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間她想到了什麼,拿起板子正準備打下去,宋惜文一臉平靜,好像早已習慣,她卻迅速地卷起他的袖子,雪白的皮膚上青一片紫一片,看著嚇人得很。
宋惜文冷不丁被人觸碰,下意識退了好幾步,把袖子放了下去。
葉明珠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差了下去:“誰乾的?”
絕不可能是教書先生,他課業做得那麼好,又勤奮自覺,哪個老師見了不喜歡。就算是打,也隻可能是打手心。
宋惜文的嘴唇抿成直線,葉明珠越發咄咄逼人往前走:“我問你,到底是誰乾的?”
她動了火氣,眉眼都張揚銳利起來,這才像個被嬌寵的孩子,睥睨天下,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眼裡有著撕碎一切的狠意。
他有微的失神:“是因為我的胎記。”
胎記?
她複又看向他眼角那朵五瓣梅。
“姑娘沒聽過,胎記的寓意嗎?”
“我這樣的,是不詳。”
她怔了怔,好像略有耳聞,三叔的庶次子出生的時候,在臀部上有塊胎記,三叔管著金陵的田莊鋪子,眉開眼笑說這是大富大貴的標誌,老夫人聽了之後隻告訴她,這都是些沒說法的事,叫她不要聽。
“所以……是那些小廝打的你?”
宋惜文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她恨的咬牙切齒,乾什麼啊這是,嫌抄家來的不夠快,還是嫌命不夠長?要是她沒發現,真讓宋惜文就這麼長大了,然後去科舉中探花,他心裡會不膈應葉家?那又是抄家一條龍服務。
哪怕不說抄不抄家的事情,宋惜文現在隻是個十二歲的孩子,無父無母的孤兒,讓人看著就可憐,平日裡也從不惹事,憑什麼被人這麼作踐?
她立刻站起來,要去教訓教訓那些小廝,立立規矩,卻看見葉長生正從外麵走過來,旁邊的侍墨手裡還拿著膏藥。
葉長生看見是她,先是皺眉,又看見宋惜文在旁邊,便知道發生了什麼,先讓侍墨把藥給宋惜文,又點著她的頭訓:“聽說你挨罰了,不好好養傷,跑這裡來做什麼?連個丫鬟都不帶,不知道的以為你來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也不小了,十歲的姑娘也該注重清譽了。”
葉明珠捂著頭淚眼汪汪:“阿兄……”
葉長生歎了氣,坐下來:“你是為這小子來的吧,又要跑哪去?他受欺負的事情,侍墨和我說了,侍墨和他住一屋,早發現了,隻是我這幾日忙不得空來管。”
“此事,你打算怎麼做?”
葉明珠義憤填膺:“揪出來是哪些人,打二十板子,再扣半年月銀!”
葉長生睨她一眼,說:“不可。”
“為什麼啊?阿兄,我哪裡做的不對嗎?”難道是她罰輕了?
“你可知那些人為什麼單欺負他一個?”
葉明珠想了想:“欺負人哪裡需要理由,若是要找,一是因為他的胎記,二是因為他課業好,其他人眼紅。”
葉長生輕輕哂笑:“前半段說的不錯,後半段說的卻離譜。”
“胎記也許算一個,眼紅倒眼紅錯了地方,又不是私塾學塾,也都不是什麼王公貴族,學那麼多,學那麼好,先生的誇獎還不如兩串賞錢來的慰帖。”
“——你日日往這裡跑,就沒想過會被人看見?”
葉明珠愣住了,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葉長生看向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宋惜文,冷聲道:“旁人欺負他,不止是欺負他無父無母,在府裡沒有親眷,臉上還帶著個奇怪的胎記。欺負他還因為他得了姑娘青眼,書不用跟旁人共用,紙墨筆硯也不缺,還有額外的糯糕點享用,同是在這府裡做事的,憑什麼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