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澤不說話。他總不能跟蘇明卿說自己泡澡時突然想到萬一能從護城河逃出去,得先練好潛水技術,正在練憋氣時碰巧被她看到了吧。
“啞巴了?”蘇明卿不悅,她入京後忙的很,幾次來看望“皇太女”,這少年都是一副不言不語半死不活的模樣,明明正青春風華,怎麼眼神總有種曆經千帆的明悟跟滄桑,所作所為都過於識時務了些,哪有半點皇家傲氣?
見眼前少年似乎打定主意不與她說話,蘇明卿袖子一抖突然伸手向葉澤喉嚨戳去。
“啊——”葉澤驀然疼痛,剛張開嘴就感覺有個圓溜溜的東西被彈進了喉嚨裡,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咽下去。
“你,你剛給我吃了什麼!”葉澤飛快從床上彈坐起捂著喉嚨咳嗽半天,那女人竟還假裝好心拍他的背,他氣急敗壞將人胳膊一推,目光驚疑的盯向她。
蘇明卿也正瞪大眼睛盯著他,她心中震驚,剛才“蘇葉澤”應激下突然開口,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冽磁性,就是早朝時她在昭陽殿聽到的那個神秘聲音。
可那個時候坐在大殿上的分明就是她檢查過的木偶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她幻聽還能聽到遠在淳穀的“皇太女”聲音?可這少年自她入京後就沒跟她說過一句話。
蘇明卿壓抑住內心震動,淡然道:“本宮能給太女殿下吃什麼?自然是啞藥!”
葉澤聞言一愣,不明所以。
蘇明卿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殿下每次見了本宮都像失了聲的鵪鶉,本宮索性成全殿下,做個啞巴的好。”
葉澤臉上頓露出委屈表情:“千,千歲!”這時葉澤已經無奈的夾起嗓子,顯然比剛才那一聲情急下的質問溫柔許多,乍一聽,還真雌雄莫辨。
蘇明卿:“太女殿下又不啞了?”
葉澤眼珠子轉了轉,他非常懷疑剛才蘇明卿喂了自己一顆毒藥,因此小心翼翼:“千歲,侄兒做錯了什麼嗎?”
蘇明卿眉棱一挑:“侄兒?”
葉澤反應過來,就算大家都知道他是男的,但明麵上稱謂必須以女字稱呼,就算他自己也不例外。
“侄,侄......”葉澤嘴裡含糊一下,侄女兩個字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罷了。”蘇明卿淡淡一笑,沒想到眼前少年這麼會套近乎,論年級她不過才大他九歲,她蘇明卿還是寒門出身的賜姓臣子,“太女殿下”稱呼中竟這般自謙,多少讓蘇明卿有些得意。
遂寬容道:“稱呼無所謂,反正這間屋子此刻隻有你我二人。”
葉澤鬆了口氣,斯斯艾艾的咬著唇瓣,一雙水靈靈的小狗眨啊眨的,伸手握住蘇明卿搭在床沿的手臂搖了搖:“千歲,剛才您到底給我吃了什麼,難道是因為今日小侄不小心溺水您生氣了,給我下了什麼瀉藥?”
蘇明卿聞言嗤笑了一聲,沒想到這位殿下心眼挺細,這是生怕自己給他下毒,遂站起身命令道:“下床,陪本宮用過午膳後,殿下自然知曉了。”
眼見蘇明卿轉身出門吩咐侍女,葉澤無奈,隻得磨磨唧唧起了身,在侍女們的伺候下穿戴整齊明黃色的太女常服,對鏡梳了個漂亮的墜月髻,髻上插了一根七星伴月綠玉簪並四五隻鳳頭釵銜紅珊瑚珠金步搖,又披上織錦繡金鳳凰雙棲圖的雪雕披肩,懷抱羊絨手爐,這才慢吞吞從臥室一步步挪出,來到小四合院的大廳。
大廳的門總是虛掩著,並左右兩扇琉璃窗都用羊毛氈做了簾子,左側是一個鋪著羊絨毯的貴妃榻,長榻一左一右擺了兩對半人高的青瓷玉淨瓶,裡麵插了十來支紅梅,幽香撲鼻。
大廳右手邊用一扇兩米長的錦繡江山雙麵織金繡屏風隔著,後頭便是用膳的檀木圓桌,桌子正對麵的窗戶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