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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當然是是的。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就以淡島千秋目前的三個馬甲直播視角來說,不同視角中的觀眾性格都大為不一樣。

淡島千秋作為資曆最老的主視角,也是所有馬甲的本體,直播間裡的人性格種類極為多,可以說是什麼人都有;新晉的大燙門主播,森醫生,其視角中則是狂熱粉絲居多。而小春嘛……

【啊,今天天氣真好啊。小春老師,咱們下午碼字嗎?】

【這樣的天氣,最適合來一杯茶配點心…嗚嗚嗚可惜我隻買得起營養液……】

【摸摸,窮點算什麼,沒有事的!我們小春老師之前說他可以自己獨立賺錢,不需要我們太多打賞。大家開開心心看日常直播就好啦~】

【夏島小哥!夏島小哥看一下鏡頭呀。來,茄子~哎呀!截到好看的圖啦!】

【啊……好和平啊……】

…這是什麼佛係養生現場。

夏島津治無聊地想。

這正常嗎?正常的生存直播不都應該是殺來殺去死去活來才對的吧?

(隔壁森醫生:阿嚏!)

一旁的小春獨步卻是已經對這樣的直播狀況已經習慣了。他歎了口氣,起身收拾起了一旁剛剛被夏島津治搞的一團糟的文件堆,重新衝上了一杯咖啡——還不忘給夏島津治來一杯碳酸飲料。

夏島津治喜歡碳酸飲料。喝了這個,他就會像貓一樣眯起眼睛,整個人都老實不少。

這一點,倒是和他的核心太宰治不太一樣。

在小春獨步的馬甲核心,“國木田獨步”的記憶裡,“太宰治”是一個又可惡又可靠的男人。他平日裡作風飄忽不定又極為自我,與夏島津治這樣孩子氣的家夥完全不同。

……哦,對了。孩子氣這事還是夏島津治自己作出來的。由於許願和體質衝突的原因,夏島津治的身體大小停留在了18歲。

——連帶著心智一起,他不會長大。

換而言之,他很幼稚。

抱住自己禦用的透明玻璃杯,心情愉悅地盯著杯中的可樂越倒越多,夏島津治抬頭衝著小春獨步又眨了眨眼:“小春君!再多倒一點嘛~”

“不行。你的身體不好,少喝這些碳酸飲料。”小春獨步皺眉教訓道。

……十八歲的太宰治是這樣的性格嗎?!夏島這家夥,好像真的和太宰治有些不一樣?

總之,小孩子不準多喝可樂!太不健康了!

先前的“怪盜梅勒斯”事件鬨的太大,再加上夏島津治胡鬨地向“巨神之眼”許願,導致他現在身體虛弱,哪哪都不太好。根本無法出門。

唯一能治好他的五條先生因為世界牆突發的錯亂,無奈之下被迫回了自己的原世界,以後恐怕很難再來串門。走之前,他在假裝深思後,為小春等人留下了一些神奇的小道具。

——能夠抹消咒術反應、臨時屏蔽直播信號的奇妙小盒子。

隻要打開這個小盒子,就可以清除掉流落到這個世界的神秘咒具寶石上的咒術反應,使它們變得正常。一切寶石先前所表現出的奇特現象,都會自動被世界意識的科學邏輯修複。

這樣的話,淡島等人自己就可以回收處理寶石們了。

……不愧是號稱最強的五條先生,居然連這種神奇的東西都可以輕描淡寫的拿出來!

但對於淡島千秋及其馬甲們來說,這個小盒子最有用的功能還是當屬於“臨時屏蔽直播信號”了。

隻是可惜這功能可使用的次數有限,並且直播間如果動不動信號錯亂的話,容易被人發現異常。所以小黑盒暫時交由小春代為管理,平日裡不輕易動用。

黑發的、綁著繃帶的少年小口喝著可樂,整個人趴在地毯上像隻蠶蛹一樣扭來扭去,輕飄飄地迷醉到:“啊,碳酸~”

“……小春君,你說,溺死在可樂裡麵,或者說溺死在碳酸裡讓自己慢慢分解…會不會是一種絕佳的自//殺方法呢?”

小春獨步:“……”

果然這還是太宰治吧。

【哈哈哈哈,說起來,小春,上次夏島小哥趁你不在偷偷去廚房……】

【啊!不準說!!我們不是都商量好了統一口徑,幫夏島隱瞞的嗎?(半惱)】

【隱瞞什麼啊!前麵的,你們全都暴露了哈哈哈哈】

【嗚嗚嗚嗚這可怎麼辦,本來夏島小哥就不太愛搭理我們,這下徹底要被打入冷宮了】

【……追生存直播還那麼在意主播搭不搭理你?抖m嗎你】

還有這事?

小春獨步扭頭看向夏島津治。

夏島津治:“……(眼神飄忽)”

夏島津治:“……啊,今天好和平啊。”

繃帶少年如此裝模作樣地感慨著,挽了挽自己的襯衣袖口,向門口走去:“好!既然如此,今天就試試新的入水方式吧!”

“小春君,再見!今天的午飯記得我要吃蟹肉漢堡肉!”

說完,他整個人迅速地溜走了,隻留下一杯早已喝光的可樂杯,滴溜溜地倒在地上打轉。

小春獨步:“……”

捏了捏眉心,金發的眼鏡青年狠狠地歎了口氣。

……帶孩子,帶累了…

淡島,隻是去拿個寶石而已,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

fbi的某間會議室內。

空氣暖洋洋的。

電熱爐持續散發著熱度,將一整個室內烘烤的溫度剛好。

淡島千秋推了推眼鏡、抱著筆記本電腦,用微弱的聲量細聲講解起了當前所收集到的情報。

淡島千秋:“綜上所述,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是一場夢境,是不真實的。其原因主要是在於那顆緋紅之心發射出的……阿嚏!”

“沒事嗎?淡島。”

赤井秀一皺了皺眉,遞過去一張紙巾:“從剛才開始,你就有些不在狀態。”

一旁的柏村春也狠狠地同意了:“對啊對啊,淡島。不如我們休息一下吧?你看你這個弱雞樣子……阿嚏!”

剛說著彆人呢,他自己竟然也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後座力讓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橘發少年一踉蹌,差點摔倒地上。

淡島千秋:“……”

淡島千秋:“……哈哈!”

披著“柏村春也”殼子,剛剛痛罵自己本體是弱雞的淡島千秋二號:“……”

夠了!到底是誰一直在外麵不停地提到自己啊!

知道了知道了,人在努力突破夢境了,不要再說啦!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二合一)

“——正如以上信息資料所顯示, 所謂的緋紅之心本質上是飽含一種新型放射能量的能量集合體。這種新型的放射能量對人體並無害處,但最大的作用就是……”

“……將接觸到寶石的人們拉入共同夢境。”

淡島千秋推了推眼鏡,抱著筆記本繼續念到:“在寶石的原擁有者‘玉山’家的資料庫,從中我找到了過去玉山祖輩使用這個寶石的方法, 那就是借由夢境去探索做夢者‘內心最愧疚的事’。”

“…也就是說, 隻有找到了萊伊最愧疚的事,我們才能脫出夢境……那、那個…萊伊, 可不可以彆那麼看我……?”

原本正聽得津津有味的柏村春也歪頭, 看見身旁自家師兄表情淡漠著絲毫不動, 隻是視線平靜地凝視著自己披著棉被的本體。

赤井秀一微微頷首:“沒什麼。淡島, 這些資料,全都是從‘玉山’家的資料庫搜來的?”

白發青年縮了縮腦袋:“也、也有一點組織的資料。”

……他黑進了組織的資料庫?

有著一頭長發的現·黑衣組織臥底,前·fbi金牌搜查官——赤井秀一, 意味深長地用指尖敲了敲桌麵上的紙質文件, 微微點頭。

說起來,淡島千秋這家夥一開始進入組織, 就是因為黑進了組織的防火牆……?

對上赤井秀一的眼神, 淡島千秋的腦袋又往身後棉被裡縮了縮。

一旁的柏村春也非常無語。

……他們要這樣謎語人到什麼時候?!

都已經合作這麼多次了, 還有什麼好謎語的?

理智上完全理解了本體想要飆戲的腦回路,但情感上覺得這樣實在太惡趣味、並深深唾棄自己的柏村春也咋了咋舌,直接與自己本體進行連接對話。

柏村春也:“你也察覺了吧。‘最愧疚的事’……為了達成這種小目的, 玉山家的人特意用寶石營造夢境,這種手法未免也太大題小做了吧?”

似乎是沒想到‘柏村春也’會直接聯係自己, 淡島千秋頓了頓, 在心裡回複道:“是的。但是這些都先不提。你的任務依然是跟隨赤井秀一突破夢境, 記得不要暴露自己。”

柏村春也:“明白,小事一樁!”

