑影尖銳的質問聲響起,但是還沒等他說下一句話。
“砰”
蘇宜年蒼白的指尖扣下了扳機。
此刻他終於褪下了平日裡玩世不恭的所有偽裝,他看起來鋒利又危險。
乾癟的黑氣徹底散開,像是鮮血一樣流入泥土,蘇宜年眉眼微垂,將所有暴戾悉數斂回皮囊。
“傻叉。”
蘇大佬對他發表了評價,然後抬步,直直的朝著一邊癱倒的隊長走去。
小光球一樣的001雙目無神,機械的出現再蘇宜年身後,它的豆豆眼裡瘋狂劃過無數道藍色的數據流。
【惡鬼001蘇宜年擊殺第十玩家“迷霧”失敗】
【“迷霧”被重傷,幸運的是,他帶回了惡鬼001蘇宜年一號樣本,警告!警告!該樣本等級過高,主星無權查看!警告!世界警告!!】
【惡鬼001蘇宜年編號變更】
【編號變更為***】
隊長看著遠遠朝他走來的蘇宜年,整個人像是軟倒在地上一樣,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對著蘇宜年討饒:“蘇大師,蘇大師,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的錯,您大人不計小人過,繞我一命!!”
蘇宜年原本準備向上躍起的腳步一頓,他停了停,含笑側眸,但是那雙漆黑的眼睛卻深入淵藪。
“差點忘了,還有你啊”
蘇宜年笑得越溫柔,手裡的動作就越狠,他抬手,猛然將隊長摜在一邊的坑壁上,隊長幾乎是整個人撞上坑壁的,五臟六腑都像是移位了一樣疼痛。
蘇宜年動了動指尖:“真是我為什麼要多此一舉裝鬼弄你呢?”
蘇宜年笑得雙眼彎成月牙,看起來格外無害,但是在隊長眼裡,這樣的蘇宜年簡直比地下麵剛爬上來的鬼還要可怕——
他雙腿發軟,幾乎要哭出聲來。
那把剛剛將惡鬼挫骨揚灰的銀槍抵上了他的太陽穴,隊長聽到蘇宜年在他耳邊威脅:“麗萍奶奶的兒子,你手裡那片樂譜,你什麼都知道對吧?”
蘇宜年黑淩淩的眼睛盯著他。
“知道,我知道”
隊長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了,什麼名氣什麼金錢,在麵前這個情況下,都沒有活著重要。
蘇宜年鬆開他的衣領,但是槍口還直直的對著他的太陽穴沒有移開。
“是我抄襲!!是我當時鬼迷心竅,您大人有大量”
隊長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對著蘇宜年全盤托出。
蘇宜年手裡的手機錄音鍵一閃一閃,無聲的記錄著所有證據,在隊長說完最後一個字的瞬間,蘇宜年歪頭目光格外無辜:“但是我很不開心誒,所以”
隊長整個人僵在原地,因為蘇宜年又一次扣動了扳機。
“boom!”
那把讓惡鬼聞風喪膽的槍裡卻瞬間噴出一堆色彩豔麗的彩帶,蘇宜年垂眸,嘴角的笑弧度不變,似乎自己真的隻是和隊長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看著泥土和彩帶混著從隊長的臉上落下,蘇宜年雙手插兜,輕輕一躍。
“surprise!”
