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馬車內傳來的少女的抽泣聲和哈伯特無奈的安撫聲之後,坎蒂絲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覺得這個事情算是搞定了一半。這樣搞,米妮對自己的敵意不會太大,而對哈伯特的喜歡想必會更深一層,到時候忽悠米妮做什麼她大概都不會反對……當然也不全是忽悠就是了。
她需要考慮的課題一共有兩個。
第一個就是魔氣和魔法陣共存的事情,這個事情她得首先出一個完整的規劃和章程,嘗試著來做實驗,而這條道路到底能不能走通,誰也說不好。
第二個就是,關於三級工匠的事情。
她已經掌握了所有理論上的“基礎符文”。這個世界因為知識流通的緣故,即便是那雅思這樣子的學者,在工匠的知識上卻也知之甚少,尤其是關於符文的內容,工匠們都各自研究各自的,倘若是有一個統一的組織,能夠實現工匠之間的互相交流,或許能夠讓工匠們的發展更加蓬勃。但那不是如今坎蒂絲可以考慮的問題。
她一次又一次的翻看著自己父母的筆記。或許這個筆記本來就是給自己留下的。但考慮到符文的問題,父母並沒有詳細的說明他們成就三級工匠的過程。
坎蒂絲大概有幾個思路。
第一個思路是“符文的深化”。對某種單獨符文深層次研究。
開發出同一種符文能夠影響的不同程度,譬如說如今的坎蒂絲使用嫉妒的符文,能夠破甲百分之十的話,那麼說不定更高一級的嫉妒符文,就能夠破甲百分之二十。
當然具體嫉妒符文是固定穿甲還是百分比穿甲,都還有待研究,符文方麵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一些。
第二個思路則是“符文的融合”。將不同的符文進行相融。
不同於符文的搭配使用,實際上坎蒂絲有不少道具都是搭配著不同的符文在嘗試著進行開發。而這個融合則是另外一回事兒。是利用不同的兩枚符文融合出全新的符文。這樣做會導致什麼她也不清楚。
最後一種思路就是“創造新的符文”。憑空的,根據她理解的創造另外兩種符文。
譬如如今掌握的基礎符文是所謂的“七大罪”。那麼九大罪的內容相較於原本的七大罪,還有一條“恐懼”和一條“虛飾”。
或者說“恐懼”和“欺騙”。
這兩種符文是天然存在嗎?她自己也不清楚。又或者,根據自己對符文的理解,強行理解並且創造這兩種符文?倘若是能夠做到,或許也代表著她對符文的理解進一步的加深。抵達三級工匠的領域。
鑒於自己父母是被炸死的。坎蒂絲嚴重懷疑自己父母的道路就是她構想的第一條道路,對單個符文的理解不斷加深。根據自己父母留下的筆記內容,坎蒂絲判斷自己的父母其實缺少某些符文的領悟,換言之,他們並沒有像是自己這樣掌握了這七種符文,可能比自己少一兩種。而對應的,他們在某些符文上走出去很深,譬如說強欲,譬如說憤怒。
或許在憤怒這個符文上,自己的父母已經朝著四級工匠邁進了,否則怎麼會把自己炸死?一般來講隻有邁向未知領域的時候才會發生這樣子的危險。
所以——按照這個思路。對單個符文的理解加深至少可以支撐自己走到三級工匠。至於後麵兩種思路,或許是邁向更高符文境界時候應該使用……
她總覺得自己或許是受到諸多符文的影響,變得比以前貪婪了一些。她有點想要三條道路同時邁進,同時做這三樣的事情。雖然收獲肯定會很大,但風險大概也是伴隨的,自己的父母會被炸死,自己也有可能被炸死。
按照他們的腳程。想要抵達王都還需要挺長的一段時間。不太引人矚目,不太會讓人懷疑的研究方向是——果然還是第一種吧?
說起來,在諸多符文中,怠惰和傲慢的符文危害應該是最小的。坎蒂絲心想著怠惰的符文無非就是睡,傲慢的符文無非就是變成傲嬌……反正自己現在的人設是“喜歡哈伯特”。稍微的對哈伯特撒撒嬌應該不太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就是需要哈伯特做一下掩護。
在夜晚的時候,他們把馬拴在路邊的樹上,隨後一行人安置了幾個坎蒂絲製作的帳篷。除開本身邀請的七個人之外,還有雇傭馬車的行人員,加起來大概十來個人。商討好守夜的人員之後,就各自進入自己的帳篷睡覺。
第一晚守夜的是哈伯特。
事實上,守夜的人員也就是哈伯特以及米妮,還有米妮的父親,畢竟其他人不是清理工,自身強度不足,就算是守夜也很難說有什麼效果。
坎蒂絲於是在等了一段時間,覺得大家都睡著了之後,偷偷摸摸從自己的帳篷裡麵出來,坐到了哈伯特的身邊。
燃燒著的火堆旁,哈伯特的火紅色的頭發像是和火焰融為了一體,看起來頗為滑稽。
“坎蒂絲,你不睡覺嗎?”
坎蒂絲看著哈伯特,她本來想說正事兒,不過想象夜晚還算是很長,所以先問了一個問題:“其實,你知道我帶著大家離開是什麼意思,對嗎?”
哈伯特怔了怔,隨後,他的臉上掛上了苦澀的笑容:“坎蒂絲,我最開始打算拒絕你邀請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了。”
“我想也是。”坎蒂絲隨意的拿著一根木棍在火堆裡麵戳來戳去,看著木棍的尖端燃起火焰,然後又放在地上杵熄。她問,“作為學者的那雅思小姐可完全不相信我的說法。”
哈伯特看著天空,他看著天空中的明月,想起那遮蔽天空的身影,那是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恐懼的生物,比博左特校長曾經使用過的食夢之眼帶來的更加深刻的恐懼,他說:“如果她親眼見過那個東西的話,她就會相信你的話。那種東西並不是可以依靠人類的理性來推論的生命。而魔王軍……既然設定了那樣的計劃,就不會這樣簡單的被博左特校長打斷,即便他可能已經付出了他的生命。那雅思小姐沒有真正和魔王軍交戰,她也沒有見到,魔王軍的統領在確定了他們上層計劃的同時,高呼偉大自裁的模樣,倘若是她見到了,她的想法一定會改變的。”
似乎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於恐懼了,哈伯特將腦海中的身影搖散:“倒不如說,坎蒂絲,你沒有親眼見過那東西,結果卻比任何人都對那東西充滿敬畏,是讓人很奇怪的事情。”
他把黑炎龍布斯拉莫稱之為那東西。他不敢直呼其名,害怕其通過心靈的感應來到身邊,這就像是戰後應激一樣的症狀,讓坎蒂絲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