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參政麵皮漲紅,轉過來對著虞風遙道:“陛下明鑒,大理寺和刑部日夜不休地審案,並無故意拖延之心。反倒是章事,在這裡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意圖速結案子放人,未免有包庇之嫌!”
“包庇?”邳章事臉色陰沉如水:“人都叫你們抓進去了,慚愧慚愧,這還叫人說包庇,是不是要老夫交了官印綬帶,告老還鄉,你們才算滿意啊?”
“章事言重了,您是朝中老人,朕初登大寶,還需要章事多替朕分擔朝事呢。”虞風遙慢慢開口,“兩位愛卿都是替朝廷辦事,各有各的苦衷,非常時期,都互相體諒吧。”
李參政臉色難看,冷哼了一聲作罷。
皇帝的麵子不能不給,兩位老人也就收了氣繼續議事,但議來議去,都是之前提過沒解決的問題,早朝到了尾聲,虞風遙屈指敲了敲龍椅把手,問:“可還有事奏議?”
“臣左司諫喻柯霖有事奏請陛下。”
李參政眯了眼睛,看見那個青年手捧笏板出列,喻柯霖被降了兩等官,調去了知諫院做司諫,他心中冷笑,喻柯霖不是喜歡進諫嗎?那他就把他調去知諫院,讓他說個夠。
虞風遙臉上的神情晦暗不明,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傾身向前:“哦?喻司諫有何事要稟。”
“妖書一事牽扯頗多,兩張薄紙出現在京城各處,百姓無知,並不知道這是什麼,留在家中也無藏匿之心,卻仍舊被巡尉捉拿下獄,臣鬥膽懇請陛下出麵,放這些百姓歸家。”喻柯霖麵頰清減,越發骨瘦嶙峋,剩兩隻眼睛還炯炯有神地看著帝王。
虞風遙不說話,他學著先帝把玩手上的玉扳指,將問題丟給兩黨:“諸位愛卿覺得如何呢?”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李參政高聲道:“妖書案流傳甚廣,這些百姓哪怕事先不知裡麵的內容,事後也知了,若不給些教訓警醒,他們怕不是會以為此事可以隨便議論,那時陛下的威嚴何在?”他的長臉擰過來,對向喻柯霖怒聲嗬斥,整張臉都跟著聳動:“喻司諫這是何意?”
“先放了百姓,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勸說陛下,把有罪的官員放出來?嗬!沒想到喻司諫看著高風亮節,從不與人為伍,原來是早就找好靠山!”
“李參政休要空口汙人!”邳章事眯了眼睛,沒想到喻柯霖的想法和他不謀而合,隻是可惜,此人一早被認為李黨,如今他叛出李黨也隻能是兩頭不討好,誰也不肯認他。
“喻司諫還是太傅培養的人呢,何時成了老夫的手下?”
“陛下,臣無同黨。”喻柯霖開口打斷邳李二人即將爆發的第二輪爭鬥,他長身玉立,背上逆著熹微晨光,聲音平和:“臣是天子門生,是陛下的臣黨,自是為陛下做事。臣受百姓供養,是百姓的父母官,自是為百姓奔走。”
他低下頭去,言辭懇切:“這是臣擬好的奏疏,還請陛下過目,臣並沒有受人指使,字字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奏疏被人端上來,虞風遙看完奏疏,閉上眼睛似是在思考,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他做決斷。
沒一會兒,他微笑道:“喻司諫,你說的很好,既然如此,便依你,將百姓放了吧。”
沒想到皇帝答應得這麼快,喻柯霖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立即謝恩道:“聖明無過陛下,陛下有好生之德,臣替百姓謝過陛下寬厚。”
百官神色各異,但都跟著喻柯霖俯身謝恩,聲震大殿:“陛下仁厚,乃我大虞之福。”
出了文德殿,喻柯霖一人拾級而下,李黨的人嫌惡他,邳黨的人也不與他親近,他在人群裡,人卻自動避開他,他在有人的地方就有也依然是匹孤狼。
“喻柯霖。”
喻柯霖認得這個聲音,是宋惜文,果然,回過頭發現他就站在身後,於是他俯身一拜:“見過宋大人。”
宋惜文剛才一直沒發表意見,這是當然的,局勢並不明朗,虞風遙當了皇帝之後,逐漸被同化,變得多疑,善用權衡之術,一個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