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在王纈然眼裡，她望著迷彩服一點點燃燒，思緒萬千。
“你打中他了嗎？”
眠人笑笑“沒有啦，他撤退了。我的槍法真的好準呢，看來我果真是一個射擊天才吧...”
“你看見他的臉了嗎？他是誰？是夏添嗎？”
麵對王纈然接連的問題，眠人低著頭輕聲回答“我隻看見了他的眼睛。我似乎認識他，可就是不知道是誰，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夏添。”
王纈然一時不能理解眠人話裡的意思，隻感覺他有點低落，但馬上又恢複了往常。“是不是餓了，來，我給你做個簡單小食吧！”
眠人從她的包裡翻出幾片吐司，用匕首從側麵插進去，就像烤燒烤一樣烤著。過了幾秒鐘，他又如法炮製，做出了另一麵。
打開午餐肉的罐頭，用刀挑出幾片肉，同樣在火上翻著烤了起來，山洞內頓時充滿了香味。
隨意地把肉夾在兩片烤脆了的吐司裡，他就給王纈然遞了過去。王纈然小心接過，烤吐司殘留的溫熱讓她感覺很舒服。她輕輕咬了一口，麥香和肉香就透露了出來。
看著眠人一臉期待的模樣，她終於像生氣了一下回應“笨蛋，有點烤糊啦！”
王纈然又用番茄醬給他做了一個原味番茄三明治。兩人就這樣一口一口吃著，身體也逐漸舒適回暖。
窗外的雨還是下個不停，即使他們倆什麼也不乾也安靜不下來。雨聲劈裡啪啦打在地上，讓整個山洞被籠罩在詭異的氣氛裡。
眠人翻出一張信紙，在手中不斷翻轉折疊，很快一艘簡單的小紙船就被折了出來。洞外的雨水彙集向坡下流去，就像一條小河似的。他輕輕把小船放上去，小船立馬順流而下，搖搖晃晃朝著遠方衝去，可很快就被一塊石頭停在了原地。
“給我講點什麼吧大小姐，我對你還真是一無所知呢！”眠人躺下來一副無聊的樣子，“就說說你們有錢人的豪華生活吧！”
“有什麼好說的，每天被人接來接去，自己去逛逛街，旅旅遊，吃吃飯，也就那麼回事唄！有時真的挺無聊的，因為你以為你慢慢在變好，其實大家根本跟不上你。一個人快樂不叫快樂，反而是種痛苦吧。不過習慣了又好像沒有什麼，生活就又會趨於普通。”
“看來有錢人的生活也沒有那麼好吧。不過對於我來說卻是羨慕得很呢，呐，你看，以後出去了你就帶著我去玩吧，反正你那麼有錢！”
王纈然有點無語，剛要說話就被打斷了，“你看啊，你這種大小姐還是要享受生活的吧。到時候我就能沾沾你的光，給你提提購物袋，幫你拎拎包，然後你心情好了就可以帶上我去看看什麼碧如翡翠的湖泊，什麼神秘壯麗的雪山...
反正你錢多，還沒什麼朋友！”
王纈然居然腦海裡浮現出了畫麵他和她一齊漫步在花田中，享受著花香和陽光，有人來罵她，他就拉著她跑...
“而且我還很會拍照的哦，還能幫你記錄下美美的時刻！你就再也不用開著廣角自拍啦！”
什麼嘛，這家夥真會鼓勵人呢，明明自己已經那副模樣了，可嘴裡還是淨冒出這些奇思妙想。
王纈然看著傻樂的眠人，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就是想陪自己吧，陪陪看著孤單的自己，失落的自己。
“笨蛋，本小姐還沒有那麼閒啦！你可彆這麼手舞足蹈，小心傷口又撕裂了。”
眠人低頭看看手臂，渾然不在意。可是王纈然知道子彈還留在裡麵，出血也隻是暫時被止住了，隻要稍微動彈一下都會很疼的吧。
可是這幾天都還出不去的吧，因為這糟糕的情況，連子彈都取不出來。他很痛苦吧，才說著這些聽起來很輕鬆的話。
“哈哈哈哈哈你還能再異想天開點嗎？”
“誒？那就快船總冠軍吧！”
“啊？”
“泡椒fmvp!”
王纈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也不問。兩個人又隨隨便便聊了一些輕鬆的事，都和這幾天發生的事無關。有時他們會感覺對方的事情很搞笑，又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都覺得對方的人生很與眾不同。人生的軌跡雖然不是一成不變的，但又不能隨意跨越穿梭，還是隻能在既定的範圍掙紮。
可他們的人生軌跡截然不同，卻還是交叉在了一起。
眠人聊著聊著，就躺地上了。他一句一句，話逐漸變少，最後還是睡著了。他太累了，墊著手臂以一種很不舒服的姿勢睡著了，還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王纈然發覺後，輕手輕腳過去，試探性地搖了搖他。但他太累了，根本沒有一點反應，全然沉浸在睡夢中。她輕輕把他的手臂放下，將頭抬起來墊在包上，又用雨披蓋在他的身上。
洞外的雨還不見停，雷聲和閃電時不時交織著，整個世界似乎都處於末日一般。植物幾乎被大風吹倒在地，樹枝更是在風中手舞足蹈，像暗夜舞動的幽靈。地麵泥濘，水流也還是湍急。她朝外看去，那隻小船已經突破阻礙繼續乘風破浪了。
算了，再讓你睡會吧。也許今晚算是我們很美好的回憶吧，但是我們不能帶著，也承擔不起。
她不知道的是，缺乏大當家的快船是不可能拿到總冠軍的，保羅喬治也已經34歲，再也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喬大將軍了。
王纈然就又在洞口坐著，靜靜地呆了兩個小時。她看見雨漸漸變小，風也刮不起來了，蟲鳴又開始在渾濁的世界清晰起來。
她拎起匕首，一步步走了出去。一百米開外後來到了一顆樹前。天色很晚了，剛剛雨後空氣都清新了起來，可還是難掩這林地的恐怖。
她拿起匕首，閉上眼睛，緩緩刺向了喉嚨...
...
“好了，那我們走吧！誒大小姐，你這是怎麼啦？”
王纈然抬起彎下來的腰，眼中迅速抹去一絲顏色。她看著麵前眨巴著眼睛的眠人，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起來。
“沒什麼！走啦！”她狠狠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引來了痛苦的哀嚎。
“哎呦呦這是乾嘛，疼死啦！”眠人捂著大臂慘叫，眼角似乎都要哭出來了。
王纈然全然不管，已經撒開腳步走了。她覺得眼睛有點濕熱，迅速用一種不經意的方式擦了擦。
是啊，他那樣都沒有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