還好, 思路和意識還是統一的。淡島千秋略微鬆了口氣。

——這已經是他們“三人”一同合作突破夢境的第四周目。

在這四周目中,他們儘可能試過了多種可能:通過調整對朱蒂、詹姆斯·布萊克等人的態度,使會議的時間延長,延長柏村春也的死亡線;加速會議,避開一切的路過npc……

但最終,無一例外——柏村春也都會在開完“誰去臥底”會議後,被對麵大樓上的狙擊手擊中死亡。

同時,不知道為什麼。柏村春也死亡的次數越多,淡島千秋就莫名覺得……這個說是自己“靈魂分裂體”的橘發少年,似乎性格和自己變得愈發違和起來。

由於現實中的淡島千秋還未抽到過“柏村春也”的核心“中原中也”,“柏村春也”這個靈魂不曾存在。因此在以本體身體進入夢境世界後,淡島千秋的靈魂直接對半撕裂,一半仍在本體內,另一半則被扔進“柏村春也”體內,完善夢境世界邏輯。

……理論上應該是這樣的。

半空中,依稀漂浮著幾條滿是亂碼的彈幕。

【……?%*?】

【?#@怎麼,又信號錯亂了?&*?】

【#?哇!是橘發小哥哥%@】

會議室的門“彭”地被人猛地踹開了,會議桌都因這巨大的聲響而抖動了一下,文件紛紛掉到了地上。

“嗨,淡島小cutie~我拿橘子來了哦——”

朱蒂笑著抱著一大捧橘子走了進來,一口氣把它們全都堆在了會議桌上:“來來,不要客氣,請吃吧請吃吧!我宿舍裡還有好多好多橘子哦!”

來了,第一個劇情點!

“朱——蒂——姐!”

柏村春也皺了皺眉,無奈地彎腰撿起地上的掉落的文件們,嘴裡教訓道:“要記得敲門啊。畢竟是在基地裡,萬一不小心碰到有領導在這裡怎麼辦?”

“知——道——啦!”

說著,朱蒂笑著從那座小橘子山裡挑出幾個顏色鮮豔的,遞給了坐在牆角角落裡的淡島千秋:“來,小淡島,請吃橘子吧~”

“這是上次某個禿頭上司送給我的旅行伴手禮,日本來的橘子呢!淡島君你先吃著,剩下的讓我烤一烤,相信我,烤過的更加美味哦~”

“…謝謝。”

淡島千秋小心翼翼地接過那隻橘子。

與先前的幾個周目一樣。有兩位fbi金牌探員帶路,淡島千秋輕而易舉地進入了fbi內部“參觀”。由自己的搭檔們親自帶回來的人,朱蒂自然熱情的接待了起來。

一邊著急地將橘子一個個往電熱爐上方,朱蒂一邊關切的詢問道:“怎麼樣?橘子甜嗎?”

“哎呀!秀和春也可是好久都沒有帶過人來了。以前的話,秀的妹妹暑假的時候還會來玩……平常日裡,每天麵對著這樣木木的男人,多少還真是有點無趣呢。”

“嗯?無趣?難道我也是所謂‘木木的男人’嗎?”

一道沉穩的男聲略帶笑意的從會議室門口響起。

朱蒂一卡一卡地轉過身去,惱羞道:“布萊克先生!”

淡島千秋轉過頭,看見一位體格高大的白鬢中年人捏著小胡子站在門口,臉上滿是笑意——這是赤井秀一、朱蒂、柏村春也的上司,詹姆斯·布萊克。

注意到淡島千秋的視線,詹姆斯·布萊克轉頭和藹地彎起眉眼,和他對上了視線:“歡迎來到fbi參觀做客,淡島先生。”

“請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入職fbi呢?我可是早就聽春也說,他有一個頂尖的黑客朋友。我們fbi正好常年缺乏這方麵的人才,正好……”

“咳、咳咳咳!布、布萊克先生!”

柏村春也猛地被口水嗆到:“布萊克先生!淡島今天隻是來參觀的!”

……淡島千秋入職fbi?

赤井秀一思考道:“聽起來確實不錯。即使淡島做不了探員,成為小組專職的後院人員,應該也不錯。”

畢竟他都敢直接黑進組織的資料庫和防火牆,技術和膽量可見一斑的同時,對組織的忠誠度可見也不怎麼高。

柏村春也:“秀——!你也這樣!”

看著急紅了臉的橘發少年,朱蒂一個忍不住笑出了聲。不一會兒,詹姆斯·布萊克也笑了起來。整間會議室充滿了歡聲笑語。

玩笑話到此為止,詹姆斯·布萊克清了清嗓子,從西裝的胸口口袋中掏出一副fbi專用隔音耳塞,遞給淡島千秋:“好了,玩笑時間就到此為止吧。我們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討了”

“……話雖這麼說,讓一個對基地完全陌生的客人一個人出去閒逛,似乎有失禮節。淡島君,接下來我們要討論的內容事關機密,外人可能不太適合聽。能委屈你先帶上這幅耳塞嗎?”

說罷,他還俏皮地眨了眨眼:“當然,如果你願意現在就入職fbi的話,不帶也可以的。”

淡島千秋:……

帶上耳塞。微笑拒絕.jpg

【#?!哈哈哈哈哈哈,主播要不直接跳反紅方吧?@#】

【@#!這個直播間信號?怎麼這麼差@??】

【#?這裡是哪裡?@FBI?】

親自檢查了一下淡島千秋的耳塞情況,又在其耳邊反複測試了幾次隔音度,詹姆斯·布萊克麵色微正,十分正式地理了理自己的領帶:

“——好了,現在是我們的時間了。”

“剛才上麵遞來的緊急議題。關於某跨國大型犯罪組織的案件,情況已經不能再拖了。我們需要派遣出一位探員,前往這個組織進行危險的臥底工作。”

詹姆斯·布萊克說:“這份工作十分危險。在此,各位探員們,我想先聽聽你們的意見。”

第二個關鍵劇情點!

聽完詹姆斯先生的話後,全場靜默。

這個任務代表著什麼,所有人的內心都無比清楚。成為臥底、抹消自己真實身份所留下的印記——這是一條不接受成功以外任何結局的不歸路。

耳朵裡帶著耳塞,淡島千秋默默把棉被往自己頭上扯了扯,手依然不停地敲動著懷裡筆記本電腦上的鍵盤,不知在搜索著什麼資料。

與身旁的赤井秀一對了個眼神,柏村春也在沉默過後,毅然拍桌站了起來:“請讓我去。”

柏村春也冷靜地說:“我的年齡最小、平日裡出的地下任務也更多,由我去,可以偽裝成對麵的基層人員,從頭做起、減低對麵警惕。並且我的能力並不弱於在場的大家,這份任務交給我最合適不過。”

“春也?!”

朱蒂生氣地拍了拍桌子:“你…你、再怎麼樣,我們fbi也不至於讓一個孩子去這麼危險的地方!”

“詹姆斯先生,既然這樣,請讓我去吧!同樣從減低警惕出發,我身為女性也可以做到,我——”

以往聽話的橘發少年,今天卻不知為何叛逆了起來。柏村春也摸了摸自己頸間的chocker,冰藍色的眼眸中滿是堅定:“不!既然危險,那更應該我來去啊!”

“朱蒂姐,你聽我說。由我去才是最理智的決定。並且即使我去臥底了,那也不代表我就與fbi完全斷了聯係,朱蒂姐你們始終是我的後背,不是嗎?”

朱蒂:“春也,你冷靜一點!聽我說,這裡應該……”

他們二人就這樣激烈地爭執了起來。

計劃順利進行。

眼睛有意無意地緊盯著會議室牆壁上方的時鐘,赤井秀一內心計算著本周目剩餘的時間,專心致誌地計劃著後續的行動。

就在此時,一陣微弱的聲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嗡嗡嗡——”

手機震動的聲音響起。

赤井秀一側目,發現柏村春也脫下的白色羽絨外套口袋中,他的手機正嗡嗡作響,似乎是收到了什麼新的郵件。

……說起來,在第一次進入這個夢境的時候,春也似乎也收到了郵件?

當時的郵件,應該是淡島千秋所發送的。在夢醒來的第一時間,赤井秀一還曾前往淡島千秋的臥室與其對峙,後來才導致淡島千秋“離家出走”。

按理來說,柏村春也已經長這麼大了、成為了一名出色的fbi探員,像無數美國的大家長一樣,赤井秀一十分尊重他的個人隱私、不會輕易去動他的手機。

但現在情況特殊。在這場無儘的夢境之中,每一個線索都至關重要,這點隱私似乎看上去也沒有什麼了。

——線索就在這裡麵。

一種莫名的預感警示著赤井秀一。

隻是思考片刻,赤井秀一便伸手取出了那隻手機。

柏村春也的手機密碼很好猜。這個孩子這麼久以來使用的密碼,莫過於自己的生日、赤井秀一的生日、朱蒂的生日……以及,他們相遇的日子。

熟練地輸入了四位數字,赤井秀一順暢地打開了柏村春也的手機。

首先彈出入目的,是方才新收到的郵件短信。

【To:我的朋友春也

上次說過的,調查我哥哥下落的事情進展的怎麼樣了…?你要的資料我都已經打包好了,發到你的郵箱了。你在那個組織的時候,要注意安全啊。

From:淡島千秋】

…這是淡島千秋的短信?

赤井秀一抬頭看了一眼現在坐在會議室角落裡的淡島千秋,他還在帶著耳塞、抱著電腦,似乎還在查詢著資料。

淡島千秋在這次的幾個周目中,可是跟著他們一起進入了夢境,現在他本人就在一旁坐著。況且有著這樣的郵件內容,這封郵件就固然不可能是他發送的。

那麼,這就是夢境所安排的了。或者說,原本現實世界的柏村春也也曾在今天收到過這樣的一封郵件。

…早在這麼早的時候,他們就互相認識了嗎?

指尖略微一頓,赤井秀一神色自若地繼續向下翻起了其他郵件。

【To:小春也

記得要買番茄薯片!我在會議室有準備小驚喜,晚點回來,記得提前幫我把秀支開哦!

From:Judy】

這是朱蒂今天發的消息。

所謂的“小驚喜”,應該就是指的烤橘子吧?

