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凇搖搖頭,把母親推開,又拿帕子給母親擦眼淚:“這不是您的錯,也不是我的錯,跟名字也沒有關係,他們就是想找個理由欺負我而已,我既然沒有錯,為什麼要改?”
“不過,人人都是遵從本心行事的,讓他們改也確實難為他們了,我也不想浪費時間在他們身上,母親放心好了,這件事我能解決的。”
葉明珠有些猶豫,他畢竟才幾歲大:“要不然,等你爹回來,讓他給你換一處學塾吧?”
“娘,我想試試。”
小小少年,眼裡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驕傲和執拗。
葉明珠隻好點點頭,看他怎麼解決,晚上宋惜文下朝回來,跟他說再派幾個書童給葉凇吧,這樣下次如果再打起來,還能少受點傷,宋惜文隻是笑了一聲:“不會再打起來了。”
葉凇的辦法很簡單,就是讀書。
不過一個月,他就把未來一年要學的東西學完了,教他的老師嘖嘖稱奇,直說從沒見過這麼勤勉的學生,天資又這樣好,於是便跟宋惜文說,讓葉凇跟大他兩歲的孩子在一起學習,他當然是答好。
葉凇離開學塾的那一天,之前捉弄他的幾個孩子又來了,連忙嘲笑他是不是怕了,回去哭著求爹爹告奶奶,要轉學了。
葉凇轉過身來,不緊不慢地說:“那倒不是,隻是你們太蠢了,學得太慢,我隻好去和你們的兄長一塊讀書了,希望明年能在翰墨館見到各位,再會。”
說完,他很標準地行了一個禮,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群懵逼的小孩在那裡麵麵相覷。
一個姓劉的問:“他什麼意思?”
一個姓駱的答:“好像是……他升學了。”
後來這幾個小孩是真的蠢,比同齡人還晚兩年升學,學得太慢便等到了葉凇的弟弟樂凝,幾個人知道樂凝不如他哥哥聰明,學習一塌糊塗,便故技重施,圍著他發出嗤笑聲,取笑他的名字姓氏。
樂凝一點都不慌,豎起一根手指搖頭晃腦:“這有什麼可笑的。”
“你叫劉玉林是吧?聽說你娘本以為生的是個女孩,所以取的是女孩的名字,生了你也懶得改,不比我的名字爛多了,我都沒來嘲笑你,你怎麼好意思來嘲笑我呢?”
他話音剛落,就有人偷偷笑了幾聲,叫劉玉林的男孩頓時紅了臉,他又繼續往下說,驕傲地仰起頭來:“你們的名字都不一定是爹娘好好想的,可我呢?我,樂凝,不僅名字是千挑萬選的,連姓都是千挑萬選的!比你們可厲害多了!”
跟他同歲的孩子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低頭一思考發現他說的很有道理,於是脫離小團體,開始捧他為老大。
以劉玉林為核心的小團體接連兩次吃癟,逐漸偃旗息鼓,各自散了,有兩個還想找樂凝的麻煩,結果反被樂凝忽悠住了,兩三句話就成了他的小弟,小樂凝不禁感慨,他這張嘴啊,長得是真好。
後來又過了十年,葉凇順利地考取了舉人進士,成了朝堂新秀,他很晚才成親,娶了小他七八歲的,喻家的三姑娘喻綿綿,他這個人的愛有點病態,剛把姑娘娶回來的時候,各種占有強迫監禁,有時候連葉明珠都看不下去了,跟他說不能對女孩這麼粗魯,可有時候,葉明珠遠遠地看見嬌小玲瓏的女孩窩在他懷裡,眼裡帶著盈盈笑意,而他一臉的隱忍不發,她又覺得,這段感情不定是誰在掌握主導權。
不過他們倆的孩子出生以後,葉凇就正常多了,兩個人的相處模式也正常多了,她就開始操心起樂凝的事。
樂凝——小時候那張嘴用來唬小弟,長大了就用來哄女孩,一張嘴哄得女孩是心花怒放,一個個的都願意嫁給他,樂凝卻一個都不娶,他就喜歡這樣撩撥人家,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他就是喜歡犯賤。他要是嘴上犯賤就算了,葉明珠也懶得管他,可他還跑去秦樓楚館狎妓,這葉明珠可忍不了了,必須家法伺候,狠狠地打了他一頓,然而他照舊,死性不改,有時候甜言蜜語都用到葉明珠身上了,那宋惜文自然也忍不了了。
不過他不打他,他知道打是沒有用的,他給了樂凝一筆錢,打發他出去遠遊,去到處玩玩,彆留在京城給他找麻煩了,樂凝非常體恤老父親的不容易,拿了錢第二天就走了——其實他早就有出去玩的心思了,就是怕爹娘不答應。
樂凝對讀書沒興趣,隻考中個秀才,接連兩次都沒中舉,早想把書燒了。
葉明珠雖然覺得他荒唐,風流成性,白瞎了自己十幾年來的諄諄教誨,但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