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蒂絲很少展露自己的鋒芒。
但當她真正和你認真對話的時候,你最好是有和她對話的底氣,至少此刻,利姆希看上去並不具備這樣子的底氣。
坎蒂絲能夠想到很多理由,譬如說是那位侯爵的個人行為,是因為想要給“哈伯特”一個教訓,維持貴族的尊嚴。哪怕是在利姆希公主的操作下,會有一些輾轉的餘地……利姆希現在的行為說到底就是類似於中介的行為。
她先是向坎蒂絲表明了做這件事情的壓力,然後大概在坎蒂絲這邊壓低一些坎蒂絲的預期,然後又去那位侯爵那邊說是已經給了他麵子,他也要給公主麵子……類似於這樣的操作下,最後給哈伯特一個不太高的貴族位置,保全各方勢力的平衡。
這位公主許諾了哈伯特地位,卻又因為侯爵的阻攔生出擔憂,這位侯爵背後站著的是她的父親。不論這是她父親的意誌還是那位侯爵自己的意思,她都不能小覷了這位侯爵的威力,相較於坎蒂絲的支持,她更想要的顯然是王位。所以她必須要遵從那位侯爵的意誌——她想要給坎蒂絲表達的觀點就是這個。
設身處地的想,這位公主其實也已經算是在努力了。
可是坎蒂絲不接受。
她來到王都是為了哈伯特的前途,她去往前線是為了哈伯特的前途。說到底,這個王國在坎蒂絲的認知中已經不是王室的東西了,而是她心愛哈伯特的東西。她說是商量,其實就是命令,你給就大家都好——你要是不給,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於是利姆希就不得不直麵坎蒂絲的憤怒。
“你們的意誌如何,我並不在意。我隻需要答案。我不知道你聽說過一句話沒有,公主殿下——審判罪人需要證據,殺死魔族的內奸隻需要名單,你懂我的意思嗎?”
少女嬌小的軀體此刻帶來的壓迫感如此強烈,利姆希甚至都不懷疑她說她要把王都那拓抹平的真實性。
“所以,告訴我,那位侯爵。名為波羅·卡克的侯爵,是不是在通魔的名單上?我隻數三個數,希望你能夠給我讓我認同的答案。不要讓我真的成為魔族。”
“1……2……”她說數就數,而且數得一點都不慢。
“是!是在通魔的名單上!”在這個時候,利姆希做出了抉擇。
這個空間當中的所有魔氣頓時消失,那從坎蒂絲的手上蔓延出來的九彩的魔氣仿佛幻影,似乎從來都不曾存在。如山一般的足以壓製所有人的壓力也消失不見,隻有坎蒂絲微笑的看著利姆希。
“既然如此,利姆希公主殿下,我希望我能夠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阻力什麼的,魔族的人怎麼可能成為您的阻力?”她消失了。
從利姆希和她周圍護衛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就像是從來沒有人到訪過這裡。
即便是利姆希,直到這個時候也才放鬆了繃緊的背,意識到自己長裙已經被汗水打濕,她有些驚疑不定的詢問自己身邊的兩個護衛:“她,到底有多強?”
“不能想象,公主殿下,她太強了。或許隻有劍聖大人或者大將軍可以阻攔她,即便是那位典獄長大人或許也……”兩個護衛回憶著剛才的感受,“她太過於恐怖,實力比她弱得人甚至在她麵前連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
掌握了九種魔氣的坎蒂絲到底能夠做到什麼樣的事情,誰也不能夠想象。
利姆希沉默了很久,最終,她對兩個護衛說:“今天的事情,誰也不許說出去——即便是我的父親,我知道你們是父親的人,但是……我想你們不會願意麵對她。她比父親還要恐怖。”
“是的,公主殿下,我們永遠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
要怎麼處理呢?
答案很簡單,坎蒂絲說他們通魔,他們就是通魔,這不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如何讓魔族變成人類,人類變成魔族,坎蒂絲如今的研究還不能給出一個完整的研究成果,那是技術含量很高的事情,甚至能不能做到都不好說。
但是,如果要讓人異化成類似於魔獸的東西,那就是一件過於簡單的事情。她不在意這位侯爵在哈曼王國的政局上占據多麼顯著的地位,有多麼崇高的作用,她隻覺得有人在欺負自己的哈伯特,那麼就需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這位侯爵的兒子對米妮告白本來就是對哈伯特的挑釁,自己都還沒有找麻煩,竟然還敢試圖欺辱哈伯特。她能夠感受到自己心中蔓延的憤怒。
所以,她甚至不打算給對方辯駁的機會,她也沒有興趣和這位隻知道名字的侯爵大人見麵,對話——她隻是操縱了魔氣。
虛飾符文構成一個巨大的結界,將侯爵的宅邸籠罩,隨後——足以讓任何比坎蒂絲弱小的生命體異變的魔氣以極為偏執的狀態進入了這個宅邸當中,濃度非常高。
仿佛要讓人窒息的魔氣彌漫了整個宅邸,她甚至不允許任何人能夠從這個宅邸中離開,虛飾的符文籠罩在宅邸中,她注入這個區域的魔氣,名為“嫉妒”。
事到如今,她其實很少用嫉妒這種魔氣,她自己更加傾向於功能性更強的強欲,虛飾和傲慢這幾種符文,暴食和憤怒她主要用在爆炸性的武器上。嫉妒符文是比較傳統的武器會傾向於使用的符文,譬如說各種劍。
至於怠惰符文——攻擊性實在是不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