都是些無所謂的小事。

手指滑動著手機的屏幕界麵,赤井秀一飛速閱讀著柏村春也所收到過的郵件短信:來自朱蒂的、來自詹姆斯的、來自卡邁爾的、來自fbi上司的……還有來自淡島千秋的。

大部分的郵件,無一例外都是些與fbi日常任務有關的內容。少數摻雜了一些來自朱蒂的家長裡短的關愛,以及淡島千秋催促尋找自己哥哥線索的日常。

赤井秀一的指尖依然觸動著,但在滑動至某封郵件的時候,長久地停滯在了屏幕上方頓了下來。

這是在所有的郵件個,明顯充滿不對勁的一封。多麼離奇啊,這封短信的收信人居然不是“柏村春也”,而是——

——“中原中也”。

被係統標注過“已閱”的郵件上,如此寫道:

【To:“中原中也”

Wele back to the FAMILY.

From:PureWhite.】

歡迎,回歸,家族……?

…PureWhite。

純粹的白色、文豪代號——純白?!

——春也他難道!

赤井秀一猛地抬起頭,看向這隻手機的主人——有著一頭鮮豔橘發的少年正意氣風發的站在詹姆斯麵前,他冰藍色的眸子微眯,手已經探向了腰間隱藏的配槍。

一秒、兩秒……

會議室牆壁上的時鐘指針緩緩轉動,最終長針像是被擰上了發條一樣,迅速地轉到了“十二點”的方向。

中午十二點,每一周目能拖的極限時長!

柏村春也猛地拔出搶,率先背過身麵對背後的玻璃窗,對準頭頂的吊燈就是一槍!

吊燈瞬間墜落,就在此時,狙擊手瞄準的紅點已經對準了柏村春也的胸口。遲鈍的子彈破空聲響起,吊燈在此時正好下墜至柏村春也做了掩體,子彈瞬間擊碎了其中一個燈泡。

“啪卡!”

燈泡的玻璃外殼爆裂開來,碎了一地。同時伴隨響起的,還有基地遇襲時才會響徹整棟樓的警鐘長鳴。

【#?@?!啊啊,發生什麼了?!】

【?#@%@怎麼還是亂碼,我要看直播啊?%】

【#?#Q……】

“發生什麼事了?春也?!”

麵對這意外事件,朱蒂猛地站起身,也拔出了自己腰間的配槍,幾步上前便是將柏村春也翻過來護在了自己的身後:“詹姆斯先生!請迅速離開這裡,危險!”

……這個狙擊方向,狙擊手就埋伏在對麵的大樓上!

詹姆斯·布萊克也瞬間反應了過來,拉起一旁看起來孱弱的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的白發黑客,喝道:“有狙擊手!淡島君,請跟我來這邊!”

赤井秀一手裡緊緊地握著那隻手機,神色莫名。他轉身又將朱蒂往後掩了掩,一次性護在了這兩人的身前:“春也,趴下!朱蒂。突襲計劃A,做好反擊準備。”

朱蒂愣了一下,立刻肅然起來:“是!秀,這裡就交給你了!”

說著,她利落地掏出腰間的對講機,安排著人員聚集、一同包圍對麵大樓,轉身就疾跑出了會議室。

現在,會議室內隻剩下了赤井秀一和柏村春也兩人。

趴伏在地麵上,赤井秀一迅速地翻出自己早已準備好的狙/擊/槍,用最快的速度組裝好槍/支,架好姿勢同樣瞄準了對麵的大樓。

眼睛略微眯起,透過槍上的透視鏡,赤井秀一能隱約看見對麵大樓的天台山,一個人影一晃而過。

……這個人影,似乎有點眼熟?

精神依然緊繃著,柏村春也附到了身前的赤井秀一耳旁,低聲道:“這次是最順利的一次了!秀,接下來還是按照先前幾次的經驗一樣……”

“——趴下!把頭埋下去,春也!”赤井秀一低頭嗬斥道。

又是一陣子彈破空的聲響,一顆金屬製的子彈從窗戶玻璃破裂處打入,直擊室內!

通常來說,在室內人趴伏在極地高度的時候,站在遠處的狙/擊手是無法將視野對準,更彆提射/擊擊中目標了。

但…這顆子彈看上去卻完全不符合邏輯……?

冰冷的子彈夾雜著破碎的玻璃破窗而入,原先筆直的彈道竟在此時轉了個彎,垂直下墜,目標就要擊中柏村春也的心臟!

【…%??這什麼狗屁子彈?#】

【#?啊啊啊啊啊,?我的橘發小哥#?#快跑啊!】

…這、這彈道完全不科學啊?!

柏村春也錯愕地睜大了雙眼。

“春也——!”

“——嘭”!

橘發少年的胸口又是一次血花飛濺。

赤井秀一伸出手,想要扶住他無力陷下去的身體,卻在瞬間眼前一黑,意識模糊轉而消逝掉。

……

紐約的街頭。

剛剛跟隨詹姆斯順利脫出的淡島千秋朦朧睜開了雙眼,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個大雪紛飛的十字路口。

白發青年揪緊自己背後的棉被,在意識到又一次失敗的瞬間,神色變得莫名起來。

不遠處的紅綠燈依舊閃爍著,一如每一個周目輪回的最開始一樣。

【?#%……?剛才屏幕#怎麼又黑了?】

【@#%?……】

這麼多周目過去了,直播間的混亂情況依舊。相比起之前鋪天蓋地的刷屏,現在隻有依稀的幾條,還全都是莫名其妙的亂碼文字。

……也不知道這是壞事還是好事。

手撐著地麵緩緩披著棉被爬了起來,淡島千秋轉頭看向自己的兩位臨時“隊友”。每次醒來時,根據性格人設都會表演的十分懊悔內疚的柏村春也,這次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出聲。

橘發少年穿著自己厚厚的白色羽絨服,他摸了摸自己空無一物的頭頂,呆呆地坐在十字路口的雪地沿邊。鋼藍色眼眸中閃爍著迷茫與不明的神色。

淡島千秋:“…?”

這是死的次數太多,死懵了嗎。

“我有一個想法。”

另一旁同樣原先默不作聲的赤井秀一,突然開了口:“淡島、春也,如果願意的話,可以聽一下嗎?”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柏村春也看起來有點頭疼:“…嗯,好。是要再調整一下針對哪一角色的態度?還是說,我在詹姆斯麵前的發言需要再調?”

“——不,一次次的實驗、驗錯,這樣效率實在是太低下了。”

赤井秀一摸著自己的下巴,突然難得地笑了笑:“我們現在就像是在密室解謎,慢慢地去尋找每一個線索最終破開謎題,固然是一種樂趣。”

“但無視一切,直接又暴力地用腳踹開密室的大門,這也不失是一種好方法吧?”

淡島千秋推了推眼鏡,怯怯維持著自己的人設到最後一刻:“那、那,萊伊,我們需要做些什麼呢?”

“無視會議、不去fbi基地,直奔對麵大樓這種行動線…我們之前不也嘗試過了嗎?”

“需要做些什麼啊……”

說著,赤井秀一緩緩將視線轉向不遠處坐在牆角、似乎還未從上次死亡中回過神來的柏村春也。

赤井秀一:“目前已知,在原本的真實世界裡,‘柏村春也’這個人物並沒有在商討臥底會議這天死亡,而是在會議的第二天離奇失蹤。”

“從這點可知,這個所謂的夢境世界裡,最違和的地方就是基地對麵大樓上的那個狙擊手——他在真實世界中可從來沒存在過,是bug一樣的存在。”

“那我們現在需要怎麼做呢?”

淡島千秋問。

赤井秀一:“什麼都不做,就在這裡等。等那位狙擊手自己過來。”

淡島千秋:“……誒?”

沒有理會淡島千秋,赤井秀一隻是看著柏村春也,呼喚道:“——春也。”

柏村春也抬起了頭,看向他。

兩人的視線對了上。

久久地打量著麵前這個自己親手帶大的橘發少年,赤井秀一平靜地說道:

“情況就是這樣,春也。你願意,再為了大家去死一次嗎?”

——第五周目,開啟了。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赤井秀一見到柏村春也的時候, 他才隻到自己腰部那麼高。

那年也是在紐約,雪雖然下的不如三年前的這次大,但也積了厚厚的一層銀霜。當時他還不是fbi的金牌搜查官,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剛入機關的菜鳥探員罷了。

一次任務, 需要他與他的搭檔——朱蒂, 一同前往貧民窟打探地下的情報線索。

任何城市都有他陰暗的一角。即使是紐約這樣的地方,也有著大名鼎鼎的貧窮街道, 三教九流們都居住在這裡、姑且混著日子苟且偷生。

那時他與朱蒂還未交往。他們, 赤井秀一與朱蒂熟練地扮成了夫妻, 踏入這條街道, 準備去尋找先前fbi安排好的外部情報人員獲取情報。

那年的冬天多冷啊。來自極地地區的北冰洋寒流襲卷了整個美國,道路都幾乎要結起冰來。

乾涸的天空並未降雪,空氣中的寒冷卻幾乎要冷酷到完全溢出來。就連天空都是暗沉的灰色, 幾乎要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寒冷的日子裡, 他們遇見了年幼的柏村春也。

當時看起來比現在還要小一圈的柏村春也,在如此冷的冬日裡僅僅卷著一層薄薄的破布, 倒在了路邊深處的小巷。但即使如此, 敏銳的兩位fbi還是一眼就發現了他。

……他太顯眼了。

那一頭不合邏輯的鮮豔橘色頭發, 居然是天生所致。即便在小巷中,那燦爛的顏色也依然宛如太陽一樣。

商討過後,他們把這個橘發的小男孩帶回了宿舍。

在精心的照料下, 這位神奇的男孩不久便醒了過來。在朱蒂問及他的名字的時候,他似乎愣了一下, 過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卡卡頓頓地說了句“柏村春也”。

男孩兒並沒有去處。在調查過身份後, fbi的兩人更是得知這孩子已經沒有了父母。他拒絕去福利院、拒絕回到貧民巷,反而堅決地表明要留在自己的救命恩人們身旁。

“請、請把我留下吧!”

