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湊合著過日子嗎?”
應柏雲爬樓梯的時候還在想這個問題,樓道裡的聲控燈壞了,窗外偶爾有月色灑進來。應柏雲看了看被擦得鋥亮的皮鞋,都忘了自己當時是怎麼回答陳風的。
他好像看了陳風一眼,然後沒說話。
後來應柏雲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吃到渾身冒汗的時候,岑姐和小七拉著他喝了酒。
應柏雲笑著來者不拒,陪他們喝了幾瓶。
應柏雲看著漆黑的走廊,後知後覺的有些頭疼。他的酒量一向不錯,不過這段時間很少喝酒了,胃有些受不了。
摸著黑,應柏雲走到了自己家門前,他看了眼光禿禿的門鎖,想到今天小狐狸家居發來的消息。
他遲疑的看了眼門鎖,鑰匙沒在上麵。
“不會把它順走了吧。”
應柏雲心裡一驚,酒醒了一大半。他連忙俯下身掀開了地毯,結果看到了一個狐狸頭。
毛氈狐狸頭,後麵連著熟悉的家門鑰匙。
應柏雲愣了一下,伸手拿了起來。狐狸頭做工有些毛糙,摸起來還有鉻手。應柏雲手一頓,握著狐狸頭站在門口沉默了許久。
應柏雲半倚在門框上想著。
“他的日子也不完全是湊合著過的。這不,他連鑰匙扣都有了。湊合過日子的人哪會有鑰匙扣呢。”
雖然他的日子現在還是過得一團糟,但至少已經把幾株爛到生根的腐芽挖了出來。
“哢噠”鑰匙插入孔眼,小狐狸撞到了門框上。應柏雲抬手“哐哐”給了門框兩下,輕輕一推,門開了。
客戶裡傳來淡淡的香氣,落地窗的窗紗不知何時撩開了,淡淡的月色透過夜霧灑進了房內。
應柏雲扶著門框將皮鞋脫下換上了拖鞋,順手將燈打開,暖黃的光線瞬間充盈著整個房間。
應柏雲俯身將鞋子擺好,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一想到還要收拾滿地的玻璃片,應柏雲皺著眉歎了口氣。
他將西裝隨意的搭在了肩上,心想著要不明天再收拾吧,今天就小心一點不要踩到玻璃就好。
接著下一秒就愣在了原地。
本該是玻璃灑滿一地的客廳,不知何時已經被人收拾的乾乾淨淨了。
潔白的地板上鋥亮的反著光,沙發周圍的毛毯被卷了起來,像是從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一遍。
應柏雲心猛地跳動了一下,他難以置信的緩緩走向前。缺了口的骨刀被放在茶幾上,那些破玻璃碎片確確實實不見了。
應柏雲下意識的看了眼廚房,氣灶和液化氣已經安好了,廚房桌上本來隨意放著的蘋果皮也不見了蹤跡。
一時之間,這詭異又熟悉的畫麵,讓應柏雲沉默了好大會。
他俯身從旁邊的置物櫃裡拿出一包煙來,火光一謝,他噙著煙頭深吸了一口氣。混沌的頭腦因尼古丁的刺激短暫的清醒了一會兒。
應柏雲揉了揉眼睛,自己確實沒看錯。
家裡真的被打掃的乾乾淨淨,而且除了那位裝修師傅不會有其他人來他家。
應柏雲瞟了眼放在玄關處的紅毛小狐狸,有些為難的皺了皺眉。
先是鑰匙扣,後又幫忙打掃了房間。比起詫異,應柏雲心裡更多的是茫然。
隻是幫忙裝個廚房用具而已,有必要做到這個份上嗎?
回到房間找到剛買的充電器,應柏雲將手機充上電後,隨後將整個人砸進了沙發裡。
他抬頭看了眼麵目全非的全家福,垂眸看了眼乾乾淨淨的客廳地麵,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近在眼前的對比讓應柏雲有些手足無措。
就好像有人逼他跳進了水裡,但他的身後又有人告訴他:“這沒多大事。”
毫不費力將他拉起來後,順便還把他濺出來的水漬打掃乾淨了。
應柏雲深吸了一口煙,下意識的摩擦著有些冰冷的手指。
得好好感謝裝修師傅,最好給人發點辛苦費過去。
應柏雲叼著煙稀裡糊塗的想著,結果沒一會困意來襲,眼皮上下打著架,酒精造成的眩暈感也徹底湧了上來。
將煙按熄,應柏雲蜷縮在沙發裡慢慢閉上了眼。
他就這樣縮在沙發裡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是被凍醒的。
落地窗外月亮依舊高高的掛在天上,不知何時又飄起了細雨,應柏雲搓了搓發冷的胳膊,頭暈腦脹的回到了臥室。
他聞了聞身上的酒味,放棄了上床的想法。床頭櫃上的手機已經自動開了機,應柏雲眉心一跳,將手機拿了過來。
點開和小狐狸家居的聊天界麵,發現對方竟不知何時多轉了一筆錢過來,應柏雲皺著眉點開了備注。
【按之前說好的價格給就好。另:花灑已經給你換了新的,服務費已收。】
應柏雲一愣,他光著腳往浴室裡跑去。猛地拉開門,花灑果然換了新的,連隻亮紅燈的熱水器都被修好了。
收了花灑費,服務費。
老板拿錢辦事而已。
應柏雲心中的疑惑這才解開。
他後知後覺的想起忘記給人好評了。抱著愧疚的心切開之前的網頁界麵,果然訂單界麵顯示已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