邳章事這才流露出一點真情來,和他說了實話:“倒也不必妄自菲薄,昨日在禦書房裡,陛下也曾說過想讓你補參知政事的缺,隻是你年齡尚小,資曆又淺,入仕滿打滿算五年而已,恐怕不能服眾。”
“那麼……”宋惜文平靜道,“陛下的意思是……?”
邳章事看見他眼裡冒頭的野心,便更放下心來,和他繼續說:“陛下的意思,讓你在翰林的位置上再練個五年,五年後也不用做參政了——”
“——做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五年後,宋府。
正值春季,花圃裡開了一叢又一叢漂亮的花,大的是團團粉繡球,小的是朵朵風鈴草——當然都不是葉明珠種的,隻有她房間窗台上那盆百合,是她一手種下,又精心嗬護養活的。
開花的那天,她激動得把指導老師宋同學抱住親了一口,又把趴在窗台看花的兒子親了一口。
“哎——葉凇啊,怎麼還在練字。”
母親的聲音傳來,葉凇下筆一頓,轉頭看見女人穿著碧綠羅裙,腰間佩玉,牽著紫圓袍男子的手,慢慢走過來。
“爹爹,娘。”
葉明珠笑眯眯地湊過去,看他練得怎麼樣,他人小,力氣也小,字看上去大體工整,骨骼都是承襲宋惜文的字,他練了一上午了。
葉凇天生性子就比較冷,明明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最貪玩,他卻安安靜靜的,常常捧著書,就能把一天過完。
每當葉明珠注意到的時候,就悄悄地指使金桔跑過去,跳進他懷裡搗亂,等葉凇好不容易掙脫了金桔,就看向她,一臉無奈地說:“娘,我看書呢。”
“寫得真好。”葉明珠看完字,摸摸他的頭,表示肯定,葉凇就有些忸怩了,他不喜歡彆人碰他,爹娘也不行。
宋惜文去了裡間把官服換下來,穿上常服,看向母子倆:“今天是元宵,去聽雨樓吃吧?吃完還能看花燈。”
葉明珠沒什麼意見,葉凇也沒有,他隻是問:“阿弟呢?”
“他風寒剛好,就不帶他去了,帶碗元宵回來給他吧。”宋惜文說著,一麵牽了妻兒。
元宵節的街頭,人頭攢動,兩麵都是精巧漂亮的花燈,流光溢彩,燈火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