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是這片刻的遲疑,總會給那年的景山一種錯覺。錯以為師安不過來,是怕其他弟子厭惡自己,這才不敢隨意接近。
而那時的景山每每想到這裡,都會覺得這事是大師伯陳元的錯。
在他看來,他的大師伯自詡公正嚴明,可在麵對師安這個刻苦認真的弟子時,卻並未做到一碗水端平。
為此他與景宗主告過狀。
景宗主不信,與他說陳元不是那樣的人。
可他初識師安的時候曾去過大師伯的青山看過。
與一人孤苦伶仃住在山頂的師安不同,大師伯陳元以及門下的弟子多數都住在半山腰的從雲殿內。而大師伯門下弟子一共十三人,使用的器具和桌椅茶盞卻都是十二人的。這份冷遇就像是大師伯有意和其他師弟師妹一起排擠師安,根本不想在自己的身邊留下師安的痕跡。
除此之外,就連日常修行,師安都隻能站在最後方遠遠地看著……
由於實在不喜歡那樣的畫麵,景山“有時”也會不理解門內弟子為何獨獨對師安這般不好,隻希望雙方能快快放下心裡對彼此的成見。
可聽到景山問話,師安似乎有些不耐煩,回話的興致並不高:“他們有腿有腳,當然是怎麼來的就怎麼回的。”
聽著師安的語氣,景山隱隱意識到了不對之處,但他念著過去陳元和門下師妹師弟對師安不好的事,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之後他緩了片刻,心裡對師安做了什麼的好奇,漸漸壓過了想要與師安兩清的堅定,遂問道:“大師伯來了你這裡都與你說了什麼?”
師安想了想:“他說這次辛苦我了。”
“你怎麼說的?”
“我說,既然知道我辛苦,為何還要裝模作樣地過來看我,讓我不能好好休養?”
“……”
這話……倒不算……錯。
景山一時啞然,隨後凝視著師安那雙平靜的黑眸,看出了對方淡漠表情下的認真,便知道他說的——都是心裡話。
而真誠永遠是絕殺。
景山訕笑一聲,繼續道:“你與大師伯這樣說話的時候,身旁有沒有其他師弟師妹?”他想聽師安說沒有,想聽師安說這話是師弟師妹來前,他與大師伯兩人單獨說的。
這樣,大師伯也不算太沒麵子。
可對方想也不想,直接道:“有。”
“……那之後大師伯怎麼回的?”
“他沒說什麼……隻是雙手放在雙膝上,上下揉搓了幾次。”
嗯。
景山眯起眼睛,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