他站在坑邊,笑眯眯的對著還在坑底的隊長擺了擺手。
作者有話說:
讓蘇蘇耍帥一章。
帶著一脖子紅痕回去。
是要被陸總狠狠懲罰的。
嘿嘿嘿嘿嘿
第90章 以吻封緘
告白前夕
隊長被蘇宜年嚇得什麼都交代了,蘇宜年將手裡的u盤存好,麵無表情的看著在他腳下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隊長。
他已經被那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惡鬼徹底擊垮了心理防線。
已經是蘇宜年問他什麼他就說什麼了。
他恐懼的在地上顫抖,將自己乾過的破事都說了個底掉。
蘇宜年拿著手裡的錄音機,眉眼間越來越不耐。
終於,在隊長哭嚎著說自己小時候還偷偷往隔壁寢室男生苦茶子上倒風油精時,蘇宜年坐不住了。
重要的信息已經收的差不多了,蘇宜年摁掉手裡的錄音筆,然後在隊長眼前打了個響指。
下一秒,隊長兩隻眼睛瞬間轉成了蚊香,暈暈乎乎的往下滑倒。
處理完隊長,蘇宜年就抬步準備往自己住的彆墅走去,漆黑的夜幕下,月亮逐漸隱匿於雲層,讓整個世界變得更加昏暗了。
蘇宜年拈著指尖裡殘存的一絲黑霧,麵色沉沉的推門走入彆墅。
他的視野一向很好,所以幾乎是毫不費力的就找到了二樓屬於自己的寢室,節目組將房卡儲存在了他們每個嘉賓的手表上,蘇宜年將手表摁在寢室房門上,輕輕‘嘀——’的一聲後。
房間上了漆的木門打開,蘇宜年推門的瞬間,一道高大的黑影就罩了過來,身後的門被他向後的慣性關上。
“砰”的一聲後,漆黑一片的空間裡就隻剩下兩個人有些粗重的喘……息聲。
蘇宜年整個人背靠著冰冷的木門,麵前是黑影緊緊貼過來的身影,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人圈住,蘇宜年眉頭一皺,另一隻手就要拔槍,但是黑影顯然發現了他的意圖,於是他兩手都被黑影圈禁禁錮後,狠狠的摁在門上。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熾熱的呼吸順著他的耳垂往上蔓延。
蘇宜年整個人身體變得有些僵硬,他在這個高大的黑影前,幾乎使不出來任何招式。
他的雙腿被人以一種巧妙地姿態禁錮,雙手被緊緊扣住,兩個人的身體幾乎可以說是毫無縫隙。
所以蘇宜年自然能感受到麵前人身上那股炙熱的氣息,還有一股熟悉的淡淡的清冷香氣。
蘇宜年抬眼,目光清淩淩的橫他,但是很快就被一隻有些乾燥的大掌掩住了雙眼。
隨著視野徹底陷入一片漆黑,他的唇上很快就襲上了一個可以說的上是侵略性的吻。
黑影吻的極具攻擊性,輕而易舉的就攻破他所有防禦,然後肆無忌憚的索取。
這是一個還帶著怒氣的吻。
甚至他在離開的時候,還狠狠的在蘇宜年的唇瓣上咬了一下。
蘇宜年吃痛,一雙上挑的狐狸眼被吻的一片薄紅,他有些驚怒的想給麵前這個人一個肘擊,空氣中所有的水汽都在頃刻凝結,一個巨大的鐮刀虛影在他身邊若隱若現。
但是下一秒,蘇宜年聽到了耳邊傳來一聲有些嘶啞的抱歉。
捂著眼睛的手掌被撤掉,月光下,露出陸敘那張幾乎可以說的是冷峻的側顏,但是因為剛剛那個瘋狂的吻,所以陸敘的臉上紅暈似乎還未褪去,呼吸不穩,深深淺淺的拂過蘇宜年的臉側。
雖然陸總似乎又恢複了平時那副克己複禮的疏離樣子,但是蘇宜年可沒忽視他眼底深深壓製著的憤怒。
陸敘似乎很生氣?
蘇宜年指腹劃過唇瓣,微微抬眼,有些探究的看著麵前的陸敘。
陸敘平日裡看著清冷,偶爾和他們一起發瘋,會讓人覺得是一個毫無總裁架子,甚至說得上有點憨的形象,但是蘇宜年從第一天見到陸敘的時候,心裡就清楚,陸敘他也許可以平易近人,但絕對算不上傻白甜。
相反,這個人甚至說的上很危險。
比如現在。
好像有什麼壓製著的野獸即將出籠,陸敘看著他,正在努力將那些所有陰暗的情緒悉數藏起。
他的手停在他臉頰邊,微微動了動,最後還是遵從本心似的撚上了蘇宜年的耳垂。
柔軟又富有肉。感的圓潤耳垂被麵容冷峻的青年在手裡把玩,蘇宜年嘶了一聲,那把懸在陸總頭上的鐮刀已經蠢蠢欲動。
蘇宜年麵容像是凝了一層霜一樣冰冷,他看著陸敘,扯了扯唇角,偏頭試圖將自己被蹂。躪的有些發紅的耳垂從陸敘手下解救出來。
但顯然,他失敗了。
陸敘輕柔又不容抗拒的將蘇宜年摁在了門邊,那張冷峻的臉上有種讓人覺得陰雲密布的錯覺,蘇宜年感受到他有些高挺的鼻梁擦過他的側臉,帶著濕潤水汽的低語拂過蘇宜年的耳垂——
“夫人。”
這是陸敘第一次這麼正式的喊蘇宜年夫人,他似乎心情極差。
“你總是不與我商量。”
陸敘的指尖在蘇宜年的脖頸間來回流連,尤其是那道刺目的紅痕,似乎格外受到陸總的關照。
陸敘指尖在他的紅痕處輕輕停頓,微微歎了口氣。
剛剛明明強勢的是他,但是此刻他垂下眼,再月光下看起來竟然有些委屈。
“你一定要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來獲得情報嗎?”
