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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玩鬨半夜,趴在你肩頭睡熟了,隻小手攥著你的衣領不肯放。
你輕歎一聲,乾脆將外袍褪下,將女孩兒裹成一團,塞到魈手裡。
“辛苦你帶她回去了。”
魈接過女孩兒,嘴唇動了幾下,眼眶漸漸的有些泛紅。
你解下腰間的玉佩,放在少年手心。
“這是荻花洲內白塔的通行令,大陣落成後近千年的資料都封存在那裡,你把它交給……若陀,他會知道怎麼處理的。”
魈單手抱著七七,接過觸手溫潤的白玉,緊緊扣在掌心裡。
“荻花洲大陣不日將開啟,開陣前一應事務我已全數托付給浮舍,你不必擔心。”
你想了想,補充道:
“不過荻花洲曾千百年籠在結界下,氣候與外界或有不同,需得多加注意。”
你又從袖中摸出一片折疊地方方正正的紙片。
“歸終的傷勢不容小覷,每隔一段時日,便需得在沉睡前,按此藥方服藥。”
眼見天色不早,你的語速加快了些。
“流雲總惦記著工造司的項目,記得叮囑她不要心急,切莫放過一個錯處,如今這些項目都涉及著民生大計,切不可大意。”
“讓若陀多注意休息,如果覺得不適,可以試著和歸終一般沉眠一段時日。”
你瞥魈一眼。
“你也是,不要勉強,連理鎮心散要堅持服用。”
魈低低應一聲是。
你又絮叨了一會兒,直到真覺得沒什麼好說的了,便仰頭去望天邊明月。
“照顧好七七,也照顧好自己。”
城門前,你朝著眼眶通紅的少年笑了笑,很灑脫的樣子,語調很溫和。
“魈,這不是離彆。”
你最後揉了揉少年和沉睡著的女孩兒的發頂。
“隻是稍後再見。”
巍峨的城牆上,一道幾乎融入陰影的身影垂下眼簾,掩去一雙過分流光溢彩的金眸。
風吹起他的長發,他背負雙手,肩背筆挺,姿態好似矗立千年萬年的山岩,隻是指尖微微發顫。
一步,兩步,三步……
他始終沒有動。
好像被什麼釘在石磚上,就這麼看著她走遠了。(他明知道那是愛,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
與大慈樹王的交涉比你預想的還要順利。
她很快同意了你以領域交換進入世界樹的請求,通情達理到讓你生疑。
可一想到這是大慈樹王,又覺得一切合理起來。
赫烏莉亞神魂衰弱,已然沉睡,好在在這之前,她便已將離開之法儘數告知與你,在大慈樹王的幫助下,倒也不難辦。
你望著眼前流光溢彩的世界樹,深深折服於這種瑰麗。
這便是世界。
失神片刻,你在大慈樹王溫柔的引導下深入世界樹根係,去尋找曾被赫烏莉亞撕裂過的縫隙——曾被撕開的傷口,總要更容易對付些,你可沒有多餘的力量對付世界了。
好在一切順遂,你摩挲著淺青色的結疤,將掌心扣在上麵。
“這就是終點啦。”溫柔的女聲自身旁漂浮著的綠色光團傳出“在你離開的瞬間,世界樹便會抹消‘離’的所有記錄,沒關係嗎?”
你點一點頭,才意識到她或許看不見,應了一聲:“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