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書雲凝神片刻,雖不明其來意,還是讓他進來了。
聞屹拎著腕間的東西告訴她:“帶了些禮物給你。”
“禮物?”
顧書雲垂下纖長睫羽,看到聞屹手上拿著的東西。
紅棕色的套盒看不見裡麵有什麼,不過盒子上似乎印著藥材樣式的圖片。
“謝謝,隻是你為什麼要送我這個?”
“外公給你的。”他將其中一盒放至她身旁,“沒有找到馮老師,所以另一份還得勞煩你轉交。”
“好,”顧書雲應道,再次道謝,“蘇老師太客氣了,麻煩你幫我轉達感謝。”
上回她還外套時,買了些補品送給蘇老師,這個應該是他的回禮。
但其實不需要回禮的,送補品還有感謝他幫忙詢問聞屹能否修畫的事。
他輕笑一聲:“我是你們的傳話機器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書雲態度和語氣仍是溫和的,隻是隱隱透露著戒備和緊張的氣息,使得聞屹沒再靠近。
休息室是隔出來的小房間,整體狹長,加之旁邊擺放了桌子衣架等並不寬敞。
他站進來後,整個空間仿佛所剩無幾,四周環繞著淡淡氣息,是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
琥珀般的沉木香味,平和克製的氣味和他整體氣質並不相像。
也並非如此,若是他不說話,還是有幾分沉穩。
其實顧書雲對他身上氣味印象很深。
和今日不同,那日在畫館他靠近時身上是略帶攻擊性的麝香,神秘又具誘惑。
霸道的氣味連他給的外套,也沾染了些許。
他姿態閒散地看著她,嘴角漾起弧度:“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也需要感謝我?”
又是這種無處可逃的侵入感。
顧書雲微蜷了蜷指尖,淡聲說:“嗯,謝謝你幫忙帶來。”
他低眼,還想說些什麼。
隻是門口傳來喬木催促開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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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散去,夜幕低垂。
到晚間時,蘇信鴻原本惦記著聞屹昨夜沒睡,打算早些離開。
誰知他腳步未移,生坐到望月閣散場。
走出巷子,夜市燈火輝煌。
從長街看向遠處,建築輪廓被燈光勾勒著,氤氳在街尾淡淡霧色中。
夜晚的南堤巷依舊人來人往,聞屹才注意到身側不時有身穿旗袍的女性走過。
他皺眉想道,下午也有這麼多穿旗袍的人嗎,他竟未曾注意到。
腦海中縈繞著某個揮之不去的身影,旗袍之於她更增斐然氣質,黛眉籠著眉眼,還有不染纖塵的淡然。
聞屹唇角輕勾。
都沒她穿得好看。
蘇信鴻覷了他一眼。
光是看聞屹神情他的心裡就有了判斷,這出了評彈館還一副念念不能忘的模樣,要說這還沒點心思,他是絕對不信的。
嘴上傲嬌地哼哼著沒什麼意思,還不是坐到最後。
話說太早就等著被打臉吧。
這麼估摸著,婚約也有戲了。
蘇信鴻唇角彎著笑,心滿意足地點點頭。
不過,誰讓這小子提前把話說得那麼滿,還得再磨一磨他的性子才行。
蘇信鴻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評彈不錯吧?”
“比想象中好些。”聞屹不鹹不淡地開腔。
老爺子笑嗬嗬說:“所以說今天這趟沒白來!”
聞屹眸子微垂略沉思後,順口問道:“你今天特地帶我過來,沒有其他事了?”
蘇信鴻像是想起什麼般,揚聲道:“是有點事啊!”
聞屹喉結滾動,傍晚聽見她說要去相親,外公若是安排了,該告訴自己了。
他徐徐正了正神色,好整以暇地等待外公的下一句話。
“今天忘記托你帶句話給新眉了。”蘇信鴻假意惋惜歎氣。
四周靜了一瞬。
聞屹沉默著眉毛上挑,仿佛在說沒了?
“對了,”蘇信鴻又問,“你明天有空再過來一趟嗎?”
聞屹桀驁地輕嗬了聲。
扯著唇笑得慵懶肆意,欠欠兒地拖長音調:“也不一定有空,看你什麼事吧。”
喲嗬,還擺上譜了。
蘇信鴻揶揄地看向他,緩緩說道:“哦,就是家裡茶葉快沒了,明天你過來幫我向馮老師要一些,明天我還約了其他人。”
言此,聞屹消了聲。
他的眸色漸深,表情涼颼颼的。
蘇信鴻毫不掩飾自己意味深長的笑容,有生之年能看到他這個模樣,也真是稀奇。
聞屹嘴角帶著嘲意,不過一貫倨傲的聲音淡了幾分:“你讓人拿畫找我的時候,怎麼沒告訴我她的名字?”
蘇信鴻無語:“你連她的微信都不要,還想知道名字?”
聞屹:“……”
再次吃癟的聞屹沒拉下臉直接問她是不是自己的婚約對象,隻是旁敲側擊著又說了幾句。
蘇信鴻眼瞧著他沒什麼誠意,也故意避重就輕地回答。
聞屹抬起黑漆漆的眼眸,斜瞥了眼。
這個狡猾的老頭,好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