繚繞濃重的雲霧,加上長而厚重的婚紗拖尾,讓戚雲見在台上一腳踏空。
想到腳底下那雙細長的高跟,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隻得無助地等待著腳踝處傳來的劇痛,和明天各大媒體奚落嘲弄自己的頭版頭條——“不自量力:落魄千金戚雲見一腳踩空豪門夢”。
當眾出這麼大的醜,她不敢想象輿論會如何狂風暴雨地襲來,更不敢想謝家那邊會有何反應。
仿佛那雙細長的高跟沒有踏在台階上,而是踩在戚家翹首以盼的那張支票上,毫不留情地銳利戳穿。
而這一切一切的噩夢並沒有發生。
等戚雲見試探性地抬起眼皮時,她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到了台階儘頭的高台上。
剛才的騰空和失重感並不是因為自己踩空,而是謝聿途將她一把抱起,放在了宣誓的平台上。
“很驚訝麼?”謝聿途看到戚雲見愣神的樣子,嗓音一如既往的沒有溫度。
戚雲見恍若未聞地整理了一下被他抱皺的裙擺,仰起脖子看他,眸若辰星:“不是驚訝。是在想你的那句話,還沒說完。”
“更何況什麼?”
“關於你,我不需要預習。更何況,我還有一生的時間來溫習。”謝聿途不動聲色地垂眸,定定地看著她,認真的樣子讓戚雲見心跳漏了一拍。
教堂悠揚的鐘聲響起,頭頂有千隻白鴿一齊飛過,而所有世間的盛大和喧囂都沒能掩蓋住輕輕落在她耳邊,那珍而重之的聲音——
“戚雲見,對麼?”
“我的新娘。”
薄荷球內的景致變換,從仙山瓊閣,千裡煙波幻化成了中世紀的古堡。
頭頂的暖黃色的燈光明亮又柔和,像朝露浮遊的清晨,靜謐森林中照下的第一縷陽光。
謝聿途叫她名字時,低沉的嗓音清晰篤定,毫不猶疑。
“我的新娘”四個字卻低沉中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巴洛克的穹頂下,琉璃彩窗絢麗華美,謝聿途站在高台上,英式禮服穿得英朗挺拔。他的五官深邃,優雅肅穆,像中世紀的貴族一般。
莊重不可侵犯的外表下,謝聿途的嗓音清啞,語調低回。
仿佛有什麼魔力一般,戚雲見不由自主地被他蠱惑,微微失神地抬頭望向他的眼睛。千隻白鴿一齊飛過,他的眼中卻隻有一個純白色的倒影。
這幅新郎低語,新娘含羞的幸福模樣,兩人簡直儼然是這個世界上最般配的一對。台下的來賓看到如此佳侶,之前戚雲見猶豫時的流言蜚語也都不攻自破。
戚雲見屏息看著謝聿途眼眸中自己身穿婚紗的樣子,差點像那些旁觀者一樣,相信了這由華服美景和讚美祝福聲搭建出的幸福。
果然是能把人騙走的世界級大騙局。
連戚雲見這樣清醒的人,都有一瞬間忘記了這場婚事的真實意圖。
回過神後,她當機立斷,不能為男色所動。
於是她決定必須要在此刻“皮”一下,來破壞瓦解兩人現在這種曖昧的氣氛。
“好的,謝謝你記得我的名字,謝先生。”
“謝先生”三個字,戚雲見的咬字要格外重一些。
既然他珍重正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