橘發男孩睜大自己冰藍色的眼睛, 拽著赤井秀一的衣角堅定地說:“我也會成為一名優秀的fbi的!等我長大了,我就是你的搭檔!”

身旁的朱蒂“撲哧”笑出了聲,彎下腰捏了捏他軟軟的臉頰:“呀,秀現在的搭檔可是我啊?小春也這麼小就想替代我的位置了嗎?”

男孩兒瞬間紅了臉,支支吾吾了起來。

fbi的宿舍十分溫暖。有暖暖的烤爐、還有新鮮出爐的烤橘子的味道。薄薄的一牆之隔外,外麵的世界依然冰冷。但這裡卻像是永遠的庇護港。

看著他們,赤井秀一的眼神逐漸變得柔軟。

——這就是,有關赤井秀一在冬日裡撿到一個“春天”的故事。

*

十字路口街頭。

春日未到,大雪依然下個不停。

每年的美國的冬天,都要飽受一番寒潮的折磨苦惱。但今年雖然下了一場難得的漫天大雪,氣溫卻不至於那麼冰冷。

……這樣的天氣,最適合一個熱乎乎的烤橘子、或者剛出爐的南瓜貝果。

還要再搭配一杯暖暖的熱可可。

柏村春也哈出一口熱氣,又抬手揮散了這片冬日裡的小小雲霧。這片溫度不同於空氣的溫熱,讓他微微怔愣,似乎找到了一點存在的實感。

一旁的赤井秀一神情淡漠,嘴裡叼著一根並未點燃的香煙——身為未成年的春也還在身旁,他習慣了這樣。

…說起來,夢境中的春也雖然還維持著15歲的模樣。但是現實裡,三年時光早已過去,他應該也已經18了吧?

不知道18歲的春也長高了沒有啊?

赤井秀一叼著煙漫不經心地想。

根據先前的計劃,在本次的周目中,三人決定什麼也不做,就在這條街道等待著“極限時長”十二點的到來。

赤井秀一先前的推理所說,既然在每次周目的結尾,柏村春也都會以不同的方式死去,這已經是必然的結局了。那何必再去費心揭秘了呢?

直接在原地休息布局、養精蓄銳,等待那個狙擊手自己移動到這裡,然後擊敗作為夢境bug的狙擊手,夢境自然會自己瓦解。

而作為這個想法的第一次嘗試,在不清楚具體情況的狀態下,唯一的弊端是柏村春也的犧牲可能性極大——

畢竟以上全部,也都隻是赤井偵探根據手頭現有情報的分析罷了。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淡島千秋看了他好幾眼。

三人小組再次重新分配了任務,依舊是由赤井秀一、柏村春也組成行動組,而淡島千秋則持續搜查其他有關“緋紅之心”的資料,做情報後援工作。

考慮到某黑客看上去實在是太弱不禁風了,他們還貼心地打發了(披著棉被礙手礙腳的)淡島,讓他去了街道不遠處的暖和的便利店。

十字路口街頭,便隻剩下了fbi探員師兄弟二人組。

調查地形、分析場景情況對對戰的優弊、進行模擬走位測試……二人無言地將這些曾經fbi在培訓課中,教導給他們的實戰對策流程運用了遍。

過程十分流暢順利。

不知是不是因為上一次死亡的衝擊太大,橘發少年今天看起來有點不在狀態。他今天經常性地、時不時地用指尖揉揉自己的眉心,似乎頭疼地厲害。

柏村春也:“呃,你是,秀…?我們要在這裡等什麼呢?”

剛才講解計劃的時候,他沒有在聽嗎?

赤井秀一頓了頓,說:“是不是死亡次數太多,對你造成了一定的損耗?需要休息一下嗎,春也。”

“…不,不必了。”

柏村春也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一會兒如果可以乾掉對麵,一切就結束了吧?”

“理論上來講,是這樣的。”

一邊翻看檢查著手中的萊//福/槍,赤井秀一一邊說:“……春也,這次的對手可能會有些棘手。”

“這樣過低的氣溫對槍/支的使用也會造成影響,記得檢查好自己的設備。”

沒有回話,柏村春也顯得有點疑惑。

…這孩子,真的因為死的次數太多,腦子變得不好使了?

歎了口氣,赤井秀一解釋道:“這場夢境的主導人是我——這裡是我的夢,這個世界是根據我的意識而形成的世界。”

“在這樣的情況下。BUG,那位狙擊手,作為每個周目的類似‘處刑人’一樣的存在,其戰力設計自然是夢境中最強的,也是狙擊能力最強的。”

“根據我的推斷,狙擊手這個身份,多半是——”

“咚、咚、咚、咚……”

遠處的鐘聲響起,是連續十二次的鐘響。

——十二點到了!

像是卡這點一樣,伴隨著鐘聲的響起,一個手持槍支的身影出現在了大雪紛茫的十字街口儘頭。

紅綠燈先前不斷錯亂著的信號提示在此刻停止,周圍的所有其他事物都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一切都停滯不動。

空氣變得十分安靜。

路的儘頭,狙擊手踏雪而來的身影緩緩變得清晰。

距離近了。

他在一步步走近了。

即使大腦還在隱隱作痛,柏村春也依然按照方才所模擬的計劃流程,翻身將自己掩進了視覺盲區的牆角裡。他略微探出頭,打算看清那個狙擊手的臉,眼睛卻驚愕地睜大——

那個狙擊手,竟長了一張和赤井秀一一模一樣的臉!

“……狙擊手這個身份,應當是我自己。”

赤井秀一輕聲將方才未儘的話語說完:“上周目最後那個奇異的彈道,我曾在訓練期間額外訓練過類似的技巧。如果按照夢境邏輯,狙擊手是主導人默認的狙擊能力最高的那個人的話……”

…那個人隻能是他自己!

身旁半晌沒傳來回應。赤井秀一低頭瞥去,卻看見柏村春也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又卡殼了。

沒有人說話,氣氛再次變得靜默與安靜。

大雪簌簌,雪落下的聲音與狙擊手一步步逼近的腳步聲,格外的清晰。

半晌,柏村春也緩緩抬起手,單手捂住自己的額頭。

“……淡島?”

他遲鈍地問道。

*

街旁的便利店內。

——謝天謝地,這家便利店的員工收銀電腦可以用!

裹緊棉被,淡島千秋迅速地在鍵盤上敲擊起來。一串串代碼隨著他的指尖傾瀉而出,被敲擊在了屏幕上。在大片的代碼下方,有一根長長的進度條。這根進度條代表著代碼程序運行的進度,而現在——

它正在以每秒一點點點點的速度前進著。

淡島千秋:“……”

由於夢境的時間線問題,這間便利店的電腦性號非常老舊,甚至還是座台式機!但這處理速度也太慢了點吧!

偌大的便利店內空無一人——畢竟這裡可是寶石所造的夢境,除了幾個關鍵人物,哪來的那麼多能量,去生成塑造不必要的路人角色呢?

與一牆之隔外的大雪街道相比,店內空調大開,可實在太暖和不過了。在這個氣溫下蓋棉被有些熱,但淡島千秋還是沒有取下被子。因為棉被是他使用“田山花袋”黑客能力的必要鑰匙。

“哢”。

幾乎有些焦慮地等待著電腦將程序處理完畢,淡島千秋敲擊了一下回車鍵,電腦界麵霎時一轉。如果赤井秀一在此處,一定也會驚訝地睜大雙眼——

這竟然是fbi內部的信息情報庫!

【#?!?!這、這,主播就是信號錯亂了也不忘本職?】

【@#%哈哈哈哈,我剛才聽說這裡是夢境世界,#?夢裡搜到的情報,能信嗎?】

【#?*&所以說剛才幾次在fbi裡麵,主播都是在當著人家的麵偷偷破解人家的資料?哈哈哈哈@#】

【笑死,做夢都不忘自己的業務#?!】

直播間的信號似乎在慢慢恢複著。

……要抓緊時間了。

剛才幾周目還在fbi基地的時候,淡島千秋就假借“調查緋紅之心資料需要上網”的借口,接入了fbi的局域網。即使接入的隻是安全局域網,但在幾個周目的反複摸索後,自帶“田山花袋”buff的淡島千秋依然順利摸進了內網。

感謝田山花袋!

輸入搜索“寶石”兒二字,目光飛速地閱覽著fbi的情報庫,淡島千秋不斷地在信息海裡尋找著自己所需要的情報。

關於異世界而來的幾顆寶石,目前已知的降臨最早的一顆「緋紅之心」,也就是本次夢境的罪魁禍首,它曾在百年前被玉山家人獲得,是玉山家的“傳家寶”。

可先前與寶石主人五條先生溝通的時候,他卻說寶石們實際剛丟不久。

——這些寶石在跨越時空的時候,發生了時間點錯亂。

在這樣的情況下,稍作推理就可以想到,其他的寶石們也很有可能在很早的時間之前就來到了這個世界上。而擁有奇異功能的寶石,fbi詳備的資料庫怎麼可能會沒有線索呢?

