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望著她的目光繾綣溫柔,一字一句震耳發聵。
以至於後來,陸悠然每每在工作中遇到挫折,想到都是深秋明媚暖陽下,少年炙熱且毫無保留的愛意。
深深的感觸在心底泛濫開,一種說不出的柔軟將她包圍。
那是她活了兩輩子都從未體驗到美妙感受。
前世她一心撲在學習上,希望能追趕姐姐步伐,拿出和她一樣亮眼的成績。
在外人眼裡她是個高冷學霸,長得漂亮,家世普通,一心想通過高考逆天改命。
如果沒有被楚家強行帶回去,同學間那種不含惡意的猜測,她並不放在心上。
可後來小白兔一樣的楚凝萱,露出尖銳的獠牙,明裡暗裡打壓她,楚父楚母的不信任,同學間明裡暗裡說閒話。
最後眾口鑠金,白的說成黑的。
她成了不知廉恥,愛慕虛榮,妄想鳩占鵲巢的卑劣小人。
有關係不錯的同學替她說話,最後都會被噴得體無完膚。
那些人以著審判者的姿態,高高在上,數落著她莫須有的罪名。
前世直到她死在滂沱的雨夜,都沒等來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她在父母期待中來到這個世界,死時淒涼憋屈,滿心不甘。
重生後她極力擺脫這種負麵情緒,可午夜夢回時,那樣糟糕的過往仍舊如夢魘般纏著她。
可當少年滿含愛意告訴她,隻管往前走,蟄伏內心深處的恐懼,像是見光一般,突然煙消雲散。
有個聲音告訴她不要害怕,無論遇到什麼,她的少年都會替她衝鋒陷陣。
有幸相遇,幸勝至哉
“謝謝。”陸悠然接過他手裡的花束,聲音微微發顫“顧之恒,我有好多話想說,可我怕說多了會哭。”
她吸了吸鼻子,沒讓眼淚滾落“替我謝謝大家,還有,我會全力以赴的。”
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儘力就好,彆給自己壓力。”
陸悠然點頭,正想說點什麼。
一群趴在窗戶邊看熱鬨的同學,不知是誰賤兮兮來了一句“顧哥含蓄是種美德,但有時候吧,咱該出手時就出手。”
侯雲瀚頭伸出窗戶,笑眯眯補充一句“大家說說顧哥是不是該替我們,給小同學一個鼓勵的抱抱?”
“對對。”
“抱一個。”
“抱一個。”
“……”
要抱嗎?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影響會不會不太好?
可若是她拒絕了,顧之恒麵子會不會過不去?
就在她思忖著該怎麼辦時,顧之恒睨了眼鬨得最歡的侯雲瀚,輕飄飄來一句“差不多的了,彆得寸進尺。”
顧之恒說完沒搭理那群起哄的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彆理那群皮猴,我送你去集合點。”
陸悠然輕輕“嗯”了一聲,朝著班上同學揮了揮手。
蕭一苒朝她露出大大的笑,抬手做了個加油的手勢,緊跟著班上的其餘人,也紛紛朝她做出加油的手勢。
陸悠然說不清此刻的感覺,就像是飽受風霜折磨的人,突然有遇到給她食物和住處的人,未了還溫柔的告訴她,一切不幸都會過去,往前走是柳暗花明處。
少男少女真摯的祝福,像三月的暖陽,驅散凜冬的嚴寒。
陸悠然鼻子發酸發澀,想說點什麼,可無論說什麼,好像都無法表達這份感激。
她朝著國際班的方向鞠了一躬,拉著顧之恒的手,堅定往前走。
身後是一片不含惡意的起哄唏噓聲。
……
陸悠然到集合點的時候,集訓的學生來的差不多,瞧著她抱著兩大捧花,帶隊老師眉頭微不可察蹙了蹙,到底沒說什麼,招呼著她趕緊上車。
顧之恒替她將行李搬上車,下車時,視線在車內掃了圈,果真在靠後排的位置看到討厭的人。
傅辰皓一早就注意到兩人,看著陸悠然和顧之恒有說有笑,心裡說不出的煩躁。
可轉念一想,接下去十天的集訓,大家朝夕相處,總有機會把話說清楚。
他揚了揚下巴,神色冷漠與顧之恒對視,一路火花帶閃電,連著周圍的人都察覺異樣。
顧之恒完全不把傅辰皓的挑釁放在眼裡,且不說傅小白各方麵不如自己,就如今他在小仙女心裡的地位,就不是他想撬牆角就能撬得動。
顧之恒收回視線,低頭小聲交代“照顧好自己,有事打我電話。”
頓了頓,又道“到酒店給我發消息。”
陸悠然笑著點頭“嗯。我都記得了,你快回去上課。”
顧之恒輕笑一聲,單手插兜,慢悠悠下了車。
走了兩步又折返回去。
看顧之恒去而複返,陸悠然有點懵,正想問他怎麼了,就見他將一盒暈車貼和口香糖放她手心。
“貼上。有備無患。口
香糖,飛機起落時嚼一嚼,耳朵不會那麼難受。”
顧之恒身一米九往上,異域感偏重的五官,讓他像極了漫畫中走出的貴公子,尤其那雙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弱化了他身上的野性,使得他給人感覺迷人又危險。
陸悠然被晃了一下眼,心裡此刻被他填滿。
“走了。”顧之恒抬手想拍拍她腦袋,瞧著四周一雙雙陌生的眼睛,伸出去的手轉了個彎,懶洋洋揣進兜裡。
顧之恒下了車。
迎麵飛快跑來兩名男生,一邊跑一邊對登記老師解釋“卞老師真不好意思啊,來的路上出了點狀況,還好趕上了,真是對不起。”
“行了,大家都等著呢,你倆趕緊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