陸敘的聲音甚至有些顫抖,他的眼裡情緒翻滾,有遮不住的陰桀:“如果那個深坑你真的掉下去怎麼辦?”
如果來的不隻是迷霧,還有那群人,怎麼辦?
陸敘似乎有些顫抖,他將克製的在那道紅痕上停留一會,然後輕輕歎了口氣,隻是拂開蘇宜年眼前的碎發,讓他與他對視。
陸敘的聲音甚至說的上溫柔。
“蘇宜年,再乾這麼危險的事情的時候,可不可以叫上我?”
蘇宜年靠在門上的身影一僵,他抬頭,恰好望進陸敘那雙深黑色的瞳孔,他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隻能清楚的看到——
他的瞳仁裡完完整整的倒映著一個他。
蘇宜年額間的碎發被陸敘扒拉到腦後,蘇宜年怔怔的看了他一會,目光有些迷茫。
寂靜的深夜,即使是蘇宜年的低聲詢問,也變得無比清晰。
“陸敘,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太熟悉了,太熟悉了。
之前是他太遲鈍,所以他忽略了所有本該注意的細節,陸敘在他麵前那麼明顯的喜歡被他視而不見,就連自己下意識對陸敘的信任也在自欺欺人。
他說他不可能喜歡主角攻。
但是人的潛意識是騙不了人的,蘇宜年沉默的想,如果這個時候出現的是白洛,他對他做這些事情
好吧,他會把他一拳從二樓捶下去。
蘇宜年有些慌亂的想要退後,但是身後緊閉的房門直接攔住了他所有退路,陸敘逼近他,眸色深得嚇人,但是聲音卻偽裝的極為委屈。
陸總開始夾帶私貨。
“是啊,我們早就認識”
陸敘一邊說,一邊垂眼,將眼底的驚濤駭浪的所有情緒掩埋。
“你會想起來的,蘇。”
陸敘的唇瓣落在蘇宜年的眼角,落在蘇宜年的鼻尖。
“彆抗拒我,蘇宜年,你不討厭我的親吻,也不討厭我不是嗎?”
陸敘近乎優越的側臉在清冷的月光下顯得猶如雕塑一樣宛如神跡,在延鹽s這樣近乎曖昧的夜色下,做什麼都顯得有些多餘。
“今夜很適合用來親吻然後做一些特殊的事情。”
陸總在說著這些情話的時候語氣依然像是冷酷的公事公辦,但是無比淩亂的呼吸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絕不平靜,蘇宜年整個人幾乎被他籠在懷裡,聞言輕聲一笑。
他不喜歡被動,在無限流世界裡是這樣,在愛情裡更是如此,所以在陸敘肯定他們間關係的時候,蘇宜年就覺得——
太狡猾了這個人,他要扳回一局。
於是他伸手,拽著陸敘的衣領下壓,唇瓣近乎和他相貼,蘇宜年抬眼,狐狸眼裡波光流轉,幾乎可以說的上是媚色橫生。
他輕輕舔吻陸敘的唇瓣,聲音戲謔。
“陸總,聽過一句話嗎,表白至少要有花。”
蘇宜年勾了勾陸總的衣領,吻淺嘗輒止,又極近魅惑。
他在清晰的感受到陸總身體明顯變化的瞬間,抽離,然後麵無表情的打開門,將陸總猛然一推,然後他隔著門,朝著陸敘撇唇一笑。
“晚安,陸總。”
然後‘砰’的一聲,眼前的門緊緊合上。
空蕩蕩的走廊上,隻剩下陸敘一個人,表情有些無奈,背在身後一個流光溢彩的小瓶子甚至還沒來得及拿出來,就被蘇宜年拒之門外。
陸敘垂眸,看著手裡裝滿彩色星星的小瓶子,還有裡麵沉睡的一道透明靈魂,眼裡的笑意越發深了。
“真是,準備好的禮物還沒拿出來就被趕走了。”
陸總指尖碰上自己的唇瓣,剛剛蘇宜年主動的那個吻似乎還印在唇角。
不過,這回本來就已經超額收獲了不是嗎?
#他那一生好強的男朋友#
陸敘搖搖頭,然後準備順著走廊回到隔壁,但是他一回身,就對上了一雙圓溜溜的清澈大眼睛。
一隻頭上頂著兩隻小熊耳朵的崽崽扒在門邊邊,那雙黑靈靈的眼睛正直直的望向他。
蘇眠眠懵懂的抬頭:“帕帕,泥在和,小帕帕,打架嗎?”
陸敘:“”
陸總心虛jpg.
作者有話說:
陸總:九十章終於讓我吃口肉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