迅速掃閱過一堆被標注可能有著奇怪功效的寶石,淡島千秋通通將它們暗背在了心上。他的記憶力很好,但架不過fbi資料庫體量宏大,並且時間吃緊。

誰也不知道第幾個周目才能離開這裡。但在先前幾個周目中,每個周目固定都隻能極限達到中午十二點,而他們每周目開始的時間是十點,隻有兩個小時的時間!

紺青之拳、海洋之心、粉紅佳人、無色之星……有了,應該是這顆「無色之星」!

淡島千秋迅速地點開屬於這顆寶石的資料庫,係統卻在此時彈窗顯示【您沒有查看權限】。仗著周圍沒人在不用演戲,白發青年十分不符合人設的“嘖”了一聲,指尖再次敲擊起鍵盤,試著破解更多權限。

手指一邊在鍵盤上舞動著,淡島千秋一邊嘗試著那邊的柏村春也精神連線。

淡島千秋:“你那邊怎麼樣了?我這邊有了新發現,你在那邊儘可能多拖一下時間——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失敗。這個周目不成功出不去也可以,獲取情報優先!”

柏村春也:“……淡島?”

柏村春也:“……你在說什麼?拖時間?”

淡島千秋:“……”

淡島千秋:“你沒看直播間彈幕嗎?我這邊黑進了情報庫,正在破解權限。”

那邊似乎卡殼了一下。

柏村春也:“……?彈幕是什麼?”

柏村春也:“你、你是淡島……?!”

“哢嘣”。

鏈接斷掉了。

淡島千秋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等等。

身為他的靈魂半/體,“柏村春也”看不見彈幕?

先前這個周目剛剛開啟時,柏村春也異樣的行動瞬間在淡島千秋的腦海中一閃而過。這一刹那間,一個十分離奇的猜測形成在淡島千秋腦中——

已知,所有馬甲的構成都是一半“馬甲人物”的核心,一半淡島千秋的意識,由這二者交彙、再經過淡島千秋的異能力重新賦名,形成一個新的靈魂。

由於這裡是特彆的夢境世界,所以先前第一個周目開啟的時候,“柏村春也”出現了特彆的“隻有淡島千秋意識”的情況。但剛才鏈接掛掉後,淡島千秋卻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分裂出來的意識正在慢慢收回。

“柏村春也”這一人物的馬甲核心是淡島千秋昔年的同僚——港/口黑//手/黨的異能力重力使,中原中也。那麼,現在這個“柏村春也”皮子裡的人應該是…?!

錯愕間,淡島千秋猛地抬起頭,看向遠處正大雪紛飛著的十字路口。

現在已經是十一點四十五,時間臨近一般周目的極限時長,足以得知那兩人這次的計劃多半是在順利進行。

可是,如果真的是那個人的話……!

*

下著雪的十字路口。

頭很痛。

意識像被炸開了一樣。

我記得我剛才應該剛剛參加完酒會,喝醉後回了家躺在了床上,然後……?

橘發少年揉了揉酸痛的眉心。

……記憶混亂。

腦子裡麵,隱約好像混雜進去了其他的記憶,是喝大了的原因嗎?在那些記憶裡,麵前的這個黑色長發男人在叫自己“春也”。

“……”

春也是誰?

“……”

為什麼能聽見已經死了的淡島那家夥的聲音?

不管了!總之遇見什麼就擊碎什麼就好!

“我說……拖時間什麼的,我可不擅長啊。”赤井秀一聽到身旁的橘發少年低聲念叨道。

赤井秀一:“?”

誰說的要拖時間?

就在“柏村春也”話音剛落的一瞬間,赤井秀一敏銳地察覺到周身的環境似乎變得不一樣。

這種變化並不是來自於風、也不是來自於雪,反而更像從身後的某個目標點所傳播出來的,與重力相關的能量。

……是春也?!

察覺到了身後的異動,赤井秀一猛地轉回頭,卻錯愕地發現,身後橘發少年的周身居然浮現起了微弱的紅光。周圍的白雪、小石子全都像失了重一樣漂浮在了辦空,一派超自然的奇妙景象。

——這樣的場景,的的確確神奇到像是隻有夢中才會出現一樣!

赤井秀一睜大了雙眼。

“柏村春也”不習慣地摸了摸自己並未戴著禮帽的頭頂,咋了咋舌,抬腳跺在了滿是厚重積雪的道路上。鞋跟與深雪下的馬路碰撞,發出了劇烈又清脆的聲響。

他伸開掌心,又緩緩地合攏,低聲喃喃道:“這個感覺……力量是被壓製了嗎?算了,既然是在做夢,那就無所謂了吧。”

……什麼?

雪粒們在他踩在雪地的瞬間應聲漂浮。萬千的雪花無風而起,像是卷入了無形的漩渦,圍繞著橘發少年瘋狂地開始了飛舞旋轉。

在這天空都灰暗下去的冬天,少年橘紅色的發絲像是跳躍著的火焰。在他的周身,一切都像是失去重力了一般無序、狂亂。

這片片的雪花漫天亂舞,和天上源源不斷墜落著的大雪融為一體。冰涼的、其中的一片擦過了赤井秀一的臉頰,他怔怔地用大拇指碾過它,似乎在確認眼前這夢境世界的真假。

半晌,他無聲地笑了。

“春也……?”

赤井秀一笑著說。

聽到這個名字,“柏村春也”似乎噎了一下:“……?”

他在叫誰呢?嘴瓢了嗎?“春也”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橘發少年:“總之,隻要乾掉剛才和你長得一樣的狙/擊//手混蛋,就沒有其他事了吧?”

赤井秀一看著他,掏出了自己口袋裡的打火機。“唰”的一聲過後,香煙的煙尾燃起了小小的火花。

他深深吸了一口,又緩緩地吐出了煙圈:“……理論上來說,卻是如此。”

“那就好辦了。”

“柏村春也”如此說。

他彎起自己冰藍色的眼眸,用力握緊了方才反複握拳試探力量的手。身上的氣勢驟然一變,整個人變得像一隻蓄勢待發的利箭。

深吸一口氣。赤井秀一聽見麵前這個長相與“柏村春也”完全一樣的少年,張揚又放肆地打了個響指——

他的眼中,閃爍與“柏村春也”不一樣的光芒。

披著“柏村春也”的皮,來自淡島千秋原世界的異能力重力使,中原中也,露出了一個肆意的笑容: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不能被重力擊潰的東西!”

“——用重力碾碎!”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二合一)

親眼見到超自然現象, 是什麼樣的感覺?

雖然是在夢裡,但赤井秀一會回答你,這感覺真的很奇妙。

麵前的橘發少年隻是揮了揮手,他周圍的碎石碎雪便如疾風暴雨一般股東起來, 如同下了一場純白色的雪花, 但是這雪花卻淩厲地氣勢逼人。

哪怕隔著很遠,赤井秀一的麵頰也被刮過的碎石刮破了一個傷口。更不要說那不遠處的狙擊手。

身處那位橘發少年的攻勢中心, 左手中的來/福/槍在此時早已派不上了用場, 狙擊手被麵前的這一切震驚, 怔愣著便被卷進了風雪的重力漩渦中央, 露出了一張與赤井秀一相似的麵龐。

不,不是相似,而是一模一樣。

赤井秀一夾住嘴邊煙的手停頓了下來。

可是麵前的戲碼卻沒有停下來, 橘發少年全身上下散發著奇異又微妙的紅光, 隨後他跟那個狙擊手都一起浮空了起來,碎石跟狂風下狙擊手的長發散亂, 手中的狙/擊/槍更是被摔在了地上。

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那個狙擊手被重力控製著在空中亂竄, 赤井秀一麵不改色的從容開口:“重力控製也收起來吧, 春也。已經沒有彆的危險了。”

……春也?

又是在叫我嗎?

陌生而熟悉的聲音傳來,因為喝醉了酒大腦有點遲鈍的中原中也下意識扭頭,朝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

他看見了那個陌生又熟悉的長發男人站在街頭, 路燈落在他的身上,顯得他臉上的被亂石擦傷後的血漬格外顯眼。

幾乎完全沒有這個人的記憶, 但是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 中原中也已經停下了手, 碎石細細密密的掉下來,他順著碎石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冰藍色的眼眸凝視著他:“喂,春也——”

——是在叫誰啊?

“哢噠”。

是子彈上膛的聲音。

“哢噠”。

是金屬製的冰冷被抬起,抵在了眉心的聲音。

“……”

額頭前猛地被人用槍指住,中原中也眯起雙眼,混沌的腦子在這一瞬間無比的清醒,他對上赤井秀一綠色的雙眸,那裡麵清楚的倒映了他的影子。

中原中也忍不住笑了下:“你要殺我?”

清醒過來的中原中也,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是疑惑明明剛剛他還這麼親密的叫他的名字好,還是該疑惑這個人竟然這麼天真,竟然以為槍支對他有效。

方才才剛剛說過“已經安全了”的赤井秀一單手舉起手中的來福槍,麵色如初地穩穩將槍口對準了他。指尖扣在了扳機上,時刻準備著叩動著。

亂雪早已在放鬆警惕收起能力的那一刻,便通通墜落在了地。現在的半空中,隻有著原先細密的小雪,從天的另一邊遙遙落下,輕飄飄的落在中原中也的肩頭。

赤井秀一單手舉起手中的來福槍,聽到他的話的時候,手指忍不住的頓了下。

——春也竟然在笑。

頷首一頓,隨後赤井秀一的指尖扣在了扳機上:“對於組織的叛徒,我不應該殺嗎?”

