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眼下皇帝正重用他。
“邳章事知道嗎?”
“知道。”他一出獄就去跟邳章事陳情了,倒不是什麼忠心耿耿,不事二主,隻是李參政蠢得他不想加入,既然一定要上這個賭局,好歹選一個贏麵大的。
葉明珠繼續問他:“邳章事怎麼說?”
宋惜文哂笑一聲,語氣微涼:“他讓我看著辦——不要阻撓新政,還要安撫李參政,讓他進一步信任我。”
這隻老狐狸,也在懷疑他。
畢竟他可不好拿捏,根基不在京城,也沒有把柄在他手裡,邳章事也要慎重地任用他,以免他是個倒鉤狼。
“不過也是件好事。”宋惜文把她推倒,掖上被子:“我可以在裡麵發展我自己的人。”
葉明珠伸手去推他,柳眉倒豎,聲音清亮:“去洗澡——身上全是汗,黏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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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太醫收了銀針,照例給夏如夢開一些安胎的方子,夏如夢鳳眼微眯,掃過這個年輕人,一麵壓低聲音:“宋大人意下如何?”
喻太醫的聲音稍大,殿內諸人都能聽見:“娘娘脈象安穩,不必憂心,按著方子服用,便可稱心如意,保腹中胎兒平安。”
夏如夢眸中閃過一絲喜悅,咯咯嬌笑起來,十指塗著鮮紅的丹蔻,交疊放在隆起的小腹上,她一麵讓宮女看賞,一麵說:“那就承喻太醫吉言了,若本宮平安產下皇子,必有重謝。”
喻太醫退了出去,這結盟便是完成了,自古以來,前朝後宮關係緊密,宋惜文在朝廷發展勢力,在後宮也需要有一個吹枕頭風的妃子。
夏李兩家你死我活,如今夏家覆滅,夏如夢也急需尋求助力,如此一拍即合,兩相成全。
喻太醫走在官道上,兩邊朱牆碧瓦,人來人往,今天是發放俸祿的日子,官職大的便派家仆前來——左右也不缺這點銀子,官職小的便三三兩兩一起來,這些穿青袍的大人們低聲說著早朝發生的事情。
“……今年的俸祿總算是準時發了!這裁官裁的好啊,本來也用不了那麼多人,這樣一裁,銀子就有了,還按以前那樣下去,恐怕就要重演明代胡椒粉折俸的事了。”
“本來也用不了那麼多人?嘖,要是裁的真的是閒置官員就好嘍,誰知道這裡麵有沒有什麼貓膩。”
個子稍高的官員聽他這樣一說,倒來了點興趣,往旁邊靠去:“你還真信那個喻侍禦史說的,覺得宋學士在裡麵以權謀私?喻司諫——喻柯霖的死跟宋學士有關,喻侍禦史才是在借機報複吧。”
個子較矮的官員覷了同伴一眼,冷笑道:“報複?我看不是。我怎麼覺得他們在朝堂上一通辯論下來,李參政更欣賞宋學士了,就連陛下也高看他幾分。”
“哎,這不是當然的嘛!宋學士那辯論氣勢如虹,句句精彩,我都忍不住用笏板記了幾句,回家就寫進了文集裡。”
兩位官員漸漸走遠,喻太醫和他們擦肩而過,宮門口站了一個熟悉的人影,他原先飽滿的雙頰清減下去,臉龐的輪廓便有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