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喜,你可得支棱起來啊!
雙眼如巨鐘的吳莽看得津津有味。
他還是頭一次見到仙人鬥法,凡俗中青冥走遁光倒是不時能撞見,但真正的道法過招還是頭一回,有些豪氣翻湧心潮澎湃。
雨勢漸大,落在青石板上發出低沉的悶響。
王延心中鬱悶,看到對方是水行道術他明明已經停了小布雨術,誰想這天上居然真的下起雨來?
單喜收起試探的心思,素手往劍鋒上一抹,那劍刃外緣平白多了一圈毫光。
“劍光?”
許延年滅了調笑的心思,謹慎地在儲物袋中一拍,變出個明亮指虎出來。
趕在如靈蛇攢動的紛飛劍光襲來之前催動靈氣,麵前頓生出一圈純白小盾出來。
擋住麵前的第一波淩厲攻勢後,他再一沉肩發力,全身的力量在靈氣帶動下打出一拳。
吼!
一頭青牛虛影奔騰而出,幾處積水接續爆炸,仿佛被千鈞鐵蹄碾過。
青磚碎裂一地,濺射到高處將雨棚擊破一角,撕開一條小縫出來,在連綿落雨中,與本體將分未分,有種搖搖欲墜之感。
單喜運轉起吐納法門,長吸一口氣,向來自恃武道為先不願動用靈氣,但麵對真正的道術轟擊過來,此時也不得不承認僅憑武道還是力有所窮。
執劍豎斬,劍光一分為三,與青牛虛影重重對撞在一起!
轟!
吳莽隻覺得耳畔似乎響起一陣巨大的爆鳴聲,眼前世界雪亮一片。
這波來的不虧!
轟出巨大青牛虛影的男子與紅衣丫鬟都互退了幾步。
劍光餘勢已儘,虛影消散一空。
雨珠又連珠成線變作雨簾,仿佛一切都未曾發生。
單喜往後退了幾步,再也忍不住,喉頭蠕動往地上吐了口淤血。
對麵的男人也不見得好的那裡去,捂住胸口連續幾次起伏,吞了顆順氣丹下去,法力得到少許回複,臉色終於好看了些。
單喜臉上露出一股決然。
此次私自出行少爺並未帶更加修為高深的仙道家仆,她就必須撐起護衛的職責,煉氣一重的法力已經所剩無幾。
她蓄起最後一絲法力,蒼白的手腕一點,倒插入積水中的劍尖顫動後點出圈圈漣漪。
隨即青光大放,似乎作出奮力一搏的姿態!
許延年也提起氣來,對方沒有丹藥蓄力,隻要接下這一擊,便是海闊天空。
屆時隻需動用拳腳,便可作收尾工作。
他的麵上顯露出一絲得意,看得酒肆中的幾人俱是心驚膽寒,瘮得發慌!
大雨滂沱仿佛天哭,眼前視線模糊,難辨虛實。
一隻手輕輕按在劍柄上,在少女疑惑的視線看過去,上頭細長的手指驀然彎曲。
輕描淡寫的一彈。
幾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不起眼的雨珠上,它的大小與尋常雨珠並未有什麼不同,隻是唯獨顏色是一片金黃。
許延年仿佛被一股巨大危機鎖定,倉皇中急促的將九轉青牛功催發到極致!
金黃推動著視線往前,仿佛在那片模糊雨簾中辟出一道清晰的路徑。
大雨滂沱中本該傾盆落地的響徹雨聲似乎刹那消弭。
跟隨這燦爛一指越過芭蕉,點在那人胸口上,其人踉蹌倒地再起不能。
一指壓芭蕉,金芒斜雨幕。
跳珠拂人麵,始覺有雨聲。
——
趁著眾人沒反應過來,王延幾步上前,提前確認好了這人便是通緝犯無誤,安心的將他的儲物袋收入囊中。
“老板,這人報官可以領賞,那份就算在你頭上罷。”
王延囑咐一句,也不知道對方聽到沒聽到,隻見對方愣愣的點頭。
他也不管那麼多,用提前換好的凡俗金銀付了賬,便往山上走去。
等消失在山道上,幾人才醒覺過來,隻有那凶人的屍體提醒他們並非大夢一場。
管家率先開口,
“少爺當真眼力超群!陳家當興!”
陳鴻江扶起已經有些虛脫半跪在地的單喜,琢磨了一下。
總覺得在哪家菜園裡見過一門類似的道術,可就是想不起來。
吳莽嘴唇顫動不已,心神巨震,那人那人......似乎真是那人?
旁邊長睡不醒的大漢摸了摸腦袋起來,茫然望向四周,又蹙了蹙鼻孔站起來,問道
“方才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