將槍口穩穩地指向柏村春也,赤井秀一神色淡然,扣著槍的左手絲毫不顫,右手夾住嘴邊煙,深深吸儘了最後一口。

組織,叛徒?

中原中也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他是因為醉酒才做了這一場離奇的夢。

但是從被狙擊槍抵住頭的時候,他就發現了——

這個男人似乎把他認成了另外一個人,他叛逃的同伴。

隻不過,他顯然並沒有他的語氣說的那麼狠厲,要不然抵住他頭頂的狙擊槍早該開槍,而不是在這裡絮絮叨叨的解釋,就好像在跟自己和解。

尼古丁與焦油的味道盤旋著空氣轉了轉,黑色長發男人輕輕吐出了最後的一團煙圈,輕描淡寫地開口道:

“——【Wele back the Family. From PURE WHITE.】雖然抱歉,但你手機裡的那封郵件,我看了。”

“多虧這場的夢境的的福。不管你們純白對這顆「緋紅之心」是什麼想法、做了什麼手腳——春也,所有的事情我都記起來了。”

站在細雪飄落的十字路口,赤井秀一平靜地按照事情的順序推理:“所有的事情,要從這個寶石夢境的五年前——也就是現實世界的八年前,你十歲我們剛剛見麵那年開始說起。”

赤井秀一:“八年前,你以一名孤兒的身份,出現在了紐約的貧民街頭裡,正好暈倒在了我和朱蒂做完任務回來的那條小巷。當時我們一致認為這是一場偶然的邂逅,現在看來——”

這完全是事先預謀好的“偶遇”。

那樣一個擁有一頭鮮豔橘發,和漂亮亞洲麵龐的顯眼孩子,在年幼且手無縛雞之力的情況下,怎麼可能能在紐約的貧民街裡生存下來?

隻有這樣的幾個可能性:

一、“柏村春也”原先並不生活在貧民街,隻是在得知他與朱蒂兩個fbi要路過此處必經之路,才刻意倒在了那裡。

二、“柏村春也”在十歲之時便擁有著超強的戰鬥能力,可以在與貧民街成年人的鬥爭中存活下來。

……但無論是哪個可能性,都需要有一個嚴苛的前置條件——“柏村春也”背後擁有著強大的其他組織的後背背景。

隻有另一個強大到敢於挑釁fbi、臥底fbi的組織,才敢這樣赫然派出一位年幼的臥底,在獲取fbi內部人物信息後埋伏在必經之路,將其事先培訓好的棋子趁機打入fbi內部。

這樣回想起來,柏村春也在10歲那年就對格鬥技等展現出了超群的天賦與熟練。當時的朱蒂還一臉驚喜地告訴他“秀,這孩子有天賦!”。現在想來,也不過是個笑話。

“……你在fbi培訓、成長、潛伏的這總共五年,順利的以十五歲的年齡破例成為了少有的fbi金牌探員的一員,這其中盜竊傳輸了組織多少的情報消息暫且不提,春也。”

抬眼看向麵前已經長大了的橘發少年,赤井秀一頓了頓,繼續說道:“於現實時間線的三年前,也就是這場夢境現在所在的時間線,純白要求你退出fbi,回歸組織。”

“而這一切最有力的證據,毫無疑問就是那條郵件上對你的稱呼……”

“——乾部,‘中原中也’!”?

這都是些什麼和什麼啊!

剛才還以為是被人當成了什麼替身,現在來看,叫的還不是他自己嗎!

所謂的夢境隨心,這個夢境應該是他所想要而捏造出來的,在夢境中他竟然是期待自己是黑方派去fbi的臥底嗎?

難道是最近先是看見了太宰治叛逃去紅方,又是看見淡島千秋叛逃被抓回來。下意識也也出現了這樣的想法嗎?

雙手抱胸,中原中也挑了挑眉,還想聽聽這個夢還能有多離譜。

眼看著麵前人並不否定的默認態度,赤井秀一緩緩吐出一口氣,繼續沿著思路推理著:“為了名正言順的離開fbi,全身已退。你,或者說你身後的純白為你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接手‘臥底酒名犯罪組織’的任務,由臥底一個組織轉變為臥底另一組織,自然而然的淡出fbi的視野。”

這可真是再合理不過的退身理由了。

前往那個犯罪組織臥底,既可以暫時打聽更多關於fbi以外其他組織的情報,又可以在必要的時候以“臥底任務危險”為由,合理地在臥底任務中“光榮殉職”,假死後全身已退回到純白。

……一舉兩得的一招妙棋。

赤井秀一:“但,這個計劃在現實時間線中並沒有成功施行。”

三年前的那個冬日,最終是憐惜自己養大的孩子的那個赤井秀一,也是為了自己因為調查組織而神秘失蹤的父親,接下了那個“臥底”的危險任務。

在任務被赤井秀一領取的第二日,柏村春也直接就就此人間蒸發,失蹤不見——時至今日他已經整整失蹤了三年,被fbi默認錄入了“已死成員”的檔案。

所有人、所有認識“柏村春也”的fbi都為此默哀。他們在少年的故鄉,日本,建了一座小小的空墳。那座墓碑下空無一物,有的隻有朱蒂收拾出來的一點柏村春也遺留的衣物。

每年、每年,隻要任務有空閒,他們便會記起這個鮮豔的橘發少年。

墓碑前每年都盛開著的天堂鳥,便是他們思念的寄托。

——而被牽牽掛掛的那個人,卻本身並沒有死亡。

甚至還好好的站在赤井秀一眼前。

被眼前人看的有點發毛的中原中也咋了咋舌,抬手帶上了羽絨服身後的連帽,有點不耐煩了。

靜默地抬眼,赤井秀一用平靜的語氣說:“在離奇失蹤這件事請之中,無論是你被純白提前召回還是另有其它原因,不得不提前離開fbi,暫且沒有其他證據可以推理得知。但……顯而易見,‘柏村春也’還好好的活著。”

“從淡島千秋先前所調查的資料可知,隻有觸碰「緋紅之心」、與「緋紅之心」曾有過近距離接觸的人,才能夠被寶石所折射出的能量影響腦電,進入同一個夢境。”

“在進入夢境前,淡島曾和我說要把寶石借給另一個朋友……這個朋友,想必就是你吧。”

“——在這一次我們三人進入夢境之前,從我單獨循環夢境開始的第二十六次,那次夢境中的你說話方式開始變得與先前的重複不同。”

“你在那一次夢境後,便正式與我一同進入了這個循環。而眾所周知,隻有活人才會做夢。”

赤井秀一:“這之後。就在剛才,你在夢境中使用的這種能夠改變自然重力的權限,更是佐證了我的另一個想法。”

“ 純白的內部,恐怕早就多年對「緋紅之心」一類的奇異寶石有著研究。”

現實世界裡,哪有什麼超能力和自然現象?

更何況,這裡可是夢境世界啊。由一顆寶石散射出的能量而造成的夢境世界。

隻有接觸「緋紅之心」的人才能進入夢境。但這近一個月來,「緋紅之心」本體毫無疑問就在赤井秀一本人手裡握著,柏村春也哪來的接觸?

答案隻有一個——純白,擁有著與「緋紅之心」差不多的複製體。柏村春也在純白通過這個複製品進入了夢境。

畢竟當時玉山次郎一案中,雖然最終還是死了,但最初玉山次郎本人就是在純白的幫助下逃脫組織掌控的。可見純白與玉山家應該是常年有著合作聯係。

既然都可以製作複製體了,那麼在寶石能量上稍作手腳,讓自家的乾部在夢境裡擁有著操縱自然能量的權利,這很難嗎?

…真是何等高超的技術力。

赤井秀一想。

十字路口另一側的便利店內。

“咳、咳咳咳咳!!!”

好不容易敲完一串代碼,正在喝水的淡島千秋摁住耳邊的耳機,猛地嗆了幾口。

——…什、什麼亂七八糟的腦補啊!!!

權限,萊伊竟然是把異能力理解成是管理夢境的權限了嗎?!

哪來的什麼複製體!“柏村春也”和“淡島千秋”是一個人,所以才能同時進入夢境啊,哪來那麼複雜的原因!

和玉山家合作也是,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萊伊,你的想象力未免也太豐富了一些……?!

淡島千秋扶額。

這誤會可大發了。

漂浮在淡島千秋頭頂的上空中,直播間彈幕也跟隨著滾動著。亂碼狀況已經好了很多。

【#?!主播怎麼喝著水都能被嗆著?好遜ww】

【說什麼呢!淡島嗆水那能叫嗆水嗎?那叫演技的一部分(狗頭)】

【啊啊,好無聊啊%……?%信號錯亂不能切換直播視角,隻能待在淡島這,好想再看看剛才的那個橘發小哥哥啊QAQ】

【是啊#?!,剛才那邊視角信號斷的時候,我還看見他在和萊伊在街角到處溜達,不知道在模擬什麼玩呢,突然就信號斷了#?】

【可惡啊!我們每年給上麵網局交這麼多錢,這#!信號怎麼還成天@!這樣!】

【*%%?兄弟們,剛才我出去溜了一圈,就淡島這直播間這個情況,其他直播間都好好的啊……?@!?這是什麼新型bug嗎?】

bug?那倒不是。

淡島千秋心想。

先前“柏村春也”那裡能鏈接直播視角,是因為他皮子裡麵的靈魂含有淡島千秋的一部分。現在那邊的靈魂……已經和淡島千秋基本毫無關係,直播自然就斷了。

再說了,就中原中也那個性子,怎麼可能會配合直播?

