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一手端著茶杯,用腳麵擎著小五的臉掃一眼:“真笨。”
小五不服氣地叫起來:“她偷襲的!她偷襲的!大尾巴在水裡一甩,咵嚓就放個雷子,把我眼睛打瞎了!”
“跟鮫人在水裡打架,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泉水把茶杯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又閉起一隻眼來,用另外的那隻眼睛仔仔細細地端詳著茶水的顏色。幽深碧綠的一盞茶散發著淡淡的香,如同曠野幽蘭熏得她心神俱醉。淺淺地抿一口,澀澀的味道纏在舌頭上雖然不苦,卻是餘味無窮。
“教我放電吧。”小五見可憐的表演沒有收到預期的同情,便換了戰術,“咱老泉家也不能讓人這麼欺負呀。”
斜飛的眉豁然立起來,泉水在小五的頂門重重地擂了一記:“豬狗也能放電麼?你身上哪裡有一絲精氣能放出電來?”
小五見兩個戰術都沒能奏效,便苦著臉鬆開泉水的腳悻悻地向門外走:“母老虎的弟弟也會被人欺負,算什麼老虎?”話沒說完,他一貓腰從門縫裡躥出去連滾帶爬地逃到回廊後麵大叫,“丟死人啦!紙老虎!一推就倒的紙老虎!”
泉水隻覺得嘴裡的味道又青又澀,劈手將碗擲出去撞碎了磚皮、打漏了廊柱、乒地把小五的腦袋砸出一個碗大的筋包來。小五頭暈眼花地冒著金星向自己的屋子裡逃,沒跑上兩步,撲通摔在地下爬不起來了。
泉水勉強壓住胸口的憤怒,輕聲地吩咐:“把杯子拾回來。”
“是。”聽荷拿回杯子走過來在茶幾邊蹲下重新泡茶,邊埋怨,“主母用過的東西沒剩下幾件了,彆丟來丟去的。”
杯子樣式古樸,雕刻著一個虔誠祈禱的羽族姑娘。她的儀態安詳,麵貌卻異常模糊。泉水靜靜地看著茶杯,直到聽荷將泡好的茶端到手邊,才站起身來走向庭院。卻並沒有接過那碗碧綠幽深、散發著淡淡香氣的茶水。
最後一道深紫色的陽光隱沒在天際。銀色的明月和緊緊依靠著明月的、灰色的暗月從天幕下凸顯出來。古樸茶杯上虔誠祈禱的羽族姑娘的翅膀亮起來,一隻翅膀是銀色的、另一隻是灰色的。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蒙蒙亮著就被姐姐從被窩裡揪出來擲在地下。困勁兒雖然還沒過去,小五卻知道這時候是不能亂講話的,於是瞪大一雙無辜的眼睛做朦朧狀:“天還黑著呢,乾嘛呀?”
“你不是要學法術麼?”
“你?教我?”小五先是一愣,接著便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興奮地叫,“你肯教我!”
泉水翹得高高的二郎腿晃了兩晃:“嗯。”
興奮的心情隨著清醒的頭腦慢慢地消失,小五退後兩步,機警地發問:“你要做什麼?”
泉水盯著弟弟兩隻滴溜溜亂轉的賊眉鼠眼和滿臉欠揍的表情,一忍再忍才回答:“教你放電。”
“嗬嗬。”小五故作輕鬆地笑,身子又往後縮了縮才回答,“其實,昨天,我不過就那麼說說。這世界上哪兒有我姐這麼漂亮的,漂亮的,是吧?您要是老虎的話,那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做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