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誰的孩子誰心疼(1 / 2)

等欺負她的那些人走後,她深吸了口氣,艱難從溝裡爬出來。

聞清雅鼻青臉腫,卻沒有掉一滴淚。

這些年跌爬滾打,讓她明白眼淚是最廉價的東西,她的痛哭求饒,非但不會博那些人同情,反而會招來更大的禍患。

媽媽也不會因為她哭,而安慰她,隻會覺得她活該,活該招惹那樣一群人。

活著真的好累。

她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

記憶中父親告訴她,世界很美好,讓她去外麵看看。

她煎熬著、等待著,期待有朝一日,能破繭成蝶,去看看父親熱愛的世界。

聞清雅一瘸一拐回到家時,聞母陪小兒子玩遊戲,看著渾身臟兮兮的女兒,神色頓了頓,眼底閃過一抹嫌棄。

這樣的眼神聞清雅看多,久而久之就習慣了,她和聞母打了聲招呼,踮著腳尖回了房間。

房門正要關上,聞母冷不丁開口“收拾好後用消毒劑消消毒,不然你趙叔叔回來會不高興。”

“嗯。”

聞母說完這話,抱著奶呼呼的兒子回了房間,半敞開的窗戶有風透過來,她靜靜坐在床沿,眼神空洞望著閃爍霓虹。

聞清雅用沐浴露洗了三遍,身上的那股怪味怎麼也散不去,她崩潰蹲在衛生間,沒有哭,隻是緊緊將自己縮在角落裡。

十分鐘後,聞清雅赤腳走出了浴室,按照聞母的吩咐,將房間裡裡外外消毒一遍。

刺鼻的氣味嗆得她咳嗽不止。

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她卻咧著嘴笑,像一個扮乖的小醜。

聞清雅去廚房拿吃的時候,恰好趙德國回家,瞧見她端著碗泡飯站在客廳,肥肉堆疊的臉變得陰沉“不是回家崩喪了,怎麼這麼快回來?”

聞清雅捧著碗的手一頓,指節緩緩收緊,深呼吸了口氣,張口解釋“奶奶隻是病了,我回老家去看她。”

“你媽說你請假回鄉下,我還以為是老人家不行。”趙德國不甚在意說了句,隨即把公文包往沙發一放,眼睛四下找尋著什麼。

“我媽帶弟弟回房間了。”

“姿君最近精神狀態不好,反正你已經請假一星期,不如下個禮拜也彆去了,她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你留下來幫她搭把手。”

聞清雅垂著腦袋“下周二全市聯考,班主任說了,誰也不能缺席。”

趙德國神色不悅看了她一眼,聞清雅害怕地縮了縮脖子,黑黑白分明的眼怯怯看著他,卻沒有妥協的意思。

見她心意已決,趙德國擺擺手“就你那成績,參加了考試,也是拖後腿。”

聞清雅低頭扒飯,大口大口吞咽。

趙德國厭惡皺了皺眉,到底什麼都沒說,起身進了臥室。

聞清雅吃好飯,把碗筷洗了,路過客廳,聽到主臥傳來爭吵聲,她聽了一耳朵,麻木的臉上起了波瀾。

“姿君,這事不是我幫不幫忙的問題,而是根本沒有我說話的份。”

“她不是你親生,你當然不心疼。”

“誰的孩子誰心疼,一個拖油瓶,我肯給口飯吃,已經算是仁至義儘。姿君你整天這樣鬨就沒意思了。”

屋內傳來哐當一聲響,緊接著,孩童尖銳的啼哭聲響起。

劉姿君看著嚎啕大哭的兒子,木訥站著,漂亮的眼眸裡眼淚大滴大滴落下。

趙德國看著碎的四分五裂的手機,很想衝動的摔門離開,可看著哇哇大哭的兒子,強壓下心頭怒火,俯身把兒子抱進懷裡。

“姿君能不能彆鬨了,我們年紀都不小了,經不起這樣折騰。”

聞母原名劉姿君,從小就是美人胚子,趙德國還是名不見經傳的小混混時,就對她的美色頗為垂涎。

那會想著要是能把這樣的絕色娶回家,就是做夢都能夠笑醒。

後來兜兜轉轉,年少夢想成真。

可記憶中那溫柔的美人,卻變得喜怒無常,經常因為一些小事暴走。

“對不起。”劉姿君瞳孔渙散,用力抓扯頭發,嘴巴一張一合,重複著那句對不起。

趙德國瞧她這反應,知道是發病了,也顧不得哄孩子,趕緊去床頭櫃拿藥。

劉姿君吃了藥,躺回床上,趙德國歎了口氣,抱著兒子去洗澡。

家裡本來有居家保姆,可劉姿君嫌棄人照顧小孩不上心,上一周把人辭退了。

趙德國沒辦法,隻能重新找人。

可劉姿君挑剔,選來選去,都沒讓她滿意。

趙德國把孩子哄睡,隻覺得滿心疲憊。他怎麼說也算個小老板,白天忙了一天,晚上還要管這些破事。

然而望著妻兒安靜的睡顏,又突然覺得這一切值得。

這些年在張氏的照拂下,他的廠蒸蒸日上,積蓄也從六位數變成八位數。

如果不是聞清雅時不時鼻青臉腫,趙德國覺得沒誰日子比他滋潤。

一想到西屋那個攪事精,趙德國就心煩意亂。

聞清雅連打了三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猜不準是誰在罵她。

她現在就讀的實驗中學,是一所民辦學校,隻要錢到位,不管生源多差,學校這邊都肯收。

聞清雅中考失利,連普通高中都進不了,還是趙德國托了關係,才把她塞進學校。

來實驗的學生大多混日子,老師根本就壓不住,課堂紀律一團糟糕。

好在聞清雅定力好,處在這樣環境,絲毫沒有受影響。

聞清雅怕重蹈覆轍,這些年如履薄冰,一直隱藏自己實力。

她想等著高考一鳴驚人。

聞清雅的想法很簡單,縱然張家權勢大,也管不了高考的事。

隻要離開這座城市,她就解脫了,到時候她努力賺錢,回頭把奶奶接走。

人隻有活著,活著才有希望。

聞清雅收起亂糟糟的思緒,抱著課本認認真真複習。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聞清雅迷迷瞪瞪,趴在桌上睡著。

劉姿君開門進來時,看到就是這麼一幕,瘦瘦小小的女孩,安靜趴在書桌。她很瘦,隔著薄薄的睡衣,肋骨清晰可見,臉上的青腫還未消,在暖黃的台燈下異常刺目。

劉姿君瞳孔劇烈收縮,手下意識捂住胸口。

這是她曾經捧在手心公主,怎麼才過了四年,就找不到一絲被疼愛的痕跡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