要不是淡島千秋留了個心眼,在“柏村春也”的帽子裡提前偷偷扔了個竊聽器,現在恐怕連那邊什麼狀況都不知道。

什麼?你問竊聽器和監聽用的耳機哪來的?當然是棉被裡麵藏的啊!

那麼大一床棉被,裡麵可是能密密麻麻的縫進去不少東西呢。

老舊的台式機正笨重的發出沉重的散熱聲響。由於運載著過於超前的代碼程序,電腦主機幾乎熱的發燙。熒綠色的屏幕上,字符躍動著處理著資料。

淡島千秋心裡歎了口氣,重新打起精神,一邊敲起代碼、一邊仔細聽著那邊的狀況。

藍牙耳機在夢境世界中,依然勤勤懇懇地為他的主人傳遞著那邊的對話。在細微刺耳的電流聲後,淡島千秋清晰地聽到了那一側的狀況。

“呼呼——”

這是外邊的風聲。

“颯颯——”

這是細雪落地的雪聲。

“——嘖,你說的到底都是些什麼亂七八遭的啊————”

這是中原中也那家夥的抱怨聲:“原本還以為是什麼有意思的理由,沒想到你就說了這個?早知道就不浪費這麼多時間了。”

中原中也咂舌。

篤定是太宰治跑了以後寶石走私的鏈子也霍霍掉了,最近太忙,才導致他加了很多班以後才會滋生這樣關於寶石又亂七八糟的夢境。

麵前這個男人尤其囉嗦,淡定的胡扯的樣子跟太宰治有幾分相似。

中原中也感覺有點手癢:“既然你感覺我是叛徒的話,那就來殺死我吧。”

“如果你感覺”他眯起眼睛看向赤井秀一,冰藍色的眼睛搖曳著火氣,“你能做到的話。”

這是中原中也的挑釁聲。

竊聽器另一端的淡島千秋:“……”

淡島千秋:“………………?”

怎、怎麼要打起來了????

第40章 第四十章(二合一)

事態完全超出了淡島千秋的控製。

但不管竊聽器那邊的淡島千秋是如何頭疼、幾乎控製不住麵部管理, 遠在布滿積雪的十字街口,昔日“fbi師兄弟”之間的對峙還在持續著。

聽到對方如此直白的邀戰,赤井秀一一怔,隨即無聲地笑了起來。不假思索, 他丟下了手中的來//福/槍, 深吸氣後擺出了截拳道的姿勢。

挑了挑眉,中原中也也收起了身上原本蓄勢待發著的異能力, 紅光收斂, 架出了平日裡最常用的格鬥姿勢。

那早就昏迷著的狙擊手不知何時早已被甩到了牆角, 連帶著赤井秀一剛才扔下的來//福/槍一同, 現在已經沒人顧得上它們了。

遠處的時鐘早已搖擺著、時針漸漸靠近了下午一點的方向——這已經遠遠超出平時周目裡的極限時間十二點。

一秒、兩秒……直至那指針完全對準了數字,鐘鳴響徹整個街道時,雪地中的兩人同時如同那離了弦的箭, 揮拳衝向了對方!

淩厲的拳風瞬間而出, 赤井秀一毫不留情,揮出拳頭對準昔日師弟的臉, 上來便是一拳!

中原中也“嘖”了一聲, 略微仰身向後一退接住那一拳, 又猛地壓低身子,抬腿便擊向赤井秀一的肚子。

□□與□□碰撞,發出激烈搏擊的悶聲聲響。幾個回合較量下來, 雙方在保有餘地的同時竟然是旗鼓相當。

赤井秀一笑了笑,在擋下對方的攻擊之餘還有空閒調笑說:“不用你的‘重力’能力真的沒問題嗎?以前在訓練的時候, 我們之間的勝率我記得是……我七你三?”

“嘖。”

又一次被擋住了攻擊, 稍稍向後一跳, 中原中也徹底被燃起了戰鬥的興致:“那是你和你剛才說的那什麼‘柏村春也’的勝率,可不是和我中原中也的!”

“再來!你這家夥, 體術不錯嘛!”

他已經好久沒遇見這樣抗打的對手了!

……“柏村春也”和“中原中也”不就是一個人嗎?本名和代號之間,要分得這麼開嗎?

挑眉,赤井秀一如他所願,大步跨上前再次開始了戰鬥。

*

這邊打的熱火朝天,另一邊,便利店內的淡島千秋卻感覺周圍就像山搖地動了一樣,整個大地都顫抖了起來。

空無一人的便利店裡,貨架上,一排排的商品在這地晃下摔出架子,散落掉地。更是有貨架直接不受控製,整個跌落在了地上,發出刺耳的巨響。

在這突如其來的異象下,就連收銀機旁的台式電腦,都似乎受到了乾擾,屏幕開始顯示出錯亂的符號。

淡島千秋猛地抬起頭,朝便利店窗外望去——

明明現在也隻是下午一點而已,原本下著雪的陰天竟然突然黑了下來!

窗外路口兩側,原本堆滿了積雪的雪鬆、紅綠燈、電線杆、店鋪……此刻像是謝了幕的電影幕布一樣,一個個被那黑下去的天空吞噬下去。

以這個十字路口為中心,周圍的世界居然在逐漸消逝崩塌!

【#?哇哇哇,世界末日了嗎!好帥啊!外麵黑漆漆一片ww】

【好——大——的——風——啊!】

【#?@我的橘毛小哥還在外麵啊!不會和萊伊一起全軍覆滅了吧哈哈哈x】

【驚!外麵的那個黑擴散的越來越快了,就快到這邊了,可是淡島的程序還沒破解完啊?】

【哈哈哈哈要不乾脆直接放棄好了?喂喂淡島,放下鍵盤來和我們聊天吧?】

——這個漫長的夢境,終於要迎來了它的終點。

推了推眼鏡,淡島千秋咬唇看回自己麵前的電腦界麵。權限的破解進度條才剛剛漲到55%,距離完全破解還有將近一半的進度。

揉了揉自己的頭,淡島千秋歎了口氣,攏起身後的棉被,又重新將手搭到了鍵盤上重新敲起了鍵盤:“放棄什麼的,可不像是我的風格啊。”

……趕不上了嗎。

可惡,中原那家夥,在鏈接完全斷掉之前不是和他說了拖延下時間嗎?他在那邊搞什麼呢?

這個破爛直播間給的馬甲係統也是,五條先生落下的這顆「緋紅之心」也是。居然可以將另一個世界的“中原中也”的靈魂也拖進來,真不愧是高位麵的東西。

指尖在瘋狂地敲擊著鍵盤,無數代碼自指尖流瀉至信號已經有些錯亂了的電腦屏幕上。想起剛才看到的那份寶石簡介,淡島千秋在做著最後的垂死掙紮。

再快點,程序的進度要再快點……!

破解進度條的進度,來到了70%。

窗外的黑天擴散範圍愈加廣闊,幾乎馬上就要擴散至這個便利店來。

就在此時,一個微弱的聲音出現在了淡島千秋的腦海裡:

「……那個,你需要幫忙嗎?」

…誰?!

淡島千秋敲著鍵盤的手猛地頓住。

半空之中,時刻觀察著主播狀態的直播間觀眾們見他停下來,紛紛嘲諷起來。

【放棄吧放棄吧!主播,你看窗戶外麵風多大,多黑啊!我們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末日好不好?】

【?%嗚嗚嗚,淡島老婆加油啊!】

【笑死,雖然不明白現在什麼情況,但是如果這個黑擴散到這邊來,主播會死嗎?】

【震驚!是哦,淡島不會就這樣gg了吧?】

【天,這個主播是我追的批次裡麵最後幾個還活著的了,要是死了我還看什麼啊,不要啊qaq】

【我還以為淡島會死的晚一點呢,畢竟他手裡的資源真的不錯,至少最後會死的華麗點。唉,真是可惜了……】

這群觀眾,他們還不知道這裡隻是個夢境世界罷了。什麼情況都不清楚,隻會跟著瞎喊瞎起哄。

淡島千秋現在可沒有心情去理他們。

——他的精神意識裡,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在意識到這件事的一瞬間,淡島千秋立刻集中注意力,準備將這個不知打哪來的“入侵者”掃除出去。

「等等!等等等等,我不是什麼壞人啊!不要驅逐我!」

腦海裡的這個聲音緊張地說。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淡、淡島,你不是需要幫忙嗎?所以,所以我就出來想問問你需不需要我…」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話語的最後,音量幾乎細微到聽不到。

他好像有點委屈,說:「我,我不是故意嚇到你的。我也是剛才才發現自己可以說話的,你不要再用精神力打我了……」

淡島千秋越聽,越覺得這個聲音熟悉。他頓了頓,停止了對這個突然出現的意識的精神攻擊,遲疑地在意識裡問道:“你,你難道是田山花袋…?!”

