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珠無語嘴角抽搐。
“你姑娘我是快累死了。”
她伸了伸懶腰,想起自己為什麼要自討苦吃,立刻站起來,精神抖擻:“走走走,我們去看看那些丫鬟小廝是怎麼學的,我這麼慘,他們也彆想輕鬆了去!”
桃花默默腹誹,原來姑娘是不想自己一個人吃學習的苦啊,難怪要全府伴讀。
有道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當然獨苦悲不如眾苦悲了。
快樂這種事情是比較出來的,你有一個蘋果,我有一個蘋果,什麼叫共享大家就有兩個蘋果了,還不如你把蘋果都給我。
主人丫鬟一大一小,連走帶跑到了後院,後院的屋子裡站了一個胡子花白的老先生,在上頭滔滔不絕地講著《三字經》,下頭一字排開坐了五排人,兩個人共用一本書,旁邊放著紙墨筆硯。
“桃花,你幫我看看,那個五瓣梅在哪裡?”
桃花傻傻的:“姑娘,屋子裡哪裡有梅花啊?”
“不是不是,哎呀,就是上次我們撿回來那個小孩,記不記得?”
桃花想了想,神情嚴肅地說:“姑娘,您以後還是不要隨便撿小孩了。難道您沒有看最近的話本子嗎?撿人,輕則李承鄞,重則傅慎行。一個滅族,一個好慘,一定一定要慎重啊。”
葉明珠表示為什麼你看的話本子比我看的還多。
丫鬟小廝還有工作,府裡一天都不得歇的,老先生每天隻講一個時辰,眼下也到了尾聲,他一說下課,人就慢慢地散去了,隻有兩個好學的小廝還留在屋內,其中一個就是宋惜文。
他穿著新裁的藍色布衣,坐得筆直,正一絲不苟地練著字。
看見字,葉明珠的頭又開始疼起來了,她明天還要交十頁大字給女先生檢查。
又過了兩刻鐘,侍墨也離開了,走之前告訴宋惜文彆寫太久,晚了提防葉長生叫他們,宋惜文笑著答應了。
終於隻剩下宋惜文了。
他寫完一頁字,抬頭看向窗外觀察了他好久的葉明珠,葉明珠下意識蹲下來想躲,剛蹲好又奇怪她乾嘛要躲,於是又騰的站起來,卻對上一雙探究的眸子,宋惜文已經站在窗前了。
她嚇得往後退了一步,結果被石頭絆倒,整個人摔了下去,望風的桃花連忙土撥鼠似的尖叫起來:“姑娘!姑娘!姑娘!”
你倒是過來扶一下我啊!
餘光見頭上遞來一本書,是宋惜文。
他大半個身子都探出窗戶,本想拉她起來,又考慮到男女大防,遂拿書替代。
葉明珠跌倒在花海裡,球蘭月季開得正盛,花香撲鼻,濃鬱的氣味沾在她身上、鼻尖,一片花瓣正好落在眉心,像極了上官婉兒的紅梅妝,點綴在十歲女孩的眉心,越發襯得其膚如凝脂,玉雪可愛。
宋惜文望著她怔了一瞬,斂下情緒,把書更往外遞,葉明珠也不客氣,拉著書起來了。
“……謝謝。”
葉明珠起來撣撣身上的花瓣,望風的桃花終於想起來要過來了,賣力地弄走她身上的花。
宋惜文嘴角微勾:“姑娘怎麼來這裡了?”
葉明珠清清嗓子,義正言辭:“我種的花,當然要來看看開的怎樣了。”
這話是一語雙關,她說的隱晦,宋惜文聽不明白。
不過看來花開的不錯,她上下打量著宋惜文,病色退了,頭發也洗乾淨紮得一絲不苟,鋒利豔麗的眉眼有幾分像夢裡的宋宰相,隱隱能看出來日後的風神疏朗。
“那姑娘的花……開的如何呢?”他指了指旁邊的月季,球蘭。
她摸摸鼻子,“開得可好了,是吧桃花?”
桃花迷迷瞪瞪:“姑娘,你什麼時候種過花啊,這裡的花不是——啊,姑娘你掐我做什麼?”
葉明珠恨鐵不成鋼,早知道今天就應該帶梨花出門,她怎麼挑了這麼一個笨丫頭當心腹。
她仰頭,大喇喇地對向宋惜文,見他微笑著,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幾分,她也不管,看見他手裡的書,直說:“你幫我寫大字吧。”
正好檢查檢查他的課業。
宋惜文偏了頭,還未答,桃花就先著急起來了:“姑娘,那是先生布置的課業,您怎麼能偷懶呢。”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桃花,就偷懶,怎麼了!這段時間這麼乖,她還是不是混世魔王葉嬌嬌了!
桃花其實是個慫包,被她這麼一瞪瑟瑟發抖,不敢再置喙。
宋惜文其實沒有拒絕的權利,他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