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信他(1 / 2)

……

熯天熾地,刮刮雜雜。

驟失其主的領域封鎖不再,權能抽離,幾近熄滅的業火倏爾暴漲,火舌焚天,黑灰曼舞,片刻間便將此地化為紅蓮地獄。

灼熱的氣浪中,一聲陰鬱的童音響起,陰惻惻的。

“這便是你乾的好事,放她出去,你怎麼敢的?!”

對麵那人聲音亦是溫柔不再,一派惶恐焦急。

“……不應如此,外有逆鱗相護,內有真魂為守,她又身手了得,與螭一戰,分明未傷及分毫,為何會神魂失守?”

哪怕是方才激戰之中,螭尖銳的爪牙數次近身,都被你抬起手臂,硬生生擋了下來。

你初曆鏖戰,未曾察覺,領域中的二人卻看得分明——幾簇金色浮光流鍍在你皮膚表麵,不斷遊走著,森然利刃砍在你皮膚之上,相接處便浮現出一層細密的金棕色鱗片,轉瞬即逝,連半道灰痕都留不下。

“隻是用了控魂之術,何至於陷她於此——”

“嘖……不是控魂之術。”

艾利歐格突然冷冷出言,血紅的瞳孔幾乎與遮田漫地的火色不分彼此。

“是共魂之術。”

那女子猛地一驚,心思電轉,一瞬了然,在滾滾灼浪中,麵色愈發蒼白,竟有些站不穩了。

控魂,共魂,一字之差,猶如天塹。

控魂之術,是自受控者靈魂處裂解出一片,使其受控於施術者,若施於多人,便似傀儡戲台後那隻手,千絲萬縷係於一手,興衰生死皆由得幕後人心意。

共魂之術則不然,是將施術者自身靈魂分出,融於受控者魂魄深處,多以暗示指引受控者行為,便似戲台之上,以身入戲,亦有控人行為之能。

前者簡便易行,隻受控者神魂有缺,於施術者,除卻些許神力消耗,半分害處也無,而後者有損魂魄,若心智不堅,甚至有迷失在他人記憶之危,極少有人施為——更不必提同時施於這麼多人。

螻蟻卑賤,便是魂魄有損,也不過蠢些笨些,少活些年數罷了,何至於動用自己的神魂去補?!

怯懦和妥協就像墨汁,隻要幾滴,就可以汙染一整杯清水。

人也是如此。

人性的惡意遠比瘟疫更可怕,所以艾利歐格從不多此一舉——比如頂著惡名做好事。

阿離,多好的例子。

尋常人分不清控魂術與共魂術,他們隻會記得自己曾被控製,一如他們看不出艾利歐格和離的靈魂之差,他們隻知道夢魘魔神。

阿離她分明再清楚不過。

艾利歐格咬牙,瞥身側人一眼,被那張與你九分相似的麵容一晃,愈發憤懣,拍了一下她的脊背。

“出息些。”

女子顫了顫,一時沒有開口。

腕釧始碎,她與艾利歐格便自摩拉克斯的壓製下蘇醒,她存於此世的時光遠長於你,第一時間便感知到了你體內異常。

實在太耀眼了。

燦燦烈日懸於領域之上,饒是兩人脫困於腕釧禁錮,被那火傘猝不及防地籠住,一身靈力去了大半,這才在領域任你輕易蹂躪。

普一脫困,艾利歐格當即氣得跳腳,指著那縷旭日般的真魂罵了半晌。

陰險!卑鄙!無恥!

女子倒不在意這個,左右她弱的幾乎消散,在太陽麵前,一杯水和半杯水也沒什麼區彆。

她的目光落在天穹之上的一點,暗吃一驚。

??一點突兀的玄金色。

這是一片逆鱗。

龍之逆鱗,觸者殺之,形如彎月,逆生於心。

心臟之上的第一片鱗甲,堅不可摧,珞珞如石,是與尊嚴和生命同重之物。

莫說給出去,便是離身都絕無可能。

本該如此。

於是之後你想要離開,她雖極力阻攔,終究還是任你而去。

除卻你意已決,她確然攔不得你,亦是她同你一番對答,心底隱隱覺得,你如今心誌堅定,鋪以逆鱗相護,又有岩神真魂同鎮,未必沒有生還的希望。

誰曾想螭惡毒如斯,竟以萬靈性命,逼得你自裂神魂,意識困於萬生之間!

“阿離素來堅韌,磨而不磷,涅而不緇,饒是困於萬數意識之海,也必能守得靈台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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