「是我!是我!」

那個聲音驚喜道:「我剛剛還在家裡睡覺呢,睜開眼就不知道為什麼到了你的意識裡。淡島你還記得我,這可真是太好了!」

田山花袋小聲碎碎念著:「我還以為像你們這樣港//黑的乾部大人都冷冰冰的,很可怕呢……沒想到我們隻見過一次,你居然還記得我。」

「上次見麵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吧?好久沒聽見你的消息了,淡島君。」

那不是當然的嗎。在原來的世界裡,淡島千秋早就已經死了,怎麼會有消息呢。

淡島千秋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田山花袋被卷進來的原理,應該和中原中也的差不多,但情況可差遠了——

——淡島千秋自己身上裝載的核心就是“田山花袋”的,所以這導致田山花袋的意識直接附到了他的身上,而並不是像“中原中也”那樣還能單獨有個馬甲軀殼附著。

…該死的高位麵道具,搞出一堆麻煩事。

希望出了這個夢境,一切都會恢複正常吧。

抬頭看了眼窗外漸漸逼近的黑沉的天色,淡島千秋沉吟片刻,對自己腦海中的田山花袋說:“田山君,你剛才說你可以幫我……?”

*

天色在一步步地變黑。

遠在便利店外的十字路口處,赤井秀一向後跳了幾步,抬頭看了看天:“看來,該到夢醒的時候了。”

說著,他險險避開麵前人狠狠踹來的一腳,又反手用著截拳道的招數打出一拳。

硬接下對方一招,中原中也甩了甩自己略微發酸的手,咋舌道:“你這家夥……力氣真是不小啊。這就是fbi的實力嗎?”

算下來,差不多得有約三個太宰的力道吧。

準備再次出拳的手一頓,赤井秀一沉默。

說起來,他從剛才開始,就覺得這個“春也”很不對勁。

話裡話外間除了把“柏村春也”和“中原中也”分開割裂,更是透露出自己對fbi的陌生。

不遠處,那黑沉的天色幾乎要將這個夢境世界的一切吞沒。這一切的景象,像極了世界末日。

越離得近,那片黑色翻滾的速度就越快。很快,連帶著烏雲,那片黑降臨在了十字路口處的兩人附近,瞬間吞噬掉了躺在不遠處那昏迷的狙擊手。

馬上,連帶著他們也要被吞噬下去。

這是一場沒有分出勝負的決鬥。

而夢境,馬上就要結束了。

中原中也停下動作,也抱怨著抬頭看去:“要結束了?這麼快?”

“啊啊,我還根本沒有儘興呢。怎麼這麼快就要結束了……”

赤井秀一說:“那是自然的。在原先的夢境世界中,狙擊手殺死‘柏村春也’是每個周目必然的結局。而這一次,我們直接從源頭阻止了狙擊手。暴力破解了夢境。”

說到這裡,赤井秀一的話音頓了頓,抬頭又看向了麵前的橘發少年。

……找到夢境之人最愧疚的事情,才能破解夢境。

這是淡島千秋最先所說的“破解方法”,赤井秀一卻是不相信的。

心理學上,有著夢境是人腦記憶的延伸的說法。在夢中,有時人們能恰恰回憶起過去早已忘記的事情,或者先前並未注意的事。比如夢到了死去的親人、遺失的物品的下落……等等等等。

fbi的心理谘詢師,更是會在必要的時候催眠探員們入夢,幫助探員們放鬆身心的同時,在夢境中回憶起經曆過的案件的細節之處。

——從這個角度來講,夢境最根本的目的,就是為了幫助人們召回記憶中的“缺漏之處”。

換句話來說,緋紅之心真正的作用,恐怕不是玉山家代代相傳的“找到人隱私的愧疚之處”,而是“找回記憶”。

就像赤井秀一本人,也是在這場夢中慢慢回想起了撿到柏村春也的曾經,還有其他充滿違和感的往事,推斷出了“柏村春也是純白臥底”這件事。

這才是,解開夢境的最根本原因。

雖然這場夢境持續了這麼久,嚴重乾擾到了赤井秀一的日常生活,更是在同為組織成員的淡島千秋那裡,暴露了自己fbi的身份,但卻也收獲了不少寶貴的資料。

更不用說,淡島千秋這個黑客,他的真實身份……恐怕也不好說。

這麼想著,赤井秀一笑了笑。

身後的那團黑雲越靠越近,幾乎就要觸碰到赤井秀一的後背。在那團黑所經過的地方,一切都陷入了虛無,所有的事物都消逝不見。

它像極了一團漆黑的漩渦,所過之處掀起了巨大的狂風亂舞。

背對著黑雲,赤井秀一注視著麵前的“柏村春也”。

麵前的橘發少年,依然是他十五歲的模樣,與那處小小墓碑旁放的照片上一模一樣——

橘發、藍眼,以及嘴角邊略帶肆意的微笑。

像極了他獻上的那束盛開的天堂鳥。

……這是他從小帶大的孩子。

從十歲,到十五歲。整整五年。

到頭來,結果是早就有所預謀的…臥底麼。

這還真是讓人笑不出來啊。

風幾乎吹的人要睜不開眼。

眼看著那團黑馬上就要吞沒麵前的這個黑色長發男人,中原中也“嘖”了一聲,眯著眼招呼道:“喂!你倒是先來這邊啊,不要傻站著了!”

站在那邊的話,被吞下去後不是馬上就會醒了嗎?難得一場酣暢淋漓的打架,自然要打到最後一刻啊!

赤井秀一卻是笑了笑。

男人的黑色長發,被風吹的淩亂。他黑色風衣的衣角飄揚著,身體則微微向後昂。

雪早就停了。

風將他說出的話語吹的破碎。在眯起的眼簾間,中原中也看見眼前的這個男人嘴唇碰了碰,似乎在做著最後的告彆。

他好像在這麼說——

“……我們現實再見吧,春也。”

“祝你好眠。”

赤井秀一乾脆利落地向後躺去,主動將自己陷入了那團黑色裡。

夢醒後,便是敵人了吧。

——我們夢醒再見,春也。

就在接觸到那團黑雲的同時,頃刻間,他的身影便被侵蝕的消逝不見。

朦朧間,赤井秀一透過黑雲,隱約似乎看見了麵前那橘發少年的臉。在懷抱黑雲的那一瞬間,無數的不屬於他的記憶翻滾至腦海裡。

像是照片或情景劇一樣,無數的場景像走馬燈一樣從赤井秀一的眼前一閃而過——

巨大的培養罐、實驗室、營養液、穿著白袍的實驗人員、“牧神計劃”……還有,那培養罐中,無數個和他的春也麵容相似的小小少年。

像是實驗品一樣,這些少年如同被克隆出來的一樣,全都擁有著鮮豔的橘發和藍眼。他們靜靜地泡在培養罐的營養液中,緊閉著雙眼像是陷入了永久的長眠。

……這是什麼?!

這是,春也的記憶?!

*

眼睜睜看著剛才和自己打的有來有去的那個男人被吞沒,中原中也隻覺得意識一晃,周圍的一切便變成了一片純白。

低下頭,自己身上已經從剛才那身完全不符合他的白羽絨服,變成了睡前尚未換下的西裝三件套。就連禮帽都好好的戴在頭上。

這是一片隻有白色的空間。

純粹的,完全的,純淨的白色。

沒有風、沒有雪,更沒有十字路口和便利店之類的亂七八糟。周圍的空間裡,隻有一片極致的純白,荒蕪一片。

隻有白色。

這樣的顏色,像極了那人的發色。讓中原中也不禁想起早已死去的那個人來——

“——中原。”

緩緩轉過身,看到眼前熟悉的人臉,中原中也咋舌:

“果然是你啊,淡島。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站在他身後的,正是淡島千秋。

麵前的白發青年,一如中原中也記憶中的那個不好相處的同事一樣。白發、綠眼,唯一不同的便是嘴角沒了平日裡,總是掛著的溫和微笑。

他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色襯衣與黑褲,身後披著一床大大的棉被,鼻梁上多了一副黑框眼鏡,表情淡淡。

在他打量著淡島千秋的同時,淡島千秋也在打量著他——身高還是沒有長啊,真可憐。

淡島千秋平靜地說:“如果睡夠了,就早點醒過來吧。”

你該回到你自己的世界了。

夢的主人赤井秀一已經醒了,夢境早就不複存在,而這裡,是淡島千秋本人的意識空間。先前夏島津治賴著不肯出去的時候,就是呆在這裡的。

這裡沒有直播間、沒有其他事物,隻有一片純白。

中原中也:“醒?所以說,這裡果然就是夢裡咯?”

他揉了揉自己的頭發,頭疼道:“說的也是。淡島早死了,屍體都是我帶人打撈下葬的。怎麼可能真的再活過來?”

……他們居然還給自己下葬了?

真是寬容啊,森先生。

頓了頓,淡島千秋說:“那還真是謝謝你了。死在海底,我的屍體一定醜的難以入目吧。”

“你還是快點醒來吧。快點醒來,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何止是醜?你可不知道,當時屍體被撈出來的時候,你這家夥整個人都被泡的水腫了。你那幾個被你拐跑的下屬一看見,就哭的淚眼汪汪。”

想起當時鬼哭狼嚎的場景,中原中就有點煩躁:“對了,淡島。既然是夢,正好我有個問題想要問問你。我在意這件事很久了。”

淡島千秋:“問完就醒?”

中原中也:“問完就醒。”

歎了口氣,淡島千秋說:“好,那你問吧。但如果是叛逃的原因的話,恕我不能奉告……”

“——你當時叛逃後,明明可以直接帶人逃走、離開橫濱。以你的本事,在哪裡都足以立足發展。”中原中也說,“但是你卻回來了。”

他歪了歪頭,港/口黑//手黨的重力使乾部大人看起來十分疑惑:“淡島千秋,我一直很在意這個事情,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叛逃後,你為什麼要自己回來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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