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倚靠在窗簷邊,細細琢磨,眉眼如畫,迷朦的月色流進窗內,在女子身前打上一片華光。
不遠處的樹影下,月光傾瀉,絲絲縷縷的月色落在男子俊逸的麵容之上。
景逸側身站在樹後,隱在月色下的那雙黑眸中一點點碎芒在悄無聲息地升起,或許連他自己都未覺察到。
那嬌小的身影倚靠在窗邊,似在思索著什麼,須臾還不忘再次查看窗簷是否合上,擺弄了一番才慢慢離去。
天色暗沉,夜間月冷,清霜照在青石地板上,枝木搖晃的影子影影綽綽,寂靜無聲。
景逸站在婆娑的樹影下許久許久,遙望清月,直至玉蘭閣中最後一盞微弱的燭光熄滅,他才離去。
一日後,慕兮換回一襲女裝,薄紗遮麵,青絲織錦的衣裙,紗織的腰帶,隨風飄動,襯得腰肢盈盈一握。
慕兮撩起裙擺踏進西苑,恍如隔世,前世她也是這般走進西苑的,在這,她遇上誌同道合的文人墨客,在這也遇上過蠻不講理的人。
但終究,這沒有太多令她心煩的事,那時,在這她能自然而然的以女子身份和他相處,哪怕次數寥寥無幾。
城東學堂西苑,院中有山有水,亭台樓閣林立,相較不遠處的東苑,那年年修繕新建,這西苑就顯得更加破舊了些。
迎麵而來一位年約五旬的老者,一襲鴨青色灰袍,鬢頰間有幾縷白發,佝僂著身子,布滿滄桑皺紋的麵孔上是曆經歲月風霜的磨礪。
“敢問姑娘可是寒山寺而來的慕先生?”老者在慕兮身前站定,蒼老的聲音從皺褶橫生的嘴角溢出。
慕兮莞爾一笑,福身行禮,“正是,敢問老先生是?”
畢竟前世,可沒有這麼一位老先生,瞧他的裝扮,在這書院應是地位不低。
老者麵露笑意,“我是前不久剛上任這西苑的堂長,喚我柳堂長便可。”
老者雖已年邁,聲音卻似洪鐘,他一邊說著一邊帶領慕兮熟悉西苑各處。
西苑的布局很簡單,正中的堂課算是個單獨的院落,彌漫著淡淡的筆墨香。
書齋在隔壁,慕兮隨著柳堂長踏進書齋,一排排整齊擺放的書架,書架上有各類古籍和經典。
慕兮拿過一本,書籍的封頁早已泛黃,甚至有些還脫落,卻乾淨整潔,不見絲毫灰塵,想必是有人常常打掃。
而後柳堂長又為慕兮介紹後院,城東學堂不提供住宿,便沒有學子們所住的地方,大家都是晨起入學,傍晚歸家,這隻有簡陋的幾間屋舍提供給先生們。
柳堂長指著後院靠一牆翠竹的屋舍,清灰的窗簷半開,上麵甚至有些許破洞,一旁就是一扇敞開的木門。
“慕先生,這是供你休息的屋舍,你且去看看,若有不適...哎,這也是最好的一間了,三公子吩咐說你要來,我們就將這留給你,若還是......”
“柳堂長,這很好,多謝。”慕兮再次福身行禮。
這西苑的環境,怎比前世還要堪憂。
柳堂長似是沒想到這女先生就這般輕易接受,麵露異色,畢竟這西苑是許多人都不願踏足之地。
“好好好,慕先生大義......”
隨後又為慕兮介紹這西苑除了他還有一位先生,喚文柏。
此子是三年前的探花郎,寒門子弟飽讀詩書,一朝及第後被陛下欽點入城東學堂東苑掌學,可此子深知西苑的艱難,奏請聖上重新調整東西二苑。
卻引得太子一黨大怒,隨便找了個由頭將他貶到這西苑。
這些,慕兮前世便知曉,也知文柏為人,知他一心向學,也為重開儒學。
待柳堂長一一說完,慕兮才請教他心中疑問,“堂長,您說的三公子,是?”
三公子,